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辰看著我沉默良久。</br> 我在他眼神里看到了無比復雜的情緒,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好奇的問他:“怎么了,干嘛這么看著我?”</br> “你知道蠱母神是如何練成的么?”</br> 我搖搖頭:“怎么練成的?”</br> “需要人進入裝滿百蠱的甕中,被百蠱啃噬血肉之軀,七七四十九天后只剩下一副骨架,骨架會重新長出新的皮肉,在整個過程里,人始終都是擁有知覺的。”</br> 我幾乎是齜牙咧嘴聽完殷玄辰的話,心想著這得多痛啊!</br> “真的會有人為了做蠱母神做這樣的事情嗎?如果誰都可以的話,豈不是會有很多個蠱母神?”</br> 殷玄辰溫柔的看著我,耐心解釋:“不是誰都可以,是必須擁有仙緣的人,還要有一定的修為,而且一旦有人練成蠱母神,之后便不會再有人成功,直到唯一的蠱母神死去,才會出現第二個。”</br> 我聽得瞠目結舌。</br> 世上竟然還有這么神奇的事情。</br> 正當我覺得這些不可思議時,殷玄辰突然把我擁在懷里,緊緊的摟著。</br> 口中一遍遍的喚著我的名字。</br> “阿檸……阿檸……”</br> 我被殷玄辰的舉動弄蒙了,奇怪的問他:“自從回來后你就一直怪怪的,到底怎么了?”</br> “沒事,就是想抱著你。”</br> 嘴上說著只是抱著,可這男人沒一會兒功夫就開始原形畢露,對我上下其手。</br> 可今天的他異常溫柔。</br> 就仿佛我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每一個動作都溫柔的要命。</br> 他真的好奇怪。</br> 夜里我又做了一場夢。</br> 夢見自己赤身裸體走入一口甕缸中,里面是世上最毒的蠱,它們開始爭相啃噬我的身體。</br> 劇烈的疼痛讓我從夢中驚醒。</br> 醒來時我已經滿頭是汗,心跳劇烈,仿佛要從胸腔里面蹦出來。</br> 殷玄辰從背后擁住我,低柔的聲線一并傳來:“做噩夢了。”</br> 我郁悶的跟他抱怨:“還不是都是因為你,非要給我講什么蠱母神是如何練成的,我當時聽了就覺得恐怖,肯定要做噩夢啊!”</br> “我錯了。”</br> 殷玄辰居然在主動向我認錯。</br> 這哪里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冷冰冰的家伙啊?</br> 不過這種待遇可不是每天都有的。</br> 我轉身看他,故意拉下臉來,質問道:“錯哪了?”</br> 殷玄辰低笑一聲:“下次不說了。”</br> “這還差不多!”</br> “還怕么?”</br> “還有點兒,不知道睡著后還會不會做噩夢。”</br> 殷玄辰靜默了片刻。</br> 修長手指輕輕的挑起我下巴,迫使我的目光與他對視。</br> 隨著那張絕美的臉緩緩湊近,薄涼唇瓣落到我唇上。</br> 他溫柔的吻著我,正如癡如醉時,墨黑的眸子里漸漸迸射出兩道蠱惑人心的光亮。</br> 我不經意看到時,只覺得有些頭暈目眩。</br> 然后就歪在了他懷里。</br> “阿檸,睡醒一覺就不會再害怕了。”</br> 這家伙。</br> 又在故技重施。</br> 好在沈星河給我的那塊佛牌在附近,不然我又要被他抹去記憶了!</br> 殷玄辰卻將‘昏睡’的我緊緊的摟在懷里,聲音依舊溫柔。</br> “阿檸,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為我做了這么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