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一個人怎么換?”
沈芙把這條語音反復聽了幾遍,然后戳著屏幕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小松哥呢?】
江殊同:【出去了,我明天上午的飛機回北京,他有些事要安排?!?br/>
沈芙回了一個表情包,在聊天框里打:【那你換藥怎么辦】
點發送前,她又猶豫著刪掉,換成:【那小松哥還回來嗎】
還是不對。
又刪掉。
沈芙有些崩潰的在沙發上蹬了蹬腿,把臉埋進抱枕里清醒了一會。
然后抬起頭,深吸口氣。
【今天打電話的時候,奶奶讓我監督你,你要是沒有按時換藥,我……】
她一邊打字,一邊警告自己這是最后一遍。
然而這段話還沒編輯完,那邊又過來一條:【你那有感冒靈嗎?】
沈芙愣了一下,把剛才的話全選后剪切。
沈芙:【?你感冒了?!】
江殊同:【有點?!?br/>
沈芙馬上蹦下沙發,赤著腳跑到臥室,從床頭柜里翻出半盒999感冒靈。
沈芙:【我這有。】
江殊同:【那你幫我送過來?!?br/>
沈芙沒敢耽擱,但是出門前,還是跑進衛生間照了照鏡子。
確定沒什么異常后,她溜出去敲了江殊同那邊的門。
大約等了五秒,門從里面被打開。
江殊同顯然是洗過澡了,頭發還是半濕的。而且,他應該也不準備再吹了。
怪不得要感冒。
沈芙腹誹了一句,把藥盒往前遞了遞。
江殊同點了點頭,“進來吧。”
沈芙有點懵。
進去是……幾個意思。
她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眼,“可以嗎?”
“……不好吧?”
江殊同揚了揚眉,“有什么不好?!?br/>
他說完轉身,只留下一扇半開的門。
沈芙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兩秒,還是跟了進去。
她帶上門,慢吞吞的往里走,到一半又后悔了似的,頓住腳步。
“我還是覺得我這樣進來不太好?!?br/>
沈芙把感冒靈放到一邊的儲物臺上,糾結著往后退,“你是男的我的女的,這都晚上了,待在一個房間要是被人看到……”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后幾乎是自言自語。
江殊同坐沙發上翻著劇本,聞言“嗯?”了一聲抬頭,饒有興致了打量著沈芙。
“男女共處一室這個——”他拖長了尾調,頓了一下繼續:“你小時候我倒是教過你?!?br/>
江殊同的目光重新落回劇本上,“不過也沒見你后來進我房間的時候有收斂一點啊?”
那會他也是半大孩子,有些事似懂非懂的,對男女有別這樣的事格外敏感。
但這丫頭進他房間就跟自己家一樣,從來不打招呼,導致他后來睡覺都是t恤長褲穿戴整齊。
其實這也不怪沈芙,在大人眼里,那個年紀的江殊同也不過是個小孩,沈芙更是小小孩。
所以沒人覺得需要避諱什么。
……
沈芙撓了撓頭,除了年齡好像也說不出什么辯解的話,索性沉默著裝死。
江殊同勾著唇角,翻了頁劇本,輕飄飄道:“過來幫我把感冒靈泡了?!?br/>
“你干嘛不自己泡?”
一般來說,沈芙從來不會無緣無故被使喚。
江殊同很明白這點。
他放下劇本,緩緩道:“肩膀疼,抬不起來。”
“……”
他臉上的表情配合語調,像是真的有這么回事。
沈芙一時間有點分不清真假。
算了,不就是泡杯藥嗎。
“熱水在哪?”沈芙問。
“還沒燒?!苯馔故幍溃骸半姛崴畨卦谛l生間?!?br/>
“……”
行吧。
沈芙燒了水回來,江殊同還是剛才的姿勢靠在沙發背上,低眉看著手里的劇本,神情專注。
他那邊開了專門的落地燈,暖黃色的光落下來,襯的他整個人都很柔和。
像是察覺到什么,他抬眸看過來。
沈芙避開那視線,裝出一副剛站到這的樣子,端著杯子走過去,“?!钡囊宦暦诺讲鑾咨?。
江殊同合上劇本,“坐會?!?br/>
拒絕的話在唇邊繞了三圈,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沙發是l型的,沈芙在江殊同斜對面坐下。
前面茶幾上零零碎碎的放著些東西,筆、抽紙、手機、藥箱、還有幾個不知名的包裝袋。
有點雜亂,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但,這應該是他生活最真實的樣子。
沈芙伸手,抽過那張紙,上頭寫著:演唱會嘉賓名單。
大部分都是一些耳熟能詳的歌手,沈芙大致掃了一眼,又放回原處。
……
沈芙沒抬頭的時候,江殊同在看她。
她好像有點拘謹,不怎么放松的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子里很安靜。
沈芙出來的時候著急,沒帶手機,這會就只能干坐著。
她的目光在客廳里掃了一圈,最后又落回江殊同身上。
他穿的白t恤和亞麻色長褲,左手手肘撐在沙發側邊,垂眸盯著劇本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尤為清俊,喉結偶爾滾動,拉出好看流暢的線條。
沈芙有短暫的晃神。
“你頭發不用吹干嗎?”她忽然道。
江殊同抬眸,“不用?!?br/>
他的目光在沈芙臉上定了一下,而后拿過旁邊的平板遞過去,“密碼2536.”
意料之中的,他的平板上什么東西都沒有。除了最基礎的軟件,甚至連個視頻播放器都沒找到。
沈芙下了兩個小游戲打發時間。
直到衛生間里傳來電熱水壺的警報聲,她才忙不迭的起身。
看著那帶點慌張的背影,江殊同笑了一下。
……
沈芙泡完沖劑出來,江殊同在打電話。
那頭大概是經紀人,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語調帶著點漫不經心。
沈芙走近了,才發現他膝蓋上放著平板,界面還是剛才她玩的那個游戲。
此刻他一手舉著手機打電話,一手靈活的操作著平板,兩不耽誤。
關鍵,玩的還挺好。
她剛才怎么也闖不過去的那關,被他輕輕松松就過了。
沈芙的嘴角抽了一下。
有點不甘心。
但看他在打電話,沈芙沒有出聲打擾,把藥放到茶幾上,悄悄的退了出去。
回到走廊,她才舒口氣。
放松下來后,她開始有多余的精力思考:
剛剛是什么情況?
他好像真的就只是想讓她泡杯藥?
什么人啊。
-
沈芙那晚失眠了。
她腦海里翻來覆去的想著演唱會的事。
如果殷樂去不了演唱會,那票浪費了也挺可惜的吧?
要去嗎?
她在心里問自己。
可是之前那么信誓旦旦說了不會去他演唱會的,如果被他知道了,會怎么想?
他會不會覺得她之前是騙他的?
他會不會從她鬼鬼祟祟、出爾反爾的行為中猜到一點什么?
會的吧。
他那么聰明。
翻來覆去大半宿,沈芙一直在“不去浪費”和“去了露餡”這兩種心情里反復橫跳。
其實,她心里不能再明白。所謂的“不去浪費”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
事實是,她想去。
她想去看看她從前逃避過的,不愿意了解的,關于他的另一個世界。
能想象到他站在舞臺上的模樣,肯定是閃閃發亮的,耀眼如星辰。
夜深,沈芙打開b站,搜索江殊同演唱會。
出來的除了官方版本,更多是飯拍視頻,各式各樣的單曲,現場版,錄音版、消音版,以及各種高能合集。
她隨手點進一個,片頭提示戴上耳機食用更佳。
沈芙在床上摸索了一會,沒有找到耳機。
她赤著腳下床,踩著地板跑到客廳,從沙發上拿了耳機又窩回床上。
視頻里,背景音被調的很低,江殊同低沉又帶點磁性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沈芙順著推薦聽了一首又一首。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準備再看最后一個就睡覺。
誰知道,剛一點開,就是一陣低喘,像是被無限放大的氣音,帶著男性特有的、讓人臉紅心跳的磁性。
沈芙咽了咽口水,卻沒舍得退出。
彈幕已經一片:
——???
——我艸up主你搞事情!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br/>
——我的媽我不行了?。》磸脱h!
——這可恥的播放量...
……
中間,屏幕黑了幾秒。
彈幕飄過一片:此刻,請正視屏幕上你的**的笑容。
沈芙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
還好,房間里沒有開燈。
她直接按了鎖屏鍵,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閉上眼睛把被子蓋到頭頂,準備強行入睡。
但是?。?!
為什么、耳邊、還是有、那種聲音?。。?!
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芙在被子里亂蹬一通,最后猛的坐起來。
她去外頭客廳里倒了杯涼水灌下,在心里痛斥自己這種無恥的行為。
怎么可以在半夜看這種視頻!而且還看完了!
不僅看完了!
到現在還有點……回味無窮的!!!
……
沈芙捧著腦袋,徹底沒了睡意。
盤腿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她點開購票軟件。
杭州到北京的機票不緊張,她最后訂了一張下午三點的。到北京是五點多。
如果偷偷的去演唱會,應該不會被他發現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沈芙終于沉沉睡去。
江殊同是中午的飛機,沈芙的航班比他晚兩個小時。
家里什么都有,也沒多少要收拾的東西。她簡單的整理了一些隨身物品,放到小包里。
看時間差不多,她給徐子騫發去消息:【師兄,我有點急事,要回趟北京?!?br/>
徐子騫:【什么時候?!?br/>
沈芙:【下午的飛機?!?br/>
徐子騫沒問是什么事,只道:【那我送你去機場吧?!?br/>
從橫店影視城到蕭山機場有直達的機場大巴,沈芙不想麻煩人,回說自己已經出發了。
徐子騫:【那路上注意安全,劇組這邊不用擔心,有什么事隨時聯系我?!?br/>
沈芙:【好,謝謝師兄。】
為了趕九點那班大巴,沈芙也沒吃早餐,抓了兩包餅干就出發了。
她其實不太喜歡坐大巴,密閉的空間總是讓人難以適應。身體狀態不好的時候,會暈車。毣趣閱
好在,只有兩個小時。
忍忍也就過去了。
沈芙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在深夜做那樣的決定,她從來都不是說走就走的人。
離他的演唱會也還有幾天,本來可以不用著急的。
但現在,她也不后悔。
已經二十二了,回顧過去,好像從來沒有為什么什么人、什么事這么瘋狂過。
所以現在,就縱容自己一次吧。
至于怎么跟爸媽解釋不打招呼突然回去這樣的事情。
想家了?
沈芙覺得這個理由幾近完美。
她點開微信,對著江殊同的頭像發了會呆,又默默的退出。
剛準備按黑屏幕,徐子騫的消息正好過來:【你吃早餐了沒,到機場記得報個平安?!?br/>
沈芙的手指懸空在屏幕上方,不知道該怎么回。
她隱約的、或者說越來越清晰的,感覺的到徐子騫對她有那樣的意思。
只是他不會明說,也從不冒犯,所有的關心都在一個“師兄”對“師妹”的合理的范圍之內。
這種合理,有時候又會讓沈芙覺得,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所以她鴕鳥的覺得,自己離他稍微遠一點就好了。
這樣的話,如果他喜歡自己,應該會明白她的意思,然后知難而退。
如果他不喜歡自己,保持距離也沒有錯。
想到這,沈芙關上了手機揣回兜里。
她準備假裝自己睡著了,過會再回徐子騫的信息。
昨晚精神了大半宿,她這會有點困倦,腦袋也有一種甩不掉的沉重感。
沈芙定了鬧鐘,靠在車窗上假寐。
她并沒有睡著,身后兩個女生壓低的聊天聲若有似無的傳進耳朵里。
突然的,其中一個女生驚呼一聲:“我艸!江殊同在蕭山機場!”
“真假?”
“真的!機場剛剛傳出來的圖?。∷麘撌且乇本┌桑莩獣搅?!這就是緣分吧!緣分!我在橫店這么久都沒偶遇過!”
“你去演唱會嗎?”
“我去我也得有票??!現在黃牛票價都炒上天了!我是說師傅能不能開快點??!”
……
那姑娘激動起來,音量呈階梯型拔高。
沈芙無力的睜開眼睛。
這人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旁邊有人不滿這種吵鬧,也不理解追星的瘋狂,感慨著說:“現在的年輕人……”
那兩個姑娘也注意到自己影響到別人了,馬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br/>
同時也不忘為江殊同說話:“我們只是太激動了,粉絲行為粉絲行為,和偶像無關,江殊同他平時很有禮貌的?!?br/>
……
沈芙聽著那姑娘小心翼翼的解釋,生怕牽連偶像的路人緣。
她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沉默的拿手指去點車窗玻璃。
這些會是他堅持到現在,沒有放棄的理由嗎?
成千上萬份的喜歡匯聚起來,是一種不能辜負的,沉重的愛。
開弓沒有回頭箭,很多時候,人都是被命運裹挾著往前走的。
下車的時候,沈芙不知不覺的跟在了那兩個姑娘身后。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覺得,這應該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江殊同這趟行程是公開的,送機的粉絲把機場堵的水泄不通。
隔著人潮,沈芙遠遠的在人群盡頭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穿著一件風衣外套,里頭應該是白t恤,帶著口罩看不清表情。
沿路有粉絲送禮物和信封,小松接了信,禮物一律婉拒。
沈芙聽到旁邊有粉絲奮力喊著:“別擠他也別讓他簽名,他受傷了!讓他過去!!”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瞬間,沈芙差點熱淚盈眶。
都是一些這么美好的人,在這么認真的喜歡著他。
所以,喜歡他也真的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
……
江殊同進了vip候機室,沈芙還是沒什么胃口,也就沒有去吃東西。
她在大廳找了個椅子坐下,給徐子騫回微信過去。
【吃過早餐了?!?br/>
【剛才在車上睡著了,沒有看到消息,謝謝師兄?!?br/>
……
徐子騫隔了兩秒就回過來:【沒事,注意安全?!?br/>
沈芙:【嗯,謝謝師兄?!?br/>
發完這條,她準備收起手機,上方又彈出來一條消息。
江殊同:【我登機了?!?br/>
與此同時,機場的廣播開始循環播報:“乘坐xxx次航班前往北京的旅客請注意,現在開始登機……”
沈芙下意識的抬頭,落地窗外陽光正好,入目的都是陌生人行色匆匆的身影。
后來,她回憶起這一天,這生命里看似再平凡不過的一天。
卻好像,一切都是從這里開始,悄然改變的。
只是,有時候,我們往往是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而不自知。
機場的廣播從中文轉到英文,混雜著周圍喧嚷的人聲,漸漸的都遠了聽不太真切。
手機屏幕上,他短短的四個字,卻像是石子乍然投進湖心,漾起的漣漪讓人久久無法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江殊同:乖乖匯報行程。
(如果我把上一章作話刪掉,大家能不能當作無事發生[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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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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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