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爸爸和叔叔怎么還不回來,他們會遇到危險嗎?”</br> 花花從院子里跑進來,徑直來到女人跟前,緊緊的摟著她的脖子,本該是無比親密溫情的一幕,可看在我眼中,只覺得脊背一涼。</br> 只因此刻女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噙著幾分得意陰森的笑,明顯不正常的模樣。</br> “花花,你先到外面去玩。”</br> 女人八成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我擔心她會傷害到花花,連忙把花花支走,可小姑娘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我的用意。</br> 女人倏然轉身將花花拉進懷里,死死的桎梏住。</br> 因著她動作突然,花花被嚇了一跳:“媽媽,好痛,媽媽你抱的好用力,花花好痛……”</br> “住口,再叫把你的嘴縫上!”</br> 女人面露兇光,說話的聲音也不再是她本來的樣子,把懷里掙扎哭泣的小姑娘嚇的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一雙驚恐的眼睛悄悄的瞥向我,眼里裝滿了祈求的目光。</br> “別傷害她!”</br> 女人看著我的眼神里充滿了貪婪:“我只是親自下山來取藥引,沒車成想竟會遇到這樣一副特殊的體質,真是意外之喜!”</br> 她附身在女人的身上,我不敢冒然使用靈力,只得平心靜氣的安撫著她說道:“你放了這對母女,我可以跟你走。”</br> 我看的出來,特殊體質對她的誘惑,遠大于被她控制著的七歲女孩兒,這才敢跟她談條件。</br> 不管怎么說,先騙她從女主人的身體中出來再說,只要她出來,至少我們還有單挑對峙的機會,就算我實力不夠,也可以拖延一下,等著沈星河與江珴回來。</br> “好啊,那你先過來。”</br> 女人朝我伸出手來。</br> 我語氣強硬的說道:“你必須先把孩子放下,否則我不會答應你的!”</br> 女人琢磨了下,似乎覺得我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便將花花放在地上,花花得到自由后,我連忙沖她喊道:“花花快跑!”</br> 花花起先還有些猶豫。</br> 在她幼小的感官里面,眼前的女人還是她的媽媽,只是媽媽突然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而已。</br> “快走!”</br> 許是被我的聲音震懾住,花花猶豫片刻后,還是聽話的跑了出去,屋外傳來她一邊跑一邊叫爸爸的哭喊聲。</br> “該到你信守承諾的時候了!”</br> 說話間,她倏然朝我伸出手來,作勢就要把我捉住。</br> 我指尖倏然飛出幾根無刺藤蔓,將女人桎梏住,起先她還能用力將藤蔓扯斷,可隨著藤蔓越來越多,她的肉身凡胎已經無法招架,很快被我控制住。</br> 女人被藤蔓捆綁著跌在地上后,倏然從她頭頂飛出一縷青煙,青煙轉瞬將我包裹住。</br> 我的身體也驟然變得輕盈,仿佛隨時要被她裹挾著離開這里似的。</br> 我正要召喚江珴,腹部就飛出一道黑色的蛇形煙霧,伴著漓兒凌厲又稚嫩的聲音。</br> “壞家伙,不許欺負我娘親!”</br> 蛇形煙霧越來越多,頃刻將青煙包裹住,耳邊傳來女人驚愕的聲音:“你是……”</br> 她的話沒說完,倏然消失不見。</br> 房間里也隨之安靜下來。</br> 漓兒小臉上上閃過一絲失落。</br> 我見他這樣子,忙蹲下身握住他肩膀,溫聲問道:“漓兒為什么突然這副表情?”</br> 小家伙兒奶聲奶氣的說:“漓兒本以為會有吃的送上門,可剛剛那個卻不是她真身,現在漓兒好餓哦,已經快要沒有力氣了,娘親,漓兒沒辦法再保護娘親了。”</br> “沒關系的,漓兒好好休息。”</br> 漓兒轉瞬再次化作黑霧,飛進了我的肚子里面。</br> 好在女主人被附身的時候暈倒了,不然見到這樣一幕,定然又被嚇得暈死過去。</br> 我趕忙出門去找花花。</br> 好在小姑娘沒有跑遠,我又把她領回了家。</br> 我們喚了女主人好一會兒,女主人才醒轉過來,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br> 時間又過了一會兒。</br> 眼見著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沈星河與男主人還是沒有回來。</br> 我和女主人面面相覷,都很擔心他們的安危。</br> “我先去做晚飯,待會兒他們回來該餓了。”</br> 女主人說著便起身去廚房。</br> 我趕忙也起身說道:“我來幫你!”</br> 女主人沒有拒絕。</br> 我本就不怎么會做飯,而且這戶人家里還是用的那種特別老式的灶臺,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br> 然后我說:“那個……我還是去外面拿柴火吧!”</br> 女主人見狀微微一笑:“好。”</br> 我尷尬的出了屋,心里頭想著,等把殷玄辰救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做飯!</br> 這里遠離區縣,又是在山腳下,很是偏僻,村子里沒有路燈,就連屋子里的燈也是那種比較老式的散發著昏黃燈光的燈泡。</br> 院子里唯一的光亮,就是從窗戶透出來的昏黃光亮。</br> 很是幽暗。</br> 不過好在今晚天氣不錯,月光比較亮,隱約能看到周圍房屋錯落的輪廓,說不出的荒涼。</br> 如果不是親自來到這里,很難想象到,現在還會有如此落后荒涼的地方。</br> 我站在柴垛前,看著周圍荒涼的一切,心里沉了又沉。</br> 我真的很擔心沈星河的安危,很怕他因為我遭遇什么不測。</br> 我因著心不在焉,抱起木柴時,被上頭的倒刺次扎破了手指,才抱起的木柴也一根根掉在了地上。</br> 下一秒。</br> 被木刺扎破的手落入一只冰涼大掌中。</br> 我神經一緊!</br> 倏然抬眸看去。</br> 一張妖孽般絕美俊顏闖入視線里,我心臟幾乎驟停!</br> 殷玄辰……</br> “殷玄辰!真的是你嗎?”</br> 我驚愕的看著眼前熟悉的面龐,倏然撲進他懷里,強裝出來的堅毅鎮釘全都一掃而空,抱著他喜極而泣。</br> 上一次見到殷玄辰是在幻境里,可是這一次,一切都是如此真實。</br> 我滿腦子都是殷玄辰真的回來了!</br> 可我想著沈星河的安危,來不及開心,趕忙說道:“沈星河去山上了,他是為了幫我才來的,我真的很擔心他會遭遇不測!”</br> 殷玄辰并未回抱住我。</br> 也沒有因著我的話給我一句安慰。</br> 我這才意識到,此刻的殷玄辰看上去有些清冷,隱隱的透著幾分不悅。</br> 我以為他是因著我在擔心沈星河而吃醋,連忙解釋道:“沈星河是為了幫我救你才來的,如果他出了事,我無法原諒自己……”</br> “所以你覺得我在吃醋?”</br> “難道不是?”</br> “阿檸,為什么不聽我的話?”</br> 殷玄辰兩手捏著我的肩膀,垂眸看著我,眼神里噙著滿滿的怒意,像是家長在訓斥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般。</br> “為什么偏要來陵山?”</br> 殷玄辰語氣嚴厲。</br> 被他這樣質問,我突然覺得很委屈。</br> 我不畏艱險來到這里,還不是為了救他么,他卻用這么嚴厲的語氣兇我,好像我的付出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br> 我委屈極了。</br> 淚水吧嗒吧嗒的落下來。</br> 殷玄辰見狀,心疼的將我攬入懷里。</br> 感受著他的懷抱,我哭的更傷心了,他卻突然垂下臉來,輕輕的吮去了我眼中的淚。</br> 溫柔的吻緩緩下移,最終,附上了我的唇。</br> 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前一秒還在對我兇,現在卻又這樣溫柔悱惻的吻著我。</br> 明知道他打一巴掌給顆甜棗,我還是貪戀著他給予的吻。</br> 他抱我抱得更緊,像是害怕會再次失去我一般,隨著手臂的收緊,濕濡的長舌也撬開齒貝鉆進來……</br> 直到我漸漸沒了力氣,癱軟在他冰涼的懷抱中,他才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br> 那雙看著我的墨黑眸子里,再次泛起了一絲無奈與嚴厲:“這里很危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了事……”</br> 殷玄辰沒有繼續說下去,語氣里竟有著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哽咽。</br> 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我的心臟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扯了一下,隱隱的泛著疼。</br> “我滿腦子都是你,根本沒有過多心思想那么多,我想每時每刻都見到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確定你什么時候又會消失不見……”</br> 我微頓。</br> 淚眼婆娑的看著殷玄辰的臉,他臉上的氣色還是很差,皮膚白的嚇人,我真的很怕他會隨時消失不見。</br> “殷玄辰,你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嗎?我……我好像……”</br> 我像是個膽小鬼,默默地低垂著頭,不知道要怎么說出口。</br> 殷玄辰見我一副唯唯諾諾小女人的模樣,修長手指輕輕挑起我下巴,墨黑的眸子深深注視著我的眼,泛白的唇也緩緩勾起了一彎弧度。</br> “你好像什么?”</br> “好像,愛上你了……”</br> 這是我第一次像殷玄辰表達愛意,也是我第一次對異性表白,所以不太好意思說出口,這幾個字也說的有些含糊不清。</br> “什么?我沒有聽清。”</br> 我知道殷玄辰聽到了,可他還是故意刁難我,我郁悶的說:“沒什么。”</br> 殷玄辰卻倏然將我擁進懷里,清冽的透著虛弱的聲音在我耳邊溫柔說著:“阿檸,我也愛你,生生世世,從未動搖。”</br> 他語氣輕柔動聽,宛如林籟泉涌。</br> 本該是無比心動幸福的時刻,我卻忍不住的潸然落淚。</br> “殷玄辰,你能不能不要走?”</br> 殷玄辰眉頭微微皺著,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知道這樣虛弱的他,能來見我已經是個奇跡,他不忍心對我說實話。</br> 須臾。</br> 殷玄辰說道:“阿檸,聽話好嗎,不要任性,等我養好了身體,一定會回去找你的。”</br> “那是什么時候?”</br> 殷玄辰沉默不語。</br> 我就知道。</br>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時候會好起來,他只是不想讓我上陵山,在故意給我畫餅的。</br> 見我一臉失望,他又說道:“不會太久的。”</br> 我信他個鬼!</br> 我說:“難道要幾十年后嗎,那時候我都已經變成一個老太婆了,殷玄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你告訴我你的本體在哪里,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你!”</br> “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太危險了,回去,聽話!”</br> “……”</br> “白檸,你一個人可以嗎?”</br> 身后傳來女主人的聲音,我連忙擦去臉上的淚,回眸說道:“可以,我馬上就好!”</br> 可當我回答完女主人的話,再次轉身看向面前的時候,殷玄辰已經消失不見。</br> 我失魂落魄的抱起木柴進了屋。</br> 女主人看到我情緒低落,不由嘆息了一聲。</br> 花花突然問我:“姐姐,爸爸和叔叔還會回來嗎?”</br> 我輕柔的撫摸著小姑娘的頭發,扯出一絲牽強的笑:“一定會的。”</br> 燒完最后一根柴火后,院子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br> 我們三個連忙迎出門外,果然見到沈星河與男主人回來了。</br> 見到他們兩個的一瞬間,我懸著的心總算放松下來。</br> 后來我才在沈星河的口中得知,他們才上山就遇到了鬼打墻,在山上走了好幾個小時都沒能走出來。</br> 女主人一臉后怕的問道:“那你們是怎么下山的?”</br> 男主人喝了一口水,說道:“跟你說你都未必會相信,竟然是一條黑蛇救了我們,想不到山上還有這么有靈性的動物,太神奇了!”</br> 我聽后不免疑惑:“沈哥,你們遇到那條黑蛇是什么時候的事?”</br> “差不多一個小時前,我們從鬼打墻里面出來后,就立刻下山了。”</br> 一個小時前……</br> 我回想著做飯前殷玄辰來過這里的事情,這才意識到,定是殷玄辰從這里離開后,去山上救了沈星河。</br> 他是不想讓我擔心。</br> 如此想著,我視線就忍不住的模糊起來。</br> 迎上沈星河的眼神時,他眼中噙著一絲復雜,嘴唇也死死的抿著,似乎有什么話要對我說。</br> 吃過晚飯后。</br> 沈星河把我叫到屋外,說道:“你見過他了?”</br> “嗯。”</br> “之前你說在幻境中見到他,我原本還不太相信,以為那只是你太過思念他,才會夜有所夢,但我們今天能從山上下來,全虧了殷玄辰的指引,白檸……”</br> 沈星河微頓了下。</br> 我眉頭皺了皺,疑惑的問道:“沈哥你想說什么?”</br> 沈星河躊躇著說道:“我在想,其實殷玄辰他正在某個不容易被外界打擾的地方自我療愈,完全恢復只是時間問題,這座山上有太多未知的兇險,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所以……”</br> “是他讓你勸我離開的嗎?”</br> “……”</br> 沈星河的沉默說明了一切。</br> 我不禁冷笑。</br> 自我療愈……</br> 距離他出事已經過去快一周的時間了,可他現在也只現身了兩次,每一次也只有短短的幾分鐘而已。</br> 照這樣的恢復速度,等他恢復好了,我真的要變成老太婆了,說不定這輩子都結束了。</br> 難不成要下輩子再續前緣嗎?</br> 殷玄辰可以為了我連命都不要,這種時候我怎么能做一只膽小鬼?</br> 我們之間已經錯過太多,我真的不想再與他錯過,不管有什么樣的危險,我都不會放棄!</br> “沈哥你不用勸我,我心意已決,找不到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我看著沈星河,眼中充滿了感激:“謝謝你陪我走到這里,剩下的路就讓我一個人走吧。”</br> “檸檸,我怎么可能讓你一個人去?”</br> “……”</br> 許是見我正奇怪的盯著他看,沈星河連忙溫柔的笑著說:“有什么可奇怪的,以前我都是這么稱呼你的。”</br> 想著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我便也不覺得沈星河這樣稱呼我有什么奇怪了,就是多少有點別扭。</br> “沈哥,你真沒必要跟著我去冒險。”</br> 沈星河說:“就像你可以為了他義無反顧去冒險一樣,我陪你一起去,也是心意已決。”</br> “……”</br>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br> 因著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沈星河又在山上困了那么久,我們便沒有拒絕主人家的邀請,留下來住了一晚。</br> 翌日早上。</br> 天蒙蒙亮時我和沈星河就準備動身上山,臨走時我有些不放心主人家的小女兒。</br> 畢竟那個人還活著,隨時可能折返回來帶走小女孩兒。</br> 我正糾結著該想個什么萬全的法子時,沈星河說道:“檸檸你放心,他們不會有事了。”</br> “……”</br> 聽沈星河這么叫我名字時,還是難免讓我有些別扭。</br> 我問他為什么。</br> 他隨即解釋道:“因為煉丹必須用剛好年滿七歲的小女孩兒的心臟,過了昨天的生日,她就不會再有危險了。”</br> 原來是這樣。</br> 居然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還挺嚴謹的。</br> 不過聽到這個消息后,我還是松了一口氣,他們一家人沒事就好。</br> 雖然我們沒有消滅那個害人精,卻也救了小女孩兒一命,夫妻倆很是感激,臨走時還非要給我們帶上一些起早蒸的饅頭和家里腌的咸菜。</br> “實在沒什么能拿出手的東西,二位別嫌棄,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br> “不嫌棄,我挺喜歡吃你蒸的饅頭,家里腌的咸菜也好吃,平時根本吃不到,謝謝啊。”</br> 我和沈星河徒步上山。</br> 山上路途險峻,氣候明顯比山下還要冷一些。</br> 行走間我好奇的問沈星河,七竅玲瓏丹究竟是怎么煉成的,他說需要將七顆七竅玲瓏心放入煉爐中,煉制七七四十九天后,將殘渣攆成細細的粉末,再配合一些特定的草藥制成丹丸。</br> 我聽了只覺得殘忍。</br> 后來我把昨天那名邪巫師原神出竅附身在女主人身上的事情,跟沈星河說了,他聽后一陣后怕。</br> 同時也在感嘆,能修煉到元神出竅的巫師,看來她已經十分厲害,是個不好對付的家伙。</br> 我只期盼著不要再遇見她。</br> 我們行進了約莫兩小時。</br> 沈星河突然頓住腳。</br> 我上山急切,沒有看到沈星河示意我停腳的手勢,徑直撞上一堵透明的墻!</br> 咣當——</br> 我只覺得自己頭暈眼花,鼻尖酸痛。</br> “檸……”</br> 耳邊傳來沈星河欲言又止的聲音,下一瞬,充滿擔憂的聲音化作一陣無奈的低笑。</br> 我只覺得尷尬。</br> 沈星河笑了一會兒后,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符咒遞給我:“拿著吧,前面是結界,沒有這張符是進不去的。”</br> “哦。”</br> 我將符拿在手上。</br> 這次不敢再橫沖直撞了,試探著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br> 我的手指輕松穿過了那堵透明又堅硬的墻,皮膚上的感覺就像是穿過一面彈性十足的膠質物體。</br> 能感覺到它緊密的包裹著自己。</br> 然后我便一臉驚奇的走了過去。</br> 沈星河問道:“還疼么?”</br> 我搖搖頭:“還好,不是很疼了。”</br> 我們又走了一會兒,沈星河再次停下來。</br> 我狐疑的問道:“又遇到結界了?”</br> “不是。”沈星河微頓,視線掃過四周:“檸檸,你有沒有發現周圍有什么不對勁?”</br> 我四下看了看。</br> 的確是有些不太對勁兒。</br> 我說:“我記得這里我們好像來過啊?”</br> “嗯,我們又回來了。”</br> “我們遇到鬼打墻了?”</br> “嗯。”</br> 我緊張的又問:“沈哥,昨晚殷玄辰應該告訴你怎么走了吧,為什么還是走不出去?”</br> 沈星河表情凝重起來。</br> “昨晚那時候邪巫師應該不在,所以不知道我破了她設下的結界,不過現在……她應該已經發現結界被破,此刻正在施法,試圖把我們兩個困在這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