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它們臉上早已腐爛的看不到眼睛,我依然能感覺到從它們眼窩中散發出來的虎視眈眈的目光。</br> 那目光就像是一頭頭見到獵物的猛獸!</br> “白檸,這……它們是看到我們了嗎?”</br> 林夕下意識的往我跟前湊了湊,拉著我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br> 我來不及回答她的問題,倏然拉著她的手說:“快跑!”</br> 我和林夕轉身就跑。</br> 可是圍過來的尸群越來越多,雖說它們的行動比較緩慢,可也架不住我們被圍在中間。</br> 沒跑兩步就被迫停住腳步。</br> 因為眼下的情況,我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跑!</br> “臭丫頭,還想跑?”身后傳來徐老太近乎猙獰的聲音:“那個小東西滿腦子都是吞噬千尸王,根本沒功夫管你的死活,在你害得我孫子不能復生的時候,就該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乖乖受死吧!”</br> 尸體越來越多的從四面八方圍上來。</br> 我和林夕能站腳的面積也越來越小,我以為林夕會嚇哭,可她這會兒卻出奇的堅強。</br> “對不起林夕,是我連累了你。”</br> 她拉著我的手,哽咽著說道:“白檸,是我自己要跟著來的,我從來沒有怪你,不管怎么樣,這輩子能有你做閨蜜,我已經很知足了。”</br> 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我只覺得心口都在翻著疼。</br> 我不能讓林夕死!</br> 不能!</br> 我立刻抬眸看向高高祭壇上的徐老太,說道:“你要的是我的命,請你放了林夕,她和這件事沒有關系!”</br> “白檸,你說什么呢,我們是閨蜜,我怎么可能獨自偷生呢?”</br> “不行,林夕你一定要聽我的,你和這件事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不該死在這里!”</br> “白檸……”</br> 徐老太蒼老粗糲的聲音再次傳來,透著猙獰與狠戾:“你們別再爭了,誰也跑不了,一個個的都得死在這兒!”</br> 徐老太話音落,驀地眼神一戾,倏然指著我們兩個,對那些尸體說道:“給我撕爛她們!”</br> 隨著徐老太一聲令下,那些尸體更加瘋狂的朝著這邊走來,嘴里嗚嗷嗚嗷的亂叫著,聲音如同猛獸。</br> 在第一具尸體接近我們身邊時,我用力將尸體推開。</br> 這些尸體單論某一具,攻擊力并不是很厲害,也根本不會任何法術,很輕易就被我推倒在地,然后被接踵而至的尸群踩踏。</br> 但架不住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br> 隨著越來越多的尸體來到跟前,我和林夕早已虛脫了似的,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推開它們。</br> 就在我滿心絕望,以為自己和林夕就要葬送在這些尸體口中時,頓覺周圍的溫度又冷了幾分。</br> 隨著溫度的驟降,耳邊還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br> 這聲音像是有一頭十分沉重的龐然巨物,在夜幕里移動時,身體碾壓著碎石子發出來的聲音。</br> 因著有尸群的遮擋,我起初什么也看不見,只能隱約分辨出聲音傳出的方向。</br> 我朝著那邊看過去,林夕還不知道我在看什么,也定定的朝著那邊看。</br> 從始至終她都在抓著我的手。</br> 直到她看到尸群后面那顆高高豎起的巨大蛇頭,她驚叫的聲音比即將被尸群吞噬還要來的強烈。</br> 我的指骨險些被她給攥斷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