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府之后,張文定直奔市長莫知足的辦公室,但沒料到,在莫知足外面等待的人員中,他竟然看到了侯定波。
這一下,燃翼的兩位主官,竟然一前一后都到了莫知足辦公室外面。
侯定波怎么也沒想到,會在一市之長莫知足的辦公室外面和張文定碰上,多少有點意外,但臉上卻并沒有表現出什么異樣的神情,而是微笑著對張文定打了個招呼:“班長來了啊,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br/>
這個話的意思,就是說,兩個人之前是約好了,一起來向莫知足匯報的。
這個意思必須要表達出來,要不然的話,今天這個事情,還不知道會被別人理解出來多少歧義呢。
畢竟,現在等在莫知足辦公室外面的,不僅僅只有他和張文定,還有別的人。真要不把這個意思表達出來的話,那些人肯定會想,燃翼的兩位主官,一前一后來找莫知足匯報工作,這是出了什么情況?這兩個人都沒有事先商量好,是不是在燃翼縣合作得很不愉快,相互跑到市里來告對方的黑狀?。?br/>
哪怕侯定波和張文定在燃翼縣里相處得不愉快,但也不能讓這種不愉快被燃翼縣以外的人看出來,并宣傳出去。
好吧,就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也能夠接受,但是,這個只能是在燃翼縣里的工作的表現中看不出來,而不能在現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被看出來。
平時的工作,讓別人覺得他和張文定之間不和,這個是別人自己的理解,這個矛盾別人知道,但也僅僅只是知道。
可如果今天這個事情,被有心人宣傳出去,那就是他侯定波和張文定的矛盾已經表面化了,并且還是主動表面化,這對他侯定波來講,是極為不利的。
當然了,對張文定也是不利的。
可是,更多的,是對侯定波不利,因為不管從哪方面來講,此時的燃翼,侯定波處于弱勢。
侯定波的顧慮,以及侯定波這么做的種種原因,張文定當然也是相當明白的,所以,他笑著對侯定波點了點頭,順著話道:“還好沒耽擱時間,要不然就只能你一個人去匯報了?!?br/>
聽到張文定這么配合的話,侯定波就道:“我一個人去匯報可不行,你真要遲一會兒的話,我也只能等著,讓別人插隊了?!?br/>
這種話說出來,兩個人都沒有排練過,但是配合無間,仿佛真的像他們說的似的。
聽到他們這么說,邊上幾個準備看戲的人也沒了興趣,都笑著和張文定打招呼,張文定也一個一個和他們小聲說話。
現在嘛,多結交一些人,還是很不錯的,以后燃翼的發展,有不少工作,還是要借助市里的力量。
面對這些人,當然要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張文定也不是真的無所畏懼,對誰都搞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這些處級干部,大家以后更多的是一種合作的關系,只要利益上沒沖突,就不需要惡語相向。
這時候,張文定自然是沒辦法和侯定波再一起出去,找個地方單獨核對一下呆會兒要說什么話,只能夠等著進了莫知足的辦公室之后,看對方的表現,再臨場發揮了。
反正,縣里就那么些工作,一方匯報一個工作出來,另一方就明白說的是什么了。
只要知道了具體的工作,就不擔心雙方說話會說不到一起去的情況,最多也就是可能會說一點超出雙方約定好的條件,但在面對莫名足的時候,另一方哪怕有不同意見,也不會明確表示反對,只會等回到縣里之后,再想辦法了。
張文定和侯定波現在表現出來的和氣,都是給別人看的,等到進入莫知足的辦公室之后,雙方都會打起精神來,在一團和氣之下,很有技巧地展開只有彼此才明白的斗爭了。
這一點,二人心里都明白,也都會做一些倉促的準備。
沒辦法,這事兒本來就發生得太倉促,誰也料不到會在這里見面??!
兩個干部匯報之后,就到了侯定波。
張文定自然就不用再排隊,他這時候就要和侯定波一起進去。
侯定波并沒有當先進去,而是笑著道:“班長,到我們了,走吧?!?br/>
嘴里說著走,但他身子卻沒動,而是等著張文定先行,把位置擺得很正。
張文定笑著在他手臂上一拍,道:“走,一起進去吧。”
一扇辦公室的門,當然不適合一起進去,但這二人一番表態,不管之后是誰先進去,都把燃翼縣黨政團結的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了。
最終,侯定波還是硬把張文定推在了前面,張文定也就沒再推辭了,當先一步進了莫知足的辦公室。
畢竟,這是在一市之長的辦公室外面,可不是在他們燃翼縣,能夠讓他們你來我往的推辭來推辭去——莫老板的時間,可不能被他們就這么給浪費了呢。
進去之后,張文定先叫了一聲:“莫市長您好,我是燃翼張文定?!?br/>
侯定波也叫了一聲:“莫市長。”
從二人這個打招呼的話語中,就看得出來,侯定波跟莫知足之間,是熟悉的,并不需要自我介紹。
這個情況,無形中就有一個對比,然后,侯定波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他跟莫知足認識,最起碼以前匯報過工作,現在不用自我介紹,這第一個暗里的交鋒,他就小贏了張文定一把。
最主要的是,這一下,能夠在莫知足的心中形成一個對比。
這個對比,不是對兩個人的熟悉程度的對比,而是一種心理上的喜惡對比——侯定波都找我匯報過工作了,而你張文定這還才只是第一次,你這是沒把我莫知足放在眼里啊。
這個情況,就比先前張文定在何軍的辦公室里情況更嚴重了。
畢竟,在何軍辦公室里的時候,只有張文定在那兒,沒有侯定波在旁來作為對比存在。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這個情況,在進這個房間這前,張文定是沒有想到過的,但現在,不僅僅想到了,還感受到了,真是讓人無奈。
這事兒,只能自己承受著了,沒有什么特別好的解決辦法。解釋都解釋不清的,沒有單獨向領導匯報過工作,不能用自己工作忙做理由的,你工作再忙,還能比領導更忙嗎?
莫知足與何軍的風格不一樣,他抬頭看了張文定和侯定波一眼,然后就站起了身,臉上也瞬間就浮現出了真誠的微笑:“文定同志是第一次到我的辦公室來呀,啊,第一次來,你就和定波同志一起,我現在啊,心里很有壓力吶。”
話說完的時候,莫知足的人已經從辦公桌后面走了出來。
張文定就當先伸出了手,等到和莫知足的手握在一起之后,才滿臉慚愧地說道:“莫市長到望柏這么長時間了,我才是第一次上門匯報工作,是我沒有跟上組織的步伐,我要接受批評。”
“能夠把燃翼在短短時間就搞出這么大的成績,我要表揚你,可舍不得批評你?!蹦阈呛堑貋砹艘痪洌缓笏砷_手,又跟侯定波握了一下,照樣微笑著說道,“定波啊,你還跟我打埋伏,和文定同志一起來,是不是準備給我出個大難題呀?”
“領導,我哪敢給您出難題啊。”侯定波笑著道,“我們這是一起過來,向您匯報工作成績呢。”
“成績你們肯定會匯報,這個我相信。”莫知足道,“但匯報了成績之后,肯定會給我出難題,這個我也有思想準備。啊,坐,坐下說。”
等到莫知足坐下之后,張文定和侯定波也分別坐了下來。
這時候,莫知足的秘書已經把幾杯茶沖好送了進來。
這時候,莫知足的秘書已經把幾杯茶沖好送了進來。
“來,先說說你們的工作成績,讓我先開心一下。”莫知足看了看張文定和侯定波,道,“你們兩個,誰來說?”
這個風格,真的跟何軍的風格太不相同了。
如果莫知足不是一市之長,去做一個企業家,估計是那種很有親和力的類型。
這不像是領導和下級談話,更像是一種閑聊了,氣氛很輕松。
“定波同志匯報吧?!睆埼亩ㄐχ鴣砹艘痪洹?br/>
這種時候,雖然莫知足顯得很隨和,但張文定知道,莫知足是傾向于讓侯定波來匯報成績的,要不然的話,就沒必要這么問了,直接點張文定的名就行了。
對于這個,張文定沒多少心思去爭。
匯報成績,由誰匯報都沒關系,重點是匯報成績之后,那才是他張文定和侯定波爭奪的主戰場。
到時候,雙方對市里提的要求,希望市里幫忙解決的困難,也就是莫知足嘴里的難題,才是關鍵。
侯定波點點頭,把縣里目前取得的一些成績做了一個簡單的匯報。
在成績匯報完之后,侯定波就話鋒一轉,道:“目前,縣里取得的主要成績就這些,更多的,還是擺在眼前的困難,需要市里幫我們解決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