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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章 若要神不知,除非己莫為(第二更)

    有算計的人,總喜歡干了壞事兒之后。把罪名扣到別人的頭上。
    只是有的人是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罪名的帽子;而有的人,則是心甘情愿,或者被迫無奈的背上一口黑鍋。當然,不管是罪名的帽子還是負罪的黑鍋,如果能不戴在任何人的頭上,不扣到任何人的背上,那是始作俑者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于是算計來算計去,總是會有些自以為聰明在布局的人,事實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手里的卒子,還自得其樂的滿心歡喜中。
    比如……
    穆子剛。
    他一宿未睡,前半夜緊趕慢趕的托關系走路子,后半夜還得時刻聯系著自己的心腹們去關注事件的發(fā)展。結果半路又殺出了那么兩個來路不明身份背景貌似很大爺的年輕人。
    他們到底是誰?
    穆子剛通過公安系統(tǒng)內的網絡,查找到了陳朝江和許正陽二人的身份:
    河東省滏河市慈縣花鄉(xiāng)雙河村人;陳朝江有過前科,被拘留過,還住過兩年的監(jiān)獄;許正陽也被拘留過……典型的,倆農村小地痞混混。
    真有身份背景的人物,會被拘留和蹲監(jiān)獄?就算可能吧,可公安網絡系統(tǒng)內對他們的這些案底,總該通過關系抹去吧?留著實在不是個好印象。起碼,如果是穆銘背上這些案底前科,穆子剛絕對會托人把這些東西抹掉的。
    穆子剛還不放心。甚至查了陳朝江的父母各自家庭成員的情況,又查了許正陽的家人。
    于是結論就出來了……
    這倆小子祖宗八代都他**沒出過一個有本事的人。
    哦,要說有本事的,應該就數他們這倆人了,倆人竟然還都拿到過見義勇為的榮譽。
    好,好好,穆子剛氣得火冒三丈,這年頭真是什么人都有了,有冒充軍人去泡富家女的,有冒充中央委員去地方行騙的,有冒充專家去扔磚頭的……現在好嘛,這倆農村的土老冒竟然裝作有大身份大背景的公子爺,來到他穆子剛的地盤上撒野。幸運路派出所那幫家伙也是笨蛋,還真就讓他們給唬住了。不過穆子剛隨即想到,自己若非是仔仔細細的查了一番,豈不是也被震住了嗎?
    哪怕是到早上,穆子剛心里還是擔心這倆家伙萬一有什么別的親戚呢?
    于是他派人跟蹤了許正陽和陳朝江。
    結果這倆說是要登門到分局來找自己的年輕人,吃了點兒早點就往河東大學去了。
    穆子剛心里徹底肯定了,這倆小子純粹就是在裝逼,怎么不敢來局里找我了啊?
    所以穆子剛氣憤之下,立刻讓本家的堂弟帶人過去了,目前風頭正緊,自己不方便利用手中職權去再對人做些什么,省得一些有心人說三道四,火上澆油。
    不過堂弟那幫人做這些事還是很順手的。
    倒不是穆子剛心胸狹隘非得和小人物作對,而是他覺得有必要殺雞儆猴……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河東大學校門口就上演了那么一幕令人瞠目的戲份。然而穆子剛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他安排的這些人后面,還有人趁機舉槍,把罪名直接給扣到了穆子剛的頭上。
    借著車禍事件,打擊報復的罪名穆子剛是逃不掉了。
    是的,也許穆子剛看來,即便是懷疑到是他安排人打擊報復的,那又如何?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且在安平市這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天空下,誰能把他怎樣?
    穆子剛卻不知道,他自以為在幕后緊張兮兮卻也操控著所有事態(tài)的進展,事實上,他在許多人的眼中,已經很明顯的成為了擺在臺面上的人物,注定要萬劫不復,無人能救他了。即便是他的后臺,在這種各方面關注的情況下,也不敢站出來為他說上一句話。
    因為,他的兒子,以及他個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這些大人物們看不慣。
    更何況,現在竟然敢對李家的女婿開槍。誰還能救得了你?
    穆子剛何其冤枉?
    與他相反,許正陽雖然同樣是站在幾方勢力的眼前,但他卻不是客串的路人甲,而是……主角,甚至,可以作為導演。
    誰又會知道,自己在看人的時候,別人也在后面靜靜的冷笑著看他呢?
    ……
    許正陽可不想看戲,也不想去導演什么戲,更不想做一個像是在給別人演戲的猴子一般,在臺面上蹦達。
    然而他又哪里會知道,會有如此之多的人關注他。
    只是因為他是李家的新女婿,而且出現的時間是如此的微妙……李家的女婿,真這么好做的嗎?
    李家這一派系的人,從許正陽出現成為正牌女婿的時候,都有些焦頭爛額了,在這樣的節(jié)骨眼兒上,咋還有心安排出來這么一個女婿?這不是添亂嗎?唔,當然也是給其他派系的人心頭添堵,添疑竇。
    李瑞昱和李瑞慶兄弟二人,卻保持著冷靜的沉默。
    不管事情如何發(fā)展,如果到將來真的再也瞞不住,石破天驚時,許正陽又何嘗不是他們李家的一張大牌?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們實在是不想,讓許正陽真實的身份暴露出來。
    安平市中心醫(yī)院。
    許正陽表情陰冷的站在急救室的門外。
    心頭除了怒火之外,還有后怕。想想看,之前那一槍,那一顆子彈。如果是打在了他許正陽的腦袋上,后果是什么?許正陽的右手也不知是因為惱怒還是緊張,緊緊的攥住,五指用力的伸開時,會微微的顫抖。
    一直以來,許正陽雖然有著絕對的實力,可是心中無時不刻的都在擔心著某一天,真的遇到了這種不在自己控制之下的突發(fā)事件,一顆子彈就要了他的小命,讓他成為歷史以來最為悲劇的神祗。
    張志強和隨后趕到的三名警察站在一旁,按理說他們現在應該先把許正陽銬起來帶走的,畢竟當眾與人斗毆,并且重傷了好幾個人,怎么還能容許他在醫(yī)院守著自己的朋友?
    可張志強卻是違背了作為一名警察的義務和條例,還制止了兩名下屬去銬許正陽。
    事情是明擺著的,許正陽壓根兒就沒有一點兒逃跑的跡象。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忽然,許正陽抬起頭來,眉頭微微皺著,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兩名警察當即就想要沖上去控制許正陽,卻被許正陽一手一個給撂翻在地,繼而面無表情的前行。張志強趕緊上前阻止兩名下屬掏槍的行為,讓他們在這里盯著。然后獨自一人疾步跟上許正陽。
    許正陽下樓,轉彎,走進了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里,一個留著板寸,穿著普通灰色休閑打扮的男子正漠然的站在盡頭的窗戶下。
    許正陽走了過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男子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臉頰瘦瘦的,卻透著一股子的剽悍之氣。
    突然,男子眼睛眨了一下,原本漠然的雙眼中忽然間就透出了神采,看到面前站著的許正陽。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皺眉,抬手撓了撓頭,疑惑著自己怎么會在這里?
    忽然,許正陽伸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在對方本能抬臂反擊的時候,直接將對方的腦袋狠狠的撞在了窗戶上。
    咣啷啷嗆……玻璃碎裂。
    男子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卻根本沒有驚慌,抬手反制許正陽掐著他脖子的手,同時一拳砸向了許正陽的小臂,而且膝蓋猛抬,曲腿撞向許正陽的腹部。
    許正陽松手,身子一退,出腿,砰的一聲掃在了對方另一條腿上。
    男子痛呼一聲身子一個趔趄猛然向一邊倒下,本來就已經被破碎的玻璃劃傷流血的頭部重重的磕在了衛(wèi)生間側位的隔板上,然后摔倒在了墻壁與隔板之間的空檔地帶。
    “你,你要干什么?”男子彎曲著雙腿,抱著頭,作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驚呼著。因為他看到了有警察跟在了許正陽的后面進來。然而這聲驚呼之后,男子才感覺到腿部傳來劇烈的疼痛,他下意識的看去,卻見剛才被踢中的左腿小腿已經完全變形折了道彎。
    許正陽又是一腳踢上去,本來就扭曲彎折了的部位再遭重擊,更是讓男子痛不欲生。
    “住手,住手!”張志強驚呼著。
    許正陽沒有理會他,而是蹲下身來,看著那名男子,說道:“誰讓你開的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警察,警察,救命啊!”
    “啪!”許正陽一巴掌打在了對方抬起抱著頭部的胳膊上。
    “啊!”男子再次慘呼,他的胳膊,竟然被許正陽一巴掌打折了,清晰可見的彎曲變形。
    “你住手,再不住手,我就開槍了!”張志強終于再也忍不住。拔出了手槍指著許正陽的后腦,警告著。
    許正陽緩緩起身,扭頭看了一眼張志強,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張志強怔住。
    “就是他,剛才開槍擊中了陳朝江。”
    “啊?”張志強張口驚呼了一聲,他無法想象,許正陽是如何做到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找到了槍擊的兇手,而且這個兇手也是傻瓜,你開槍打了人,還不趕緊逃離,竟然追到了醫(yī)院,還要看看人死了沒有?或者,想再補上一槍?張志強拋開心頭的驚懼和疑慮,依然用槍指著許正陽,說道:“他犯罪,自然有法律的制裁,你不能私自報復,你這是犯罪!”
    “好,他身上還有把槍,帶回去應該能鑒定陳朝江身體里的那枚子彈,是這把射出來的。”許正陽點點頭,便不再扭頭看那男子一眼,舉步往外走去。
    “別動,你,不許動!”張志強用槍指著許正陽,卻根本無法阻止許正陽的腳步,想要跟出去,可衛(wèi)生間這個受傷的嫌疑人怎么辦?
    “我不會走的,放心吧。”許正陽走出衛(wèi)生間的時候,扔下了這么一句話。
    衛(wèi)生間外,一些護士和醫(yī)生緊張兮兮的看著許正陽,剛才的慘呼聲讓他們意識到這里發(fā)生了狀況,已經趕緊通知了保安過來。
    許正陽確實沒有走,他從原路返回上了樓,遠遠的看著手術室,許正陽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拿出手機,翻出已撥電話記錄,找到葉軍的號碼,撥了過去。
    手機中嘟嘟的響了十多秒鐘后,接通了:
    “哪位?”
    “我是許正陽。”
    “哦?有事嗎?”
    “問你一個問題。”許正陽語氣平靜的問道。
    “說,我聽著。”
    “你活夠了嗎?”
    手機那一端明顯怔了下,大概有幾秒的時間后,葉軍冷笑著說道:“怎么?要幫你的朋友,搶親?”
    “不要認為自己做了什么,別人都不知道。”許正陽的聲音依舊平靜,卻拖的長了些,重了些,沉了些。
    給葉軍的心里,帶來的壓力大了些。
    葉軍似乎并不是一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既然許正陽說出了這樣的話,他也就懶得再裝下去,說道:“許正陽,我不是給你面子,也不是給李家面子,不過是想教訓一下他,讓他長些記性,如果還不知悔改,下次就要他的命。”
    “你應該慶幸,沒有讓手下打死陳朝江。”許正陽長出了一口氣,道:“不然你的手下,也不僅僅是斷胳膊斷腿,還有你,也活不成……”
    “你……許正陽,你不要亂來!”
    “是我亂來嗎?”許正陽冷笑一聲,說道:“葉軍,葉皖是你妹妹,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我想,我們都不希望她知道這些事,對嗎?”
    “你少跟我廢話,有話就說。”
    許正陽說道:“別到最后鬧的成了死結,解不開了,那樣不好。感情這種東西,是雙方的責任,你一味的把責任推到陳朝江的身上,我不同意。如果你能讓葉皖不愿意和陳朝江在一起,我就可以做主,陳朝江絕對不會再打擾她……”
    “怎么?拿李家女婿的身份嚇我?”葉軍不屑的譏諷道。
    許正陽知道,沒得談了,于是說道:“你不是要給陳朝江長點兒記性嗎?好,我也讓你長些記性,一會兒注意著點兒,受傷的時候別太重,和陳朝江的傷勢扯平就行了……”
    葉軍一愣,這是什么屁話?
    手機掛斷了。
    許正陽意念中吩咐道:“王勇敢,你去一趟京城,讓葉軍受些傷,車禍,摔傷,碰撞,都行。”
    “是,大人。”王勇敢躬身領命,隨即又滿是擔憂的說道:“可是大人,您的安全……”
    “嗯?”許正陽怒目一瞪。
    王勇敢趕緊跪了下去,連忙說道:“是是,小的馬上就去,小的知錯了。”
    許正陽閉上眼,揮了揮手。
    王勇敢的鬼魂頃刻間進入了城隍府,隨即在城隍大人神識的吩咐下,出現在了京城。
    不一會兒,王勇敢就通過鬼差令牌向許正陽匯報道:“大,大人,小的無能,無能啊,進不去葉軍所在的地方,實在是進不去,小的試了好幾次……”
    “哦,不要緊,本官允許你進去,去吧。”
    “是,是大人!”王勇敢滿心喜悅,可不是嘛,只要有城隍大人的允許,神力加持后,自己哪兒都去得。
    ……
    京城景石山郊區(qū)那套依山而建風景秀麗的別墅區(qū)內。
    葉軍皺著眉頭在小區(qū)幽靜的道路上散著步,剛才的電話讓他著實惱火不堪。這個許正陽土包子,真是小人得志了,敢跟自己這么說話。若不是,若不是看在李家的情面上,就沖他剛才敢跟自己那么叫板,立馬就要了他的命。
    回頭看了看李家所居住的那套別墅,葉軍嘆了口氣,這個妹妹,真是從小被慣壞了。
    正想要往回走,手機響起,葉軍看了看來電顯示便接通了:
    “頭兒,出了茬子,我被許正陽打斷了腿和胳膊……”
    “什么?”葉軍大吃一驚,想到之前許正陽說的那些話,心里不由得一陣無名火直沖腦門兒,道:“你怎么被他發(fā)現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本來是要離開去京城跟您碰頭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迷糊了一陣再醒悟過來的時候,就在安平市中心醫(yī)院的衛(wèi)生間里了,許正陽就在我的面前……”
    “迷糊?你迷糊了怎么不去跳樓?”
    “頭兒,那小子,那小子身手很猛,我來不及開槍,更別提還手了,我操……”
    “你現在怎么樣了?”
    “馬上,馬上要動手術!”
    葉軍說道:“好,我知道了。”
    掛了線,葉軍的眉頭擰到了一起,真是見了鬼了,怎么還能出這種荒誕的事情?怪不得許正陽知道是自己安排人去教訓了陳朝江。
    之前這名手下打來電話時,還把詳細經過告知了一遍,說是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葉軍頭上,因為他這名手下在接到命令,準備著手執(zhí)行的時候,趕巧遇到了幾個黑幫分子在砍陳朝江,只不過那幾個笨蛋反而被打翻在地了。
    趁此機會,葉軍的手下開槍擊傷了陳朝江。
    這樣兇手自然就被懷疑是那幾個笨蛋的同伙了。
    聽完手下的報告后,葉軍還笑著說:回頭還得我再主動告訴他一聲,是我讓人打傷他的,不然他怎么能長記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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