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之內(nèi)寬如廣場,巖壁聳立,水聲滴答。
老白偏著腦袋,像是在感應(yīng)些什么,它是第一次來此地,但對此地的熟悉感又像是融合在血脈中一般。
洞穴內(nèi)部明暗不定,些許青綠熒光在老白身側(cè)圍繞,在指引它的方向。
熒光流散,老白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前方再現(xiàn)一洞口,以老白的體型,也只能匍匐進(jìn)入。流光在洞口短暫停留,飄入其中。老白趴地匍匐,鉆了進(jìn)去。
...
武合莫周身煥發(fā)白色光芒。
凈靈陣本就是修行界最基礎(chǔ)的陣法,唯一的作用也只是提純靈氣汲取。修行界中還有一種聚靈陣,此陣依布陣之人的實(shí)力和布陣材質(zhì)最大可將方圓千里的靈氣迅速集于一身,但此陣法多是一些大宗大派的不傳之秘。武合莫這布下的只不過是簡易版凈靈陣法,意在將落日川中的瘴靈提純?yōu)榭梢灾苯尤塍w的靈氣罷了。
但幾刻鐘過后,武合莫汲取到的靈氣遠(yuǎn)遠(yuǎn)不足補(bǔ)充自身十分之一的靈力。
“看來凈靈陣在對落日川中的瘴靈作用不大啊”,武合莫苦苦一笑。
楊穆對于修士的種種神異之處早就見怪不怪。也知曉修士并不能在落日川中直接汲取靈氣入體,但那日他親眼所見辰星落將大量落日川瘴靈納入妹妹楊靈兒體中。
“難道靈兒體質(zhì)異于其他修仙者嗎?又或者如落日川內(nèi)的妖獸一般以瘴靈為修行之基?”
“難怪辰星落說自己與妹妹是天人之別,恐怕也有妹妹能直接汲取落日川瘴靈這個原因吧!”
楊穆想到妹妹,神色落寞。
他害怕以后再也見不到妹妹了。
凈靈陣耗盡,武合莫周身白色光芒暗淡下來。他面色雖有好轉(zhuǎn),但仍是一幅虛弱樣子。
“相處半日之久,還不知這位小兄弟名諱,可是不落城人士?”停下凈靈陣運(yùn)轉(zhuǎn),武合莫想到一事,對楊穆詢問。
“仙師,我叫楊穆,家住不落城外的城東村,家中世代以采藥為生”,楊穆畢恭畢敬。
武合莫點(diǎn)點(diǎn)頭。
“楊穆小兄弟,我是不落城祝家供奉姓武名合莫,這位是我家小姐祝無雙”。
“別叫我什么仙師了,我只是個小小的開光境界的陣師而已,平日里府中眾人都稱呼我為武師傅,你也可這般叫法。”
楊穆抱拳,“武師傅”。
武合莫含笑點(diǎn)頭。
“楊小兄弟,你那只白色大狗可是從落日川中帶出去的?”
楊穆輕輕稱是,并將老白的來歷簡單道來。略過了妹妹和辰星落這些事情,只說是從落日川中撿到的幼犬。
“難怪”,武合莫沉吟,“這只大狗頗為神異,今日因我的私人恩怨害你受到牽連,如今被困在這里,我自身難保。能不能保小姐活下去尚未可知,更無暇再照顧你,這只大狗...”。
“武師父,它叫老白”,楊穆打斷武合莫的話語。
“呵呵,楊小兄弟,好,老白它可能是你今日能活下去的機(jī)緣。”
“不過落日川中的妖獸歷來從未聽說過有離開落日川的。就如我們?nèi)祟惒荒芫么淙沾▋?nèi)否則就會瘴毒入體腐蝕肉身一般,落日川內(nèi)的妖獸不論修為高低一旦出去,也承受不了外界的純粹靈力不久就會爆體而亡。也許老白是因?yàn)閯倓偝錾€未汲取太多落日川內(nèi)的瘴靈,并未與外界的純粹靈力產(chǎn)生沖突,才能活了半年之久。但想來它壽命不會太長,即使放歸落日川最多也只能活一年時間罷了。”
聽聞武合莫對老白壽命的斷言,楊穆心中微震,隨后沉默。
老白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武師傅可有辦法讓老白多活幾年”。
“并無”,武合莫妖妖頭。
“這落日川內(nèi)與川外好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一般。越往川內(nèi)深入,所受到不僅僅是瘴毒的...算了,與你說這個沒用,楊小兄弟你只需要記得等下追兵趕來就跟著老白走,其他的無須多想,能否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楊穆輕聲道謝。
“武某還有一事請求小兄弟相助”,武合莫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遞給楊穆。
“老白真能尋到活路,武某請求楊小兄弟帶著我家小姐一同逃命。作為報酬,這枚玉簡里記載著我畢生所收集的陣法,贈與小兄弟。他日小兄弟開啟了靈識,將玉簡抵在額頭便能讀取其中內(nèi)容。”
“我...,楊穆欲言又止。接過玉簡。
“請武師傅放心,祝家小姐今日對我有贈藥活命之恩。若有活命的機(jī)會,楊穆一定會帶著祝小姐一同活下去。”
他沒有告知武合莫自己被斷定不能修行的事實(shí),無法修行又如何能開啟靈識呢?但楊穆本就聰慧,他已然明白武合莫是將祝家小姐活下去的部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或許貼切的說是寄托在老白身上。
楊穆無法判斷武合莫是否知曉他無法修行,他也明白武合莫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將玉簡中的陣法贈與他,更寄希望于他將玉簡帶出落日川,哪怕最終玉簡到了別人手上。
武合莫心中惋惜,他當(dāng)然知道那少年不能修行,只是他不希望自己的畢生心血落入師弟之手。何況這枚玉簡里可是有著宗門傳承的,他的師弟就是為此物而來,他絕不會讓此物落入師弟之手。
見那少年小心將玉簡貼身入懷,武合莫更是遺憾。
這少年心性甚佳,若是能夠修行,不論他資質(zhì)好壞,身處這樣一處絕地武合莫都會將他收為弟子,為宗門傳承留下一絲希望。
“二十年前,門內(nèi)若是沒有那場變故,中洲大地又怎么會輪到五行靈宗以陣法稱雄!”武合莫嘆息。
“師父,弟子今日自身難保,有負(fù)您老人家臨終重托。師父在天之靈保佑弟子不要斷了宗門傳承,讓這少年將玉簡帶出落日川”,武合莫心中祈禱。
洞口處傳來不小的動靜,這是有人激活了自己布下的陣法。武合莫知曉追兵已至,站起身來,對著楊穆深深一揖。
“拜托小兄弟了”。
楊穆受驚,連忙鞠躬回禮。
“請武師傅放心,楊穆拼死忽悠祝小姐。”
“去吧,往洞內(nèi)深處去,找老白。我在次拖延。”
楊穆用力點(diǎn)頭,背起祝無雙往洞內(nèi)深處走去。
“武師傅小心”。
祝無雙身上已不再凝聚黑霧,卻又緊閉雙眼。武合莫看著小姐的背影,執(zhí)禮相送。片刻后轉(zhuǎn)身注視著洞穴入口處,目光平淡。
于此同時,老白匍匐穿過窄洞,跳落在地上。
這里比穿過窄洞之前的洞穴還要寬闊,穹頂橢圓,巖壁平整方正猶如大殿,好像是后天開鑿一般。
洞穴穹頂滿是漂浮的青綠熒光,猶如漫天星辰。
四根巨大的石柱支撐著洞穴。
七具獸骨安靜的躺在大殿之中,獸骨形狀各不相同。但在老白跳下那一刻,齊齊浮出虛影,發(fā)出光芒。
照亮整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