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12點多二更,建議大家等明早再看。</br> 第41章</br> “易韶。”</br> 醫生提醒取化驗單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br> 凌初站起身去拿,看了眼,塞回易韶手里,安慰她:“看樣子死不了。”</br> 易韶瞪她一眼,兩人間怪異的氣氛瞬間散了。</br> 她們是曾互相交付后背的摯友,是彼此扶持相伴的姐妹,歷盡千帆,在后世重逢,那些別扭愧疚的心思便不再重要,也不需多言。</br> 工作人員跟著跑前跑后,知道結果后總算放下了心,征詢易韶意見,對于是否繼續參加之后的節目,節目組把選擇權交給她。</br> 易韶無所謂,這點傷對她來講不算什么,但今天的錄制肯定不行了,工作人員結完醫藥費,準備先送她回家。</br> 上車的時候,凌初問工作人員:“我們是不是可以見見那個行兇者?警方問出來是怎么回事了嗎?”</br> 一提起這事工作人員就起火,怒道:“剛接了在警局的工作人員電話,說那是個小愛豆,剛出點小名就特別狂,演技差還不會做人,前一陣因為個人原因被原公司解約,作天作地,遲到早退,制作方實在煩了,就把他給開了。”</br> “這不,現在后悔了,跑到劇組里來鬧,被安保趕了出來,就來報復社會,咱們節目組也是倒了大霉,才碰上這么個瘋子。”</br> 凌初靜靜聽完,問:“我們能去看看那人嗎,易韶畢竟是受害者,后續賠償還得對方來負責。”</br> 雖然頂著半個工作人員的名,大家也多多少少知道凌初有點背景,平時不說巴結,起碼客客氣氣,再加上這也不是無理要求,就一口答應下來。</br> 易韶坐在一邊,懟了下凌初,狐疑地拂了拂手上的雞皮疙瘩:“我怎么不信你是在關心我呢?”</br> “把怎么去了。”凌初白她一眼:“有點逼數吧,不就是胳膊劃破了個口,還想要什么溫柔待遇?一把年紀了,堅強點。”</br> 易韶:“……”</br> 這狗人的愛從來不會消失,因為壓根就沒有過!</br> 一行人來到警局,警察正在和律師交涉。</br> 凌初有些驚訝,她還以為易家并不重視身為私生女的易韶,但現在看來,她的處境并不差。</br> 凌初使了個眼色,易韶斜了她一眼,主動向警察提出要見行兇者,并以自己弱小的心靈遭受了重大傷害為由,希望朋友陪在身邊。</br> 律師以她的意見為主,警察也覺得小姑娘受了無妄之災挺可憐,安排了兩方見面。</br> 行兇者還沒正式收監,手上帶著手銬,敞著腿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頹喪,一副第一次進局子的驚慌無措樣。</br> 凌初坐在易韶身旁,眼神一寸寸從對方臉上刮過,問:“你叫什么?”</br> 那人抖了下,面前人明明只是個年輕女孩,卻給他一種十分可怕的感覺,怪不得那人讓他……</br> 怕被發現端倪,他把頭壓低,悶聲說:“卓航億。”</br> 凌初頓了下,牽起嘴角看向身邊警察:“警察同志,我懷疑對方是故意傷人,不,準確來講是故意殺人。”</br> “你、你胡說。”卓航億身體猛地一抖,蹭地一下站起身,面容癲狂像是要撲過來。</br> “老實點。”警察一把把人按住,對凌初點點頭,示意出去具體說清。</br> 凌初拍拍易韶的肩讓她放心,跟警察走了出去。</br> 一個小時后,兩人離開警局坐上易家派來的車,易韶才皺著眉問:“到底怎么回事?”</br> 凌初瞟了眼前座,看到易韶頷首示意無妨,才說:“他是我大舅媽公司旗下的藝人。”</br> 也是劇情里,和凌芩女士玩窒息play的小明星。</br> 之前大舅媽經過提醒,及早發現公司內部問題,挖出合伙人私下的犯罪行為,舉報給警方,之后又大刀闊斧改革,和公司行為不當,擦法律邊緣的不良藝人、經紀人解約。</br> 這個卓航億就是其中之一。</br> 恰好射擊點就在劇組旁邊,恰好是這么一顆用來布過局卻沒派上用場的棋子,凌初不信這次的事是巧合。</br> 易韶一手搭在車窗邊,眉頭一攏看向凌初:“你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br> 不等凌初回答,007提醒道:“宿主,任務以及系統的存在,無法對外人提及。”</br> 凌初一時好奇,問:“提了會怎么樣?”</br> 007頓了下:“宿主可以試試。”</br> 呦呵,試試就試試。</br> 凌初簡單說了一句:“我在做黑蓮花劇本任務。”</br> 話音剛落,易韶臉色一變。</br> 凌初:“……”</br> 她感覺不太好,試探地問:“你聽見什么了?”</br> 易韶復雜的眼神在她身上掃來掃去,久到凌初都想要伸手打人了,對方才面無表情道:“你說你在做你懂得按摩服務。”</br> 凌初:“……007。”</br> 007憋笑,為自己解釋:“我事先提醒你了啊。”</br> “……”</br> 凌初:我就想問,你平時到底是哪來的自信,也好意思嫌棄我?</br> 難道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正經系統嗎?!</br> 凌初在軍營里待得太久,實力硬,嘴皮子溜,滿嘴騷話能讓軍隊里的兵油子都無力還口,易韶習慣了,沒把她剛才的話當真,又問了一遍:“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br> 凌初不想再試探系統的節操,聳了下肩:“不是我不說,是說不出口。”</br> 易韶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沒有繼續追問。</br> 司機是她的人,可凌初身上的事明顯有蹊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br> “也不是一點不能說。”凌初摸了摸下巴,沉吟一會兒:“總結來講,大概是一個我死后,渣男全被我薅進火葬場的故事。”</br> “他們逃,她追,他們都插翅難飛。”</br> “……”易韶一巴掌按在凌初腦袋上。</br> “閉嘴吧,狗子。”</br> 出了一場意外,短暫停止后,因為機器和場地費用,下午錄制仍要繼續。</br> 易韶回家換了件衣服,覺得傷勢不重,又和凌初一起回了節目組。</br> 午飯時,節目贊助商蒞臨視察。</br> 聽說業界新貴郎總,知道有選手受傷,特意不遠半小時路程,親自過來關心慰問。</br> 凌初捧著飯盒,坐在人群后,和郎烈的視線正對上,對方眸色極深,不辨喜怒。</br> 她笑了下,站起身踢了踢易韶,走向郎烈,易韶罵罵咧咧站起身,多年的默契,即便不知道凌初要做什么,但還是瞬間會意,跟在她身后一同走過去。</br> 站在郎烈面前,凌初手交握捧在身前,期盼道:“郎總您來都來了,不如在節目里客串最后的npc首領吧,單憑您這一表人渣……哦不,一表人柴,一定能拉高節目收視率。”</br> 導演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郎烈外貌出眾,又是節目總投資人,無論是顏值還是身份,都能給節目帶一波收視率。</br> 他看了看郎烈不悅擰著的眉,猶豫著沒有說話。</br> 導演要照顧金主爸爸心情,易韶和凌初卻不在意。</br> 易韶素來敏銳多思,從凌初的態度上察覺到她對郎烈的惡意,立馬捂著傷口,虛弱驚喜道:“郎總,你是來看我的嗎?”</br> 郎烈聽到聲音,俯首看她,微一瞇眼。</br> 就是這個女生破壞了他的計劃。</br> 他心中不悅,面上卻不顯,自以為溫和,實則高高在上道:“傷勢怎么樣?作為贊助商,我愿意代替節目組給你一定的補償。”</br> 易韶嘴角抽了下:“……”</br> 這一嘴油味兒。</br> 她在心里罵了句傻逼,面上露出一絲羞赧:“不用了,不用了,就是郎總……”</br> 易韶咬了下唇,郎烈嘴角一勾,壓低聲音,故作不解:“怎么了。”</br> 易韶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好期待郎總能在節目里客串npc首領,一定很帥。”</br> 導演趁機勸了起來,郎烈這樣高傲自大的人,一向對上節目嗤之以鼻,只不過補償是他提的,受害者也只有這么個小要求,不答應未免不近人情,還有自打臉的嫌疑。</br> 最后,導演保證npc首領可以帶面具,不必暴露正臉和身份,且只要待在一個地方等待選手找到就好,郎烈這才勉為其難答應下來。</br> 人一走,易韶撞了下凌初,疑惑道:“你要干嘛?”</br> 凌初哼了一聲,捏捏手指:“讓這孫子進骨灰盒之前,多體驗幾次火葬場盡在咫尺的感覺。”</br> 下午比賽繼續。</br> 因為上午的事,凌途被嚇得夠嗆,他可聽說了,要不是易韶推了一下,被槍打的就是他姐。所以下午一開始,他就直接跟在凌初后邊,擔心再出意外。</br> 凌初作為一個任務npc,也不老老實實待著,帶著弟弟四處走,確定好郎烈的所在地后,慢慢悠悠走回百樂門,等著選手們上門。</br> 選手們很快找到游戲訣竅,淘汰人數巨增,但雙方差距不大,剩下最后幾個人的時候,壞人方找到了凌初。</br> 原來林彥秋扮演的角色幕后身份就是壞人方npc首領,現在換成了凌初。</br> 金融系小學弟高振、還有易鐸以及一位扮演留洋學生的女生幸存到最后。</br> 易鐸本來是好人陣營,通過陣營賽換到了壞人振營。</br> 看到凌初,高振松了口氣:“太好了,學姐快跟我們走,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別讓另一邊找到你。”</br> 凌初終于能演了,靠在椅背上,直視易鐸:“你來晚了,白牡丹她已經……”</br> 易鐸:“……”</br> 特爹的,這劇本還沒完?!!</br> 經過一天比賽,幾人已經知道重要人物要走劇情,所以高振和留洋女生雖然著急,卻還是耐心等著。</br> 凌初挺直身板,邁著四方步走下來,用槍抵著易鐸,惋惜地搖搖頭:“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本來我應該殺了你的。”</br> 易鐸面無表情,看著她扯淡。</br> 凌初長嘆一口氣,擺擺手:“算了,你也是個可憐人,我有一物贈你,希望你收好。”說完朝后揮了揮手。</br> 凌途壞笑著拿出頂貝雷帽,是易韶友情贈送,和軍裝配套的環保色,扣在了易鐸頭上。</br> 高振和女學生:“……”</br> 好像也不是那么急著做任務了,我們還能再等會兒。</br> “你知道嗎?牡丹小姐有孕了。”凌初背著手望天:“你們在一起兩個月,她孕期12周,恭喜你,喜當爹了。”</br> 高振和女生憋笑憋的好痛苦。</br> 易鐸一把拿下自己頭上的王八帽,壓著火,磨著牙問:“所以,我們能走了嗎?”</br> “戴好。”凌初搶過帽子,非要給他扣上,見易鐸抵死不從,又說:“你戴上,我可以給你們提示對方npc首領所在地。”</br> 易鐸:“……”</br> 高振二人:“!!!”</br> 兩人立馬抹了把臉沖上來拉住易鐸,高振先說:“五爺冷靜,想想我們的事業,想想犧牲的兄弟姐妹們。”</br> 女生在旁邊點頭附和,比賽進行到這個地步,易鐸要是因為帽子顏色不合適推辭,未免太過矯情,只能演出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給自己加加戲,在節目里增加笑點。</br> 凌初滿意地給他扣上,拍了拍:“別低頭,隔壁老王會笑。”</br> 易鐸:“……”</br> 他發誓,凌初要是沒有真消息,豁出去節目不錄,他也要弄死她!m.</br> 易鐸想多了,凌初向來只針對他,耍完了人就干脆地說出郎烈所在地。</br> npc的自主行為在劇本里被允許,對方npc也可以透漏凌初的行蹤,可惜郎總是不會屈尊滿影視城轉的。</br> 高振幾人帶著凌初,跑向郎烈所在地,把她藏在附近,走了進去。</br> 好人陣營也已經到了,現在壞人陣營是追擊方,3人存活,好人陣營是躲藏方,5人存活時間還有五分鐘。</br> 好人陣營手中有幾個淘汰追擊方的道具,所以雙方勉強算勢均力敵。</br> 郎烈戴著面具坐在后方禮堂舞臺上,等著這無聊的游戲結束。前面雙方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精神,試圖商談。</br> 就在對峙間,空蕩的禮堂里響起一道聲音:“都別動。”</br> 兩邊人一愣,一同看向臺上,只見身穿丫鬟裝的大佬一手勒著好人方npc首領的脖子,一手用槍抵著他的頭,滿面猙獰:“再動我殺了他。”</br> 選手們:“……”</br> 壞人方松了一口氣,好人方對視一眼,林彥郴向節目組提出質疑:“凌初不是選手,她現在的舉動不符合規則。”</br> 導演正覺得這接連反轉的劇本有意思呢,反駁道:“你們在躲藏途中也多次利用路人和npc幫忙,何況小紅就是壞人陣營的npc首領,本質上歸屬壞人陣營,有攻擊另一方的權力。”</br> 好人方選手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不滿道:“那是不是我們也可以讓我方npc首領攻擊對方。”</br> 導演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如果你們的npc首領同意的話。”</br> 好人陣營:“……”</br> 誰敢讓金主爸爸幫忙?不用想了。</br> 好人陣營啞火了,勝負已定,他們干脆坐在臺下,欣賞這段劇情。</br> 凌初還在給自己加戲,面色復雜,蒼涼質問:“上官狗蛋,想當年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本以為能白頭到老,可你呢?”</br> 凌初說完一臉憤慨地拿槍指著臺下的林彥郴:“就因為他覬覦我的美貌,你就覺得配不上我,所以走了嗎?是,你丑、你窩囊、從里到外一身的油,可我難道會因為這些就嫌棄你嗎?”</br> 選手們:“……”</br> 不然呢?你喜歡他哪點,你說,我們集資幫你治!</br> “……”選手們吐槽完劇情,又一同轉過頭,盯著三角戀另一人物的扮演者林彥郴。</br> 他繃著臉,握緊手努力裝成無事發生的樣子。</br> 郎烈咬著牙,小聲提醒:“凌初,適可而止。”</br> “什么?”凌初大聲問:“三人可以?你把我當什么了?”</br> 她震驚地抬起頭,看著林彥郴:“你們果然……”說著還小聲提醒攝像:“這段記得掐了別播。”</br> 眾人:“……”</br> 放心吧,電視臺也不敢播。</br> 郎烈要被氣瘋了,看了眼鏡頭,趁凌初激情飆戲的時候,一手暗自向后擊去,想讓她吃個暗虧。</br> 沒想到被一把捏住,緊接著一股尖銳的痛意自手肘處傳來,郎烈用力咬住牙,才沒叫出聲來。</br> 凌初湊到他耳邊,帶著笑意的聲音因為刻意壓低而微微泛冷:“上午的事不是意外吧。”</br> 郎烈身體僵了下,他沒想到凌初竟然這么快就懷疑到自己頭上。</br> 手臂錯環引發的痛,使他的額間冒出一層冷汗,郎烈壓低聲音,佯怒道:“沒有證據的事,最好不要瞎說。還有故意傷人,我不會放過你的。”</br> “哦。”凌初輕笑一聲,一手下滑,運功發出氣勁:“好人才講究證據,我們壞人……”</br> 伴隨最后一個字落下,咔嚓一聲,郎烈痛苦捂住不知斷了幾根的側肋,面露驚恐。</br> 這個女人果然夠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