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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去的第十六年,在一個生機勃勃的春天,我的身體枯萎了。
先生沒有為我舉辦葬禮,宋阮也沒提過。
我想,若不是我的孩子能看到我,我會在這一年徹底死亡。
真正的死亡是被人遺忘。
大兒子問我:你會離開嗎?
我笑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會珍惜能陪伴你們的每一分每一秒。
幾個小的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更加黏我了。
我意識到我該為我的離開做準備了。
這異樣終于還是讓先生和宋阮的長期以來的懷疑變成了實質,他們問幾個孩子,我是不是在家里。
盡管早早和孩子們通過氣,但雙胞胎年紀太小,并不善于隱瞞,他們還是知道了答案。
先生沉默了許久,突然對著空氣問:清清,可以讓我見見你嗎?
我自然沒有理,他卻突然像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突然爆發一樣,捂著臉一直說著對不起,甚至還問孩子們有沒有聽到我的答復。
宋阮也哭了,哥哥,你為什么要回來呢……
原來,在我身體變成植物人的兩年里,先生和宋阮終是因我有了嫌隙,一路累積,終于在我死后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