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堆在奶白沙石子灘邊燃起一個通明的“大”字,黑魅夜色下火光上燎,學生們舞蹈的演出已經結束,橘香紗在臨時搭建的舞臺背景板后指揮著一切收尾工作,代表冰帝文藝部慰問那些其他學校參演的舞蹈社員們。
氣氛正從嚴苛轉化成了解脫,第二輪花火的發射就像是特地為她們慶祝的禮花,橘香紗在這次多校舞蹈社團合宿的總結會中,圓滿地對她本校的社員們宣布結束性話語,背景板前面的舞臺上還有一支其他學校舞蹈社隊的學生們在參演,即將也快謝幕。
只是沙灘上聚滿圍攏過來到舞臺邊的游客人群中發出的異樣哄鬧聲讓橘香紗又停下了話,猜疑地問向舞蹈學員們:
“前面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引起這種影響舞臺效應———嘈雜的響音?”
在橘香紗面前的高等生都競相搖頭晃腦,表示也不清楚。
哄鬧聲越來越刺耳,足以毀了橘香紗精心策劃排演出的這一場舞蹈活動,想至她還代表著冰帝文藝部的頭面,遂先驅散了這邊聚集起的學員,撩起一角舞臺左側的帷幕,斜下查看外面的鬧勢。
不曾想,須臾片刻,熱海沙灘上,一曲異域風情的音樂響起,歌聲婉轉似是化作了綿綿柔情,歌詞卻非大和民族相熟的語言,奇跡般地安撫了游客觀眾的心。
有人正循著歌聲,擠開了圍起半圈又半圈、摩肩擦踵的人群朝中間的舞臺上遠遠而視。
臺上,有著一位眸如桃花勾人,發如珠簾卷起披肩而落的女子,風情四傳的聲音是與樂聲如此恰合的歌調。
橘香紗望見已唱下半首歌詞的她,心中躍出了一個人名———書卿。
她是那個與松下優極其交好的海外交流生?
而嘈雜的聲音正是在藤原津人瘸著腿一路問來尋人而引起的結果———
“抱歉打擾了,請問你有看到一個穿著白色棉襖的小女孩嗎?
她大概這么高,三四歲的大小。”
藤原津人邊用手比劃,邊用聲音描述形容出來,神情中滿是焦慮恐怕之色,一時情急,瘸腿而歪扭的身體踩到了別人的腳背,又被人推來攆去壓翻了幾個人,局部慢慢影響擴大了整體……
這一刻,花火瞬炸,歌聲突起,轉移了太多人的注意力,這一場鬧劇不歡而散。
民謠歌聲還在繼續,松下優本和千葉姬他們在臺下觀看著各校舞蹈社合作的表演節目,只是不知突然何處傳出一起騷動,漸漸地,人群便嘈雜紛亂了起來,打開了一個口子就再也補不回來的亂。
轉回頭,卻見原本坐在自己身邊的書卿已經不在了原位,再聽著從舞臺上方傳來的輕靈樂聲抬起頭望去,她竟沒發現書卿何時地上了臺,她的鋼琴彈的那樣好,嘴里竟還能唱出那樣別具異域的歌謠。
那臺上的人,話筒前露出的一根右手指,貼著她的創口貼。
清婉的歌聲突然,千葉姬的聲音也是突然,在松下優耳邊回響的歌謠中驚人地出現:
“跡部大人!忍足大人!”
而對于臺上演出一直都無感的直江信郎,只是陪著千葉姬而坐在貴賓席位上興致缺缺地有一場沒一場地走神著。
后來在一時聽到的空靈樂聲之際,他著實有點被吸引了過去,可是卻就在看清臺上之人是誰的臉容后,頓時就再次消了心思。
打過交道,他對那個叫做書卿的女生,是一點好感也無。
但最后聽到了身側千葉姬喊出的那個稱謂后,他忙正過了眼神看去。
走來的兩個青年,一位如耀光蓋世,一位如江海不可測。
忍足侑士走在跡部景吾稍后面,他最先看著舞臺的方向朝前面的青年道出一句:
“跡部,你看,是我們學院的那位海外交流生呢。真想不到,鋼琴一般,歌聲竟然這樣好聽。
她上次來毛遂自薦的時候,不應該在你面前彈什么鋼琴曲,而應該選擇唱歌啊,這樣一來,說不定還會讓跡部你考慮考慮吧?”
“歌還一般,但不是能與弦樂搭配交奏在一起的曲風。”跡部景吾毫不留情地直接下定出了結論。
“吶,跡部你真不愧是坐在決策管理者位置上多年的男人。”
忍足侑士調侃性的一句話剛落,那邊直江信郎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來朝兩人問候:
“晚上好,會長,忍足君。”
跡部景吾點了頭:“晚上好,直江信郎。”
忍足侑士淡淡地露出笑容,也道:“晚上好啊,直江君。”然后看到了緊隨直江信郎其后的千葉姬,笑容加深地道:“吶,很巧呀,原來千葉同學也在這,晚上好啊。”
千葉姬看到跡部會長,腳步就不受控制地走了過來,可他連看她一眼都不會施舍。
直江信郎當然也發覺到了這種微妙尷尬的氣氛,他拉過千葉姬,正準備先離開。
這一刻,臺上又發生了一陣動靜,人群中傳出了幾道聲音:
“那個小孩子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誰家的孩子啊?”
“怎么好好的,又會突然跑出來一個小鬼?”
人群中也有幾個聰慧敏活的人,馬上就聯想到了之前那個問遍路人而來尋人的少年口中———與他話中口述極其相仿的臺上之人。
朝著這邊篝火四耀,焰火飛射的人群積聚之處,細川濃走在秋靜的后面,兩人快步走來,地上已經留下了太多的腳印,分不清完整的鞋印子,秋靜邊踩進沙灘的軟沙坑里,邊向細川濃提醒道:“細川學姐,我們可要再快點啊!都過去這么久了,說不定晚會都已經結束了!”
細川濃不好打擊秋靜的滿腔熱情,一吃完晚飯就趕了過來的她也只能點了點頭,兩人又加快了腳步……
此時熱鬧源頭的臺上,除了手持著話筒,臉色難得露出詫異的的書卿以外,的確正是那個矮墩墩的小雪一爬上了舞臺沒錯……
在這海邊的露營焰火晚會上,她不知從何處弄到了一朵鮮艷的大紅花帶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