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翌日一早,老五他們還沒抵達。</br> 元卿凌和奶奶繼續到其他醫館去走走,想著多走幾家醫館之后,便去官府看看。</br> 結果她們剛進一家醫館,就見一名藍衣中年男子快步走進來,急道:“隋大夫,隋大夫,大人病情嚴重了,你快去看看?!?lt;/br> 醫館的大夫聞言,馬上提起藥箱便隨那藍衣中年男子走,丟下醫館里的病人。</br> 元卿凌攔住他,“你留在這里看病人,我祖母是大夫,讓她去給知府大人治病?!?lt;/br> “不得胡鬧!”藍衣人急得不行,朝元卿凌喝了一聲,“大人病情緊急,若耽誤了,你們負責得起么?”</br> 元奶奶取出令牌,舉在藍衣人的面前,峻聲道:“帶路!”</br> 藍衣人瞧了一眼,本氣急敗壞的面容頓時怔住了,隨即回過神來,躬身拜見,“原來是署館大人來了,失禮失禮,還望恕罪。”</br> “別恕罪了,帶路吧?!痹淞璧?。</br> “是,是!”藍衣人忙退后,做出邀請的手勢,“馬車就在外頭,署館大人請。”</br> 元卿凌扶著奶奶上了馬車,直奔府衙而去。</br> 知府大人沒有府邸,就住在衙門的后院,他沒有家累,孑然一身,住在府衙方便。</br> 進了后衙,口罩戴起來才進去。</br> 周知府的病情已經比較嚴重,頭暈胸痛,躺在床上連說話都沒力氣了。</br> 元卿凌親自治療,打開藥箱拿出探熱針聽診器。</br> 藍衣人疑惑地道:“您也大夫?”</br> 元奶奶站在一旁,道:“她是大夫,兼任當今皇后?!?lt;/br> 元奶奶經過一天的走訪,大概可以確定這一次時疫比較嚴重,要防治時疫,身份總是要透露的。</br> 藍衣人嚇得一個哆嗦,腦子缺乏思考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大驚失色地道:“皇后娘娘?卑職參見皇后娘娘!”</br> 屋中的人見藍衣人跪下,也紛紛跪下,整個都懵了,怎么皇后娘娘來了?</br> 元奶奶是署館,身份方才已經亮過,她說的話沒人質疑。</br> 周知府睜開眼睛看著元卿凌,一時不知真假,但見她面容溫和卻蘊含一絲威嚴,不禁問道:“您……當真是皇后娘娘?”</br> 元卿凌嗯了一聲,“你躺好,我給你用藥,等你精神好些了,再說說這一次時疫的事。”</br> “微臣……”周知府便撐著要起來,激動得很,“微臣參見皇后娘娘!”</br> “不要起來,躺著!”元卿凌蹙眉,“你病情不輕,躺好!”</br> “下官惶恐,下官不敢當,還是請大夫……”</br> “閉嘴!”元卿凌呵斥,取出針管給他扎上。</br> 周知府不敢動,呼吸都屏住了,他雖是朝廷五品官員,但進京述職見的都是冷首輔,不曾見過帝后。</br> 天啊,皇后娘娘為他治?。?lt;/br> 他緊張得很啊!</br> “你們都起來,出去,不要在這里守著,該帶口罩帶口罩,還有,統計一下府衙有多少人患病,半個時辰之后上報給本宮?!?lt;/br> 元卿凌很少擺出皇后的架子,但是這個時候若還溫和親厚,反而會讓他們更加的惶恐。</br> “是,是,卑職馬上去!”藍衣人磕頭之后站起來,又作揖拱手,整個人都有些慌亂了,急急忙忙退到門口,才轉身離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