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嘯也這個時候才有了當爹的真實感,覺得肩膀上的擔子一下子重了許多,但心里的那種激動也不斷澎湃著。</br> “媳婦,你辛苦了那八個半月,剩下的日子,就讓我來辛苦,我養活他們。”</br> 用養活兩個字,聽起來就覺得條件艱苦。</br> 但是誰知道一下子來了倆呢?之前叫大夫做產檢,大夫除了號出喜脈之外,什么都沒看出來。</br> 至于落蠻自己就更糊涂了,懷孕至今,幾乎沒有胎動。</br> 所以有如今的局面,也是意料之外啊。</br> 外頭,已經架起鍋在燉雞湯了,那大鍋,給娃兒洗澡之后,又用來燉雞湯。</br> 黑影說,女人生娃是要坐月子的,要吃好喝好,咱們別的沒有,但是大家支棱起來,給落蠻一個正常的月子,還是可以的。</br> 雞湯只能是雞湯,沒有什么可添加的。</br> 老人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她說她們那會兒生娃,第二天就下河洗衣裳了,不過嘛,人總都往好里活,有這么多漢子使喚,自己就怎么舒服怎么來。</br> 閃電負責送老人回去,老人臨走之前,還千叮萬囑,說到了北唐戰場上,記得給她兒敬一杯酒。</br> 閃電說一定會,不過沒有跟老人說他們以后會去把戰士們帶回家,事情沒做到之前,他們都不會輕易地許下諾言。</br> 而現在宇文嘯和落蠻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任務,就是想先搶占孩子們的起名權。</br> 因為,一旦老丈人知道生了娃,名字肯定是他起的。</br> 大名可以留著給他,小名總得自己起吧?</br> 取個小名也不簡單啊,不能太俗,又不能太大氣,否則就是侵占了老丈人起名的范圍。</br> 漢子們也在絞盡腦汁,想著結合實際,弄個響亮又好聽的小名。</br> 這事,一時半會拿不定主意,還是要開個蹲會商議一下。</br> 大家貢獻一個,然后從這里頭挑選。</br> 宇文嘯是同意的,因為這兩個孩子不單單是他的,也是大家的,畢竟需要靠大家一起養嘛。</br> 大家都沒敷衍,如果按照以往的性子,估計沒一會兒就蹦出什么土豆啊,狗剩啊,小乞丐啊之類的,但是,這一次,他們搜刮自己不多的知識儲備,想起一個寓意好的,又動聽的名字。</br> 這為難了他們啊。</br> 好在,黑影提供了一個思路,那就是可以往過年的方向去考慮,因為過年都說好話,什么恭喜發財,富貴吉祥,萬事如意,財源滾滾,都可以從中截取一些字混合一下,就能起一個大吉大利的名字。</br> 于是,便有什么迎春,富貴,滾滾,圓圓,滿滿之類的名字傾巢而出。</br> 宇文嘯都不滿意,覺得俗氣了。</br> 這名字雖然是小名,但是覺得需要響亮一點。</br> 最重要的是,小名也是要老丈人滿意啊,若不滿意回頭一否定,那也沒落個起小名的權利。</br> 黑影聽得說響亮,道:“那還不簡單?打雷閃電夠響亮了吧?”</br> 宇文嘯進去問落蠻的意見,落蠻還在研究孩子們為什么不哭的事,聽得他問,不禁來氣了,“這事還要來問我么?最艱難的步驟我都做了,剩下的我不管,叫什么都行。”</br> 生孩子用的是體力,用完體力還要用腦力,真當她是無所不能嗎?</br> 宇文嘯灰溜溜地出去了,在落蠻這里得不到什么好靈感,只能繼續和大家商討。</br> 他覺得也不大能依仗漢子們了,畢竟,他們中的很多人能看得懂武功秘笈,卻不愛看四書五經。</br> 詩經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確實有很多好名字,但是,適用于大名,不敢用啊,以他對老丈人的了解,他大概也會用詩經來起名。</br> 于是,最終的結果就是商議了兩三個時辰,到日出的時候,大家腦筋都打結了,覺得起個小名哪里需要這么費神啊?大名起得好就是。</br> 所以,胡亂對付了一個,說這山間冷得像刀一樣,女兒就叫小阿涼,兒子就叫小刀。</br> 寓意,美好,什么都沒有了,只是單純的應景,也是疲憊之后的敷衍。</br> 落蠻倒是無所謂的,名字只是一個符號,反正以后還會有大名的,失望還會繼續有。</br> 而按照她對爸爸的了解,不外乎就是什么君啊,睿啊這樣的土炮。</br> 不值得期待,不值得期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