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br> “宿主!”007這次是真的不能忍了,驚叫道。</br> 凌初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沒空解釋,敷衍道:“我現在正忙,有什么話待會兒再說。”</br> 007陰陽怪氣地哼了聲:“任務你都讓別人幫忙做了,還有什么好忙的?”</br> 凌初皺了下眉,糾正:“‘幫’這個字不準確,我愿稱之為‘逼’。現代社會教育平等,你雖然不是人,但也不要自輕自賤,抽空多讀點書吧。”</br> “……”</br> 007:同歸于盡吧!</br> 應付完007,凌初又把注意力轉移到手下,少年長的白皙俊俏,是她喜歡的長相,可惜一臉兇神惡煞,生生毀了這副好皮相。</br> 他嘶了一聲,怒極反笑:“你他媽敢再說一遍?趕緊松手,不想在學校混了吧。”</br> 嘖,白瞎了這張好臉。</br> 按在他一處穴位,凌初笑著攥緊拽頭發的手。她自認為是一個寬容善良的人,自己罵別人,別人當然也可以來罵她。</br> 前提是皮夠硬。</br> “唔。”周紀安不知道身后的女人做了什么,一股刺入骨頭里的痛楚,從被按的地方擴散,越來越疼,痛的他忍不住低吼:</br> “你他媽做了什么?”本來是疼怒之下的質問,可一張口他才發現,聲音虛弱到幾不可聞。</br> 凌初換了一處位置繼續按,周繼安眼前一黑,差點以為自己要痛死。</br> 跋扈的男人終于搞清現狀,聲線因為疼痛微微發顫:“你、你先放手,這里是校園,待會兒保安來了,對你的影響也不好。”</br> 凌初沒理會他,從做任務以來,她的態度就很明顯,她沒興趣討好陸灃幾人,只要對方不湊近,也無所謂他們對自己的態度。</br> 但這不代表會忍讓旁人的冒犯,或者用凌初自己的話講,即便她有兒子都不會慣著對方到自己頭上撒野,更何況這幾個孫子。</br> 她垂著眼,慢悠悠說:“把剛才的話說了我就松手。”</br> 周紀安表情一僵。</br> 士可殺,不可辱。</br> 身上還泛著陣陣余痛,周紀安看一眼四周漸漸圍過來的人,狠狠一咬牙。</br> 陣仗鬧的這么大,保安肯定馬上就來,他只要再忍一會兒,等到這事過去……</br> 猙獰之意浮上周紀安俊秀的面龐,正準備想出一百八十種讓凌初悔不該當初的懲罰,好熬過這段時間,下一秒,一陣更加洶涌,幾欲讓人發狂的痛意迅猛襲來。</br> 周紀安瞳孔放大,大張著嘴,身后的魔鬼女人卻絲毫沒有心軟,貼著他耳側,低聲問:“還不說?”</br> 湊過來的學生看到周紀安額角青筋暴起,面色猙獰,嚇了一跳。</br> 互相對視一眼,幾個膽大的男生想看看他的情況,剛邁出兩步,就見眼前人手顫抖著伸向后面,猛地一仰頭,嘶吼道:“陸灃,我他媽昨晚好疼!”</br> “行了吧!”</br> 圍觀學生:“……”</br> 嚯!這么刺激的嗎?!!</br> 那一瞬間,午后尚算安靜的籃球場邊瞬間炸開了鍋,后面三個字被淹沒在哄吵中,學生們一個個目瞪口呆過后,紛紛掏出手機傳播八卦。</br> 什么?現在是午休時間?</br> 睡個屁,起來嗨啊!</br> 旁邊籃球場上的陸灃先是虎軀一震,然后以每小時八十邁的速度沖過來,一把薅住周紀安的領子,凌初趕在之前退后,避免誤傷。</br> 陸灃此時已經顧不上前女友,臉色黑如鍋底,死死捏著拳頭:“周紀安,你踏馬……”</br> “哎哎哎,干嘛呢?那兩個學生快給我松手。”</br> 保安姍姍來遲,沖上前要把兩人分開,可憤怒使人變強,兩個保安怕傷到人不敢太用力,愣是沒把這大少爺拽開。</br> 旁邊的幾個男學生見狀沖上去幫忙,邊拉邊喊:“保安大哥輕點、輕點,那位同學的屁……呃,身上好像有傷,麻煩您輕點。”</br> 那一瞬間,周紀安恨不得拉著陸灃一起撞死在籃球架上。</br> 好不容易把人分開,保安問出兩人院系班級,一個電話打到雙方輔導員處。</br> 哦,還要帶上一個凌初,畢竟也是“斗毆”的一份子。</br> 三人被保安強行帶走,走得遠了還能聽到身后同學的討論聲。</br> 當天中午,一個帖子橫掃景城大學校內論壇。</br> 主題:震驚,富二代怒與女友分手,指責其嫌貧愛富,這中間到底是金錢的扭曲,還是性向的失誤?</br> 主帖里詳細講述了今天發生的事件始末,以及周紀安的驚人一語,甚至還貼心的放了原主和陸灃分手后,他的狐朋狗友在論壇嘲諷原主的帖子連接。</br> 另附陸灃拽著周紀安領子的配圖。</br> 圖上加了柔光,配上夢幻心形水泡的水印,瞬間把一幅斗毆現場,轉變為性張力滿滿的高清純愛大圖。</br> 陸灃和周紀安兩個富二代,在學校里還是很有名的,常逛論壇的人多少都聽過。</br> 周紀安比陸灃大一屆,兩人初中就在一個學校,因為校園老大的身份互看不順眼,大學又碰巧前后腳上了同一所學校,一直在互別苗頭。</br> 更準確地說,是周紀安單方面找茬,一般情況下,陸灃不太愛搭理他。</br> 兩人平時就很高調,加上這次消息勁爆,帖子直接被頂成hot。</br> 1L:哈哈哈,我就知道會有,早早來論壇蹲著了。</br> 2L:我去,真的假的?要是真的女生也太慘了。</br> 3L:呵呵,無論真假這個女生都很慘。正常談場戀愛,碰上個腦子沾癱的男朋友。還拿破產試探?我呸,真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呢。</br> 4L:同樓上,我早就想說了,那些指責lf前女友的人都有病吧。不說lf騷操作騙人,就算是真的,談戀愛而已,又不是結婚,你家里破產關人家什么事,踏馬哪來的臉向人家借錢,不借就罵人家嫌貧愛富。</br> 5L:可算有人說了,lf那幫兄弟上網指責他前女友的時候,我就上去說過,自己拿感情當游戲隨意戲耍,還有臉上來裝委屈,一幫sjb,給爺整吐了。</br> ……</br> 12L:怎么歪樓了?這樓不是在說lf和zja的絕美戀情嗎?有沒有現場的兄弟姐妹給個準信兒,真的假的?</br> 13L:我在現場,怎么說呢……反正zja騎摩托差點撞倒人是真的,幸虧女生身手好。</br> 14L:對對對,女生是叫lc吧,太颯了!那一腳看似踹在zja身上,實際上是踹在了我的心上!</br> 15L:好家伙,ls還是去心臟科看看吧。</br> ……</br> 20L:(抓狂)所以我今天到底能不能蹲到lf和zja的真正關系!</br> 論壇上吵的翻天覆地,凌初幾人一無所知,三人此時正在被保安“押送”到輔導員辦公室的路途中。</br> 007終于有時間問罪,氣哼哼道:“這次任務不能算你通過。”</br> 凌初揚眉,反問:“給我個理由。”</br> 007驚了:“……屬于你的臺詞任務,別人替你完成,你還好意思向我要理由?”</br> 世間竟有如此無恥之徒。</br> “你這就有點胡攪蠻纏了。”凌初蹙起眉:“你自己看看任務原句,里面根本沒有提到我的名字。”</br> 007:“?”到底是誰在胡攪蠻纏?</br> 統子吐出一個光圈:“你接著說。”我今天就想看看,你到底還有多少瞎話是朕沒聽過的。</br> 凌初一本正經地說:“雖然你們任務要求不夠明確,我仍付出了巨大努力讓這段臺詞得以展示。是誰說的重要嗎?不,重要的是臺詞有沒有說出來。”</br> “哦,對了。”凌初提醒:“‘昨晚’算我附贈的,你要是覺得不妥下次不說了。”</br> “……”</br> 007累了,真的。</br> 綁定凌初前,它觀察了她三個月,對方除了上山打獵、種地除草,就是在寨子里教小孩認字,解決寨民們的生活問題,看起來正經又可靠。</br> 彼時的它萬萬沒有想到,這貨是這么個玩意兒。</br> 007恨恨咽下一口老血,自己綁定的宿主,還能咋辦,湊活過吧。</br> 做完自我心理安慰,007萎靡地提示:“任務已完成,宿主是否現在抽獎。”</br> 凌初垂著頭,嘴角勾了一下:“幫我保存,下次再抽。”</br> “不好意思。”007哼了聲,賤兮兮地拖著長音:“請完成上次抽獎任務,再進行保存。”</br> 凌初覺得007在報復自己,不過看在它被氣的不輕的份上,算了。</br> “抽吧。”</br> 指針飛速轉動,最后落在黑色格子上。</br> 【叮,恭喜宿主抽中“天涼王破buff”,時效8小時,倒計時一分鐘觸發。】</br> 凌初蹙了下眉,她沒從記憶里找到這個詞,不明白什么意思,正好到了輔導員門口,沒有多問,跟著走了進去。</br> 陸灃和周紀安是工商管理專業,原主是漢語言文學專業,兩個院系的輔導員此時都在辦公室,看看兩個背景雄厚的刺頭,不禁頭疼,問:“為什么打架?”</br> 陸灃瞪周紀安一眼,抿著唇一言不發。</br> 一般情況下,被女生打這種事,周紀安會因為丟臉不想說,但凌初今天給他帶來的羞辱和疼痛過大,他心里恨的發疼,只想讓她受到懲罰。</br> 他猛地指向凌初:“是她先動手,我現在要去醫院驗傷,如果有問題,我要起訴賠償。”</br> 兩個輔導員對視一眼,不太信,其中一個輔導員看向凌初:“凌初同學是吧,周紀安說的是真的嗎?”</br> 凌初扯了下嘴角,她動的手自己清楚,那是訓練軍中臥底的法子,疼是真的疼,卻不會傷人半分,隨便周紀安怎么查都不可能有結果。</br> 她剛想讓周紀安直接去,結果一張口:“賠償?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呵,怎么,陸灃昨晚沒有滿足你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