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青云本來就像一個找不到出口不斷加壓的火山,里面火焰熊熊燃燒,火勢越來越大,幾乎失控,氣體在翻騰著激蕩著,不一定什么時候就會從里到外,將整座山體炸裂。
雷思雨哆嗦著冰冷的雙唇吻上了他的唇,如同一洌冰冷的甘泉注入了萬青云體內,立刻將那熊熊火勢壓下了幾分。
萬青云盡管在迷糊中,身體的本能卻告訴他,這是無上的良藥,這是救命的稻草。
于是他一把摟住雷思雨,主動而貪婪的索取起來。
火山在最薄弱的地方終于找到了突破口,巖漿突圍而出,夾雜著火山灰洶涌澎湃的從山頂流下。
滾燙的巖漿,一路肆無忌憚沖鋒著掃蕩著,將沿途所過之處全都化成一片火海,無數的火星在空中燃爆。
突然,前面出現一片深邃大海,無邊無際,包容萬物,巖漿簡直是歡快的跳躍著沖進了大海里面。
水火相交,水乳交融,火山的無窮的熱量終于找到了去處,源源不斷的巖漿從地心深處不停的噴灑出來,義無反顧的投入了大海,那危險的可能自我毀滅的熱量全部被大海包含、容納、吸收、消融!
無窮無盡的大海,就這樣默默的承受火山的全部熱量和動能。
終于,火山不再噴發,火山沉寂下去,巖漿沒有再涌出,地心深處的那一撥怒火已經肆虐完了它全部的能量,火山終于安全了。
盡管它現在看上去濃煙滾滾,無處不在的火山灰讓它看上去灰頭土臉,剛才肆虐的地心怒火將它的身體燒的體無完膚,里外透熱,但是,火山幸存了下來,沒有被積蓄的能量炸得粉身碎骨。
火山仍然矗立在原地,就像它過去無數個歲月里靜靜的矗立著,用不了多久,綠色生命的嫩芽就會重新在火山身上扎根,發芽,綻放,直到將整片灰撲撲的毫無生命跡象的火山全部占滿,到時候又是一座生機勃勃的山頭。
現在,火山被地火的噴發弄的精疲力盡,它累了!它困了,它立刻就沉沉睡去,積攢力量,等待復蘇。
清晨,萬青云雙眼睜開,外面和煦的陽光直接打在他臉上,暖烘烘的。
他的大腦有短暫的失神,然后劇痛起來,是昨晚飲酒引起的后遺癥。
零散的記憶,一幕幕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可是怎么串也不能從頭到尾拼出一個完整的影像。
萬青云斷片了,而且還斷的挺嚴重,許多記憶丟失掉了。
他記得昨天開庭的事情,記得自己暴怒出手,記得自己像行尸走肉一樣被雷思雨拉回了家中,記得女人給他張羅了一桌子飯菜,記得雷思雨在他的要求下不停倒酒,他記得自己一杯苦酒加一杯,還要第三杯!
然后他就記不得了,他只記得自己抱著雷思雨流著淚說了很多話,至于說什么他都忘了,
不過他記得自己模模糊糊做了一個春夢,夢里,他和一個女人在纏綿,只是女人的臉模像蒙著一層薄紗,看不清楚,有時候看像孫曉慧,有時候看像是蘭姐,下一刻或許就會變成冷香凝,到最后,竟然清晰的成為了雷思雨咬著嘴唇滿臉羞澀的臉,只是這怎么可能呢?
大腦的回憶到此為止,然后就是揪心的疼,現在自己怎么辦好?
兒子是要還是不要呢?事情要不要告訴母親?
他坐在床上陷入萬難中,還沒等他想明白,臥室門已經打開,腰間系著圍裙的雷思雨,已經亭亭玉立站在了大門前。
女人兩只眼睛有些紅,臉頰更是紅的厲害,和她往日的白皙的皮膚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穿著一件高領的T恤,遮住了自己的脖子,兩只眼睛有些躲躲閃閃,不敢直視萬青云,她垂頭低聲輕輕說道。
“萬哥,你醒了,飯做好了,吃點早餐吧,你昨天晚上什么都沒吃,那怎么能行?”
雷思雨的神情有些反常,只不過心亂如麻的萬青云怎么會注意到這一點。
他慢慢的點頭,起身走出了臥室,同樣,他沒有注意到雙人床上,除了他躺過的印記之外,在他身側,床單上有一處凹痕。
如果把兩個痕跡對上,就能看出這是一個男人和女人相擁而抱留下的痕跡。
女人的位置很低,她的頭幾乎就抵在男人的胸上,但是看得出來,她對這方寸之間很滿足,所以她留下的印記特別深,幾乎一動未動。
除此之外,床單上面還有大片大片的褶皺,顯然昨天晚上在這上面發生過什么。
萬青云坐到餐桌前,看著飯菜卻沒什么胃口,只是勉強動了幾筷子。
現在他的全部心思都被半個月之后法院調解的事情所占據。
萬青云放在餐桌上手機響起,他一看是蘭姐打過來的,同時發現女人給他打了很多個電話,都是未接。
他一臉無奈,本來不想接的,可還是硬著頭皮接起了電話,現在他最怕的就是別人的關心,那讓他感到無地自容。
手機一接通就傳來對面蘭姐帶著哭音的嗓音。
“青云,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昨天晚上為什么我打那么多電話你不接呢?”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堅強點,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的,你趕緊來公司上班吧!”
“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我需要你!”
萬青云苦笑,蘭姐很照顧他的面子,只是輕輕的點出了自己的關心,然后就把話題轉在了工作上,女人這是試圖讓繁忙的工作讓他忘記煩惱,可是這樣的煩惱又怎么能真的忘記呢?
可是就這么憋在家里也不是一個辦法,他迫切需要透透氣,于是他答應馬上去上班。
雷絲雨給他準備出了西服和公文包,萬青云沖她點點頭,離開了房子。
萬青云走了。
然后雷思雨站在了客廳的穿衣鏡前,她慢慢地翻下遮著脖子的高領,只見上面是密集的吻痕。
一個個紅印子在女人的天鵝頸上特別明顯,雷思雨用指尖輕輕的劃過這些吻痕,全身如觸電一樣,昨晚的余韻一股一股向她涌來,她幾乎沉醉在里面,不可自拔。
她是如此投入,以至于沒有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萬青云已經回在客廳。
“我沒帶手機!”
然后他看到了女人在穿衣鏡中的倒影,迷離而朦朧的雙眼,紅唇微張,脖子長長伸展著,蔥蔥細指正撫在天鵝頸上那密密的吻痕上,一雙腿夾的緊緊的。
萬青云倒吸一口涼氣,昨晚,該不會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