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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明儀未施粉黛,  唇不點(diǎn)而朱,眉不畫而翠。膚如凝脂,皎若皓月初升。眼波瀲滟,  瑰姿艷逸。
    她唇畔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抹笑明明只是禮節(jié)性的,  卻看得人微怔。
    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只著一身簡單的素色衣裙,便將刻意精心裝扮過的大周第一美人給比了下去。
    在場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蘇涔。
    如果說眼前這位就是長公主,那之前傳聞中攝政王傾慕蘇涔美貌,  親賜蘇涔大周第一美人之名又是怎么一回事?
    雖說這蘇涔也算是個眉清目秀的美人,  可放在長公主面前就不能看了。
    對比太明顯,攝政王不至于眼盲心瞎到這種地步。那這個封號……
    多半是這位蘇大才女自封的。
    眾人的目光激得蘇涔一陣心虛,  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
    平素最喜歡看丑人自慚形穢的自己,  如今卻成了“丑人”。
    這讓蘇涔怎能不難受,  可在這么多人面前,她只能憋著。
    不僅得憋著,還得隨眾人一起恭恭敬敬地朝長公主低頭行禮:“殿下萬安。”
    明儀抬手喚眾人免禮,  眾人這才回了自己自己座位上。
    眾人初見似明儀這般身份尊貴之人,一時拘束非常。
    可明儀似乎與眾人想象中脾氣古怪難伺候的弱女子完全不同,她骨子里透著身為公主的高傲,  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談吐得意,  說起慈善會的事來?xiàng)l理清晰且耐心,  意外讓人信服。
    蘇涔看見眾人一副心服口服的樣子,  更是如坐針氈。
    姑蘇以及周邊一帶的眾官紳商戶,對慈善會極有興趣,  只是初次接觸,  尚對不少細(xì)節(jié)有所疑慮。
    明儀今日將眾人都聚在一起,  就是為了給大家解惑。
    商談中有人提出,家中有不少名畫古董想捐贈給慈善會,不過這些名畫古董雖價(jià)值不菲,短時間內(nèi)卻難以變現(xiàn),該如何是好?
    明儀道:“慈善會每年都會置辦義賣會,倒時可在義賣會上叫賣這些名畫古董。得來的錢扣除一成作為義賣經(jīng)費(fèi)外,其余九成會留做慈善會善款。”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不僅能將這些價(jià)值不菲但短時間內(nèi)難以變現(xiàn)的東西賣出好價(jià)錢,還能得個好名聲。
    聽了這話,底下眾人起了興頭。
    可又有人擔(dān)心這些捐贈藏品真假問題,若有人以次充好,捐了假的名畫古董,豈不是砸了慈善會的招牌?
    銀子好辨真?zhèn)危@些古董名畫可沒有那么好辨。
    明儀細(xì)細(xì)聽著眾人爭論,暫未出聲。
    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蘇涔,終于在此刻找到了發(fā)揮的地方,嘴角含笑:“正是金秋十月,稻香遍野,我倒是想起了家中珍藏了沈思謙的《結(jié)穗圖》,著實(shí)是副佳作,不知殿下收不收?”
    蘇涔心中暗笑,論容貌她確實(shí)及不上這位驕矜美艷的長公主,可論才識她絕對不輸。
    沈思謙的確畫過《結(jié)穗圖》,這畫也的確是副佳作,不過極少有人知道……
    明儀目光一凜,看向蘇涔,語氣嚴(yán)正:“沈思謙的《結(jié)穗圖》,名為結(jié)穗,實(shí)則畫的不是金秋十月稻香遍野,而是自己懷孕的妻子。且這幅畫在其百年后,隨他們夫婦二人一同葬于其墓中,敢問蘇姑娘是從何得了這《結(jié)穗圖》?”
    蘇涔臉色一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顯然蘇涔根本不可能有這副《結(jié)穗圖》,只是來“砸場子”的罷了。
    她以為她是誰?囂張到連公主都敢挑釁。而且還偏偏在大家爭論真假的時候,火上澆油。
    眾人看向蘇涔的目光更厭惡了。
    明儀本就生得明艷張揚(yáng),坐在上首盯著蘇涔的目光帶上些許凌厲,生出幾分逼人的壓迫。
    眼前這位是大周唯一的長公主,先帝獨(dú)女,大周現(xiàn)任掌權(quán)人的妻子。
    從來都不可能是什么“賤妾”。
    蘇涔這些年仗著有蘇氏撐腰囂張慣了,眼下這才知道害怕,滑坐在地上,仰著頭求饒:“民女自作聰明,行為無狀,出言不遜,冒犯了殿下,求、求殿下饒恕?!?br/>     明儀看著求饒的蘇涔,心里無端端想起了謝紓的話。
    “本宮恐怕沒那么大度?!泵鲀x看了眼身旁的乘風(fēng),“拖下去,掌嘴五十?!?br/>     “是?!背孙L(fēng)帶著人去了外頭,很快外頭就傳來蘇涔的哭聲。
    明儀吩咐云鶯把前廳的門關(guān)上,而后道:“本宮今日把大家聚起來,不是來做無意義的爭吵的。各人想法不同,無可厚非,但我希望諸位能求同存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br/>     在場眾人紛紛贊道:“殿下明達(dá)。”
    “方才諸位提到真假問題,在收下諸位捐贈之物時,本宮會請行家先鑒其真假。一切明細(xì)皆記錄成冊,做到有據(jù)可尋……”明儀一點(diǎn)一點(diǎn)細(xì)細(xì)地同在坐眾人解釋。
    她嗓音清潤條理清晰,眾人聽得入神。
    卻在此時,云鶯急急走了進(jìn)來,朝明儀稟道:“殿下,有貴客來訪。”
    貴客?誰?
    明儀正忙著,便道:“眼下我不方便,請他稍等,等這兒完事后,我自會去見他?!?br/>     云鶯:“可……他說立刻馬上就要見您,他等不了了?!?br/>     在場眾人聞言很是體恤道:“殿下先去見見那位貴客,我等也不急,多等一會兒無妨的?!?br/>     明儀猶豫:“這……”
    李成道:“殿下就去吧,這還有我。”
    明儀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云鶯去見那位“重要”到立刻馬上非見不可的貴客。
    明儀隨云鶯來到隔壁廂房前,云鶯悄悄往后推開了一步。明儀疑惑地皺眉,抬手推開廂房的門。
    “嘎吱”一聲,明儀剛推開門,手腕忽被里面的“貴客”輕輕一拽,驀地被拽進(jìn)一個溫?zé)岬膽驯А?br/>     她下意識抬頭,看見來人驚愕得睜大了眼。還來得及等她開口說什么,她的唇就被來人狠狠堵住,輾轉(zhuǎn)碾壓,汲取她所有的氣息。
    明儀“唔唔”了好幾聲,伸手推了推那人,卻怎么也推不開。
    “你讓我勿念,我做不到。”
    他微微松開她的唇:“我想你?!?br/>     “很想?!?br/>     明儀漲紅了臉,正想說什么,卻又被他封了唇。
    看得出來他的確很想很想她。
    趁餓狼松口之際,明儀問他:“你怎么來了?”
    謝紓抱起明儀朝里屋走,理直氣壯道:“來父憑子貴?!?br/>     明儀聽懂了他的意思。這是要千里送“種”。
    忽想起臨走前那夜,他問過她,下回他是不是就不用再喝避子湯了。
    她好像……答應(yīng)了他。
    謝紓目光深深鎖在明儀身上:“夫人,我偷偷過來的,只能在這待一會兒,一會兒就要走?!?br/>     “走?”明儀問,“走去哪?”
    看來她這幾日是真沒留意他的動向。謝紓心里生出些酸意,咬她一口,以示不滿。
    “出兵金陵,捉拿蘇晉遠(yuǎn)?!?br/>     “我的時辰不多了。”謝紓語調(diào)透著淡淡委屈,“成全我好嗎?夫人。”
    明儀心口啪啪的,伸手攀住了他的背,其實(shí)她也挺想他的。
    ……
    廂房外不遠(yuǎn)處,蘇涔挨完了五十下嘴巴子,嘴巴腫得似臘月灌的香腸一般,稍微扯動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
    咸澀的眼淚落在傷口處,更是似火燒一般灼痛難忍。
    也算是為多嘴付出了慘痛的代價(jià)。
    蘇涔的嬤嬤過來扶她,兩人順路經(jīng)過廂房,隱隱聽見廂房里似乎有什么不對的聲音。
    蘇涔的嬤嬤是經(jīng)過人事的,一聽便辯出了這是男女歡好的聲音,面色有些尷尬。
    蘇涔聽出了那女子的聲音,化成灰她也不會認(rèn)錯,是那位長公主的。
    她微沉下眼,心中冷笑,似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
    眼下攝政王不在姑蘇,那房里的男人,只可能是長公主養(yǎng)的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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