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和心里是明白自己現在的所有決定,都非一時的沖動。</br> 做了母親之后,自己的感受和委屈,會想得比較少,大部分的心思,都會放在孩子身上。</br> 她把孩子們帶回來,不僅僅是要給他們溫飽,而是希望給他們一個真正的家。</br> 尤其當對孩子有了很深的感情之后,她更會覺得孩子們值得擁有這一切,也應該擁有這一切,這一切就包括了有一個父親,一個靠山。</br> 她已經不年輕了,人生的路走了很長,但是孩子們的人生才剛開始,他們以后或許會遇到挫折,或許會遇到困惑,有些困難挫折,她或許可以從旁幫助,她也必定會用一切努力去幫他們。</br> 但她不能確定自己還能在他們身邊多久。</br> 她確實已經不年輕,而她身體也不是很好。</br> 她如果有什么事,先走了一步,丟下這群孩子是沒有依靠的,因為他們本來是孤兒,沒有其他親人可以幫忙照看。</br> 她心里想什么,魏王也是很清楚的。</br> 去邊城的隊伍,中途歇息的時候,容月問元卿凌,“那靜和算是跟三哥和好了嗎?”</br> 元卿凌道:“我覺得算是吧。”</br> “挺好的。”容月道。</br> 宇文皓過來給元卿凌遞了食物,道:“說著三哥的事呢?”</br> “隨便說一兩句。”元卿凌接過來,笑道。</br> 宇文皓比較深沉地說了一句,“其實一個人面的人生是很恐怖的,身邊若是能有一個人,那就有了一個家,靈魂起碼有一個停靠歇息的港灣。”</br> 元卿凌撲哧一聲,這想法先不管是不是他自己的人生感悟,但這句話必定就是在現代的某本文摘上偷來的。</br> 徐一卻很震驚,“爺,您如今越發地淵博了。”</br> “努力吧,徐一,你也可以洞悉人生許多事。”宇文皓拍著他的肩膀。</br> 徐一聳聳肩,“微臣不需要知道這么多,微臣這輩子過得還算可以,只有經受苦難的人才會不斷感悟。”</br> 此言一出,大家都吃驚地看著他,這老小子竟然還能說出點人間真理,還叫人無法反駁他,真是好生氣。</br> 休息一會兒,又繼續出發去若都城。</br> 本來若都城是最后一站的,但是老五想女兒,大家便改變行程,先去若都城找澤蘭。</br> 一個發展中的城池,真是一年一年地變樣,官道寬廣了許多,途經的村莊,也建了許多新房子,官道上所遇到的人,也都是精神奕奕,即便有些面容疲憊,但眼底能看到精神氣不減。</br> 這就是一個盛世所呈現出來的人間態,亂世是沒有的,包括之前若都城地震時候,元卿凌來到此地,目之所及,都是一片哀嚎與絕望,眼底甚至有對朝廷的一種仇視敵意,便無敵意,也只有空洞,沒有一點對生活的希望。</br> 當然,那時候是因為地震的緣故,但如果百姓曾經得到過北漠朝廷的重視,那就絕對不會這么絕望,因為他們心中會篤定,即便遭遇再大的災難,國家一定會和他們站在一起,不會把他們丟下不管。</br> 元卿凌輕聲對宇文皓道:“這里和原先有天翻地覆的改變,你女兒有很大的功勞。”</br> 宇文皓這一次沒有因為女兒的本事而得意,他道:“她是公主,收百姓供養,理所應當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這是她的本分,不該驕傲。”</br> 老五心里自然是高興的,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是他心中重之又重的。</br> 這是帝王之家的責任心。</br> 澤蘭早就知道爹爹和媽媽要來,但也沒派人到城外迎接,她自己親自策馬去,沒告知其他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