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結(jié)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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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半個(gè)小時(sh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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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的茶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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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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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放下紫珠冬青茶之后，就很有客人的自覺——坐等茶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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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把活兒交給了機(jī)器，打量打量冬明：“怎么了，什么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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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一奇：“我瞧著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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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也沒追問，只道：“沒。不過看上去好像放下了什么心事——可以閉關(guā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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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搖頭：“還是差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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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就謔然笑了：“她不是回來了么。還是，要‘聚’上幾天才能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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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失笑：“說過了，不是因?yàn)檫@個(gè)。這又不是閉死關(guān)。”可以中斷，所以壓根不用因?yàn)閾?dān)心錯(cuò)過什么而將其推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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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本來就是開玩笑，點(diǎn)點(diǎn)頭，正色道：“那么，回西烏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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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西烏卡是伊古拉的一個(gè)城市，冬明的父親、母親與弟弟妹妹現(xiàn)在均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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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一怔：“去過了。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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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再去一次。”亞勒很干脆，“跟她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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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沒吭聲了，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一移，望著窗外的遠(yuǎn)山，有點(diǎn)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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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可沒把訓(xùn)練挪到下午，所以他很快喝掉了小半杯。而后亞勒放下杯子搖搖頭，掂了一個(gè)小三角奶酪：“淡了點(diǎn)。你喜歡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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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回神：“我也是頭一次喝。你加吧，我無所謂，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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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就加了一點(diǎn)茶葉，重新加熱，另外給自己倒了一杯。結(jié)果他試了一口，品了品，又試了一口，無奈了：“還是稍微偏淡了一點(diǎn)點(diǎn)。倒是聞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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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明莞爾：“她說‘夠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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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聳肩：“上次她也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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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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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次是在米泰，是野山茶。姜靈還特地多捏了好幾撮，最后干脆抓了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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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雖然她心里暗罵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并且從此之后只拿果汁之類招待亞勒以及兩個(gè)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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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辦法，姜靈已經(jīng)盡力了——她嘗過亞勒那兒的茶，也嘗過紫珠冬青。兩者都讓姜靈大皺其臉，并且想起中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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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她又不是老中醫(yī)！而你怎么能指望一個(gè)學(xué)英語與園藝的人分辨出兩鍋中藥哪一鍋更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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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尤其是當(dāng)兩者并未擺在一起的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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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可以聞著這個(gè)，喝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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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主意，下次你過來我們就這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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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實(shí)我更喜歡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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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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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下次我?guī)б粔剡^來。就樂樂每天榨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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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怎么欺負(fù)那么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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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會(huì)，我是直接跟他討。他挺大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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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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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很“大方”。亞勒記得很清楚，他吃了姜樂不到十個(gè)果子，卻被姜樂摘光了自家門口所有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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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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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是剛過去的夏天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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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一次亞勒去找冬明，正好碰上姜樂在纏冬明了，非常賣力地纏。陳翔坐在一邊吃一小盤玲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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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當(dāng)然看熱鬧。而大約被陳翔提醒了，亞勒也隨手摘了幾個(gè)玲瓏果丟嘴里：這種成熟時(shí)紅得很熱鬧的小果子，在十二號(hào)區(qū)種得到處都是，掛果非常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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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到了這一年，姜富安最開始“無景可賞”的煩惱已經(jīng)沒了，不過他又有新煩惱：他心疼那些來不及吃、爛熟掉了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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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要知道，讓機(jī)器摘起來送人，會(huì)受到姜樂的堅(jiān)決阻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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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然姜富安該送還是送，只是轉(zhuǎn)為背著姜樂；另外姜富安試圖雙管齊下：他在屋前屋后豎了幾個(gè)小牌子，“無藥栽培，自摘自取”，上面再掛個(gè)水果盒子。反正遇到要下雨，機(jī)器會(huì)把盒子收起來，雨后再放回去，連帶擦干凈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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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是那些小牌子、果盒子全部被兩個(gè)小家伙推倒，拿走拖走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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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富安又找出來，豎回去、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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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此幾個(gè)反反復(fù)復(fù)之后，姜富安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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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yàn)榻獦放c陳翔樂此不彼，而姜富安又不是成天地只有這一件事了，自然斗不過兩個(gè)精力旺盛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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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好像把這個(gè)當(dāng)成了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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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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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時(shí)姜樂很快發(fā)現(xiàn)了亞勒的行為，小臉馬上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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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表情太明顯，亞勒一看就知道姜樂肉疼，勾起唇角，故意又慢吞吞摘了一個(gè)、慢吞吞送進(jìn)嘴里、慢吞吞嚼兩、慢吞吞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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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后亞勒發(fā)現(xiàn)冬明頗為同情地望著他，那目光甚至可以說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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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令亞勒感到不妙，他猶豫了一下，將手上剛摘的一個(gè)丟進(jìn)嘴里，收手了——到此時(shí)，亞勒記得很清楚，一共吃了八個(gè)，其中兩個(gè)是在姜樂發(fā)現(xiàn)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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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結(jié)果第二天早上，亞勒訓(xùn)練完回去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家門口大變樣了：門口正對著的那一小片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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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花開的品種也有，而它們則被掐走了嫩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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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不是一朵不剩，就是摘掉了最上面那一片，剃了個(gè)“光頭”，旁邊的、底下的還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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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亦不是整片綠化都遭殃，只是路兩旁，從門口一直往小操場入口去的路兩旁。不算長的一段，沒動(dòng)客房凱西凱辛那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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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是亞勒每天必經(jīng)的那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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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光禿禿偏偏又整整齊齊、齊齊整整，被旁邊的一襯，效果非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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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當(dāng)時(shí)惱火了一下，便丟開了，沒在意，甚至還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欣賞——畢竟，他自己練體術(shù)這么多年，不知糟蹋了多少花花草草，怎么會(huì)心疼這點(diǎn)損失。而小孩子嘛，會(huì)報(bào)復(fù)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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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最后，還知道挑他訓(xùn)練的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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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挺聰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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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至于找姜富安與胡海燕告狀，那更不可能。那一對都比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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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更何況，姜樂要是張嘴一哭，那他可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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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的一世英名可就全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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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而亞勒大方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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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第二天同一時(shí)間，亞勒回去，驀然發(fā)現(xiàn)姜樂又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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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次是客廳、茶室、書房、臥室、廚房、浴室……所有房間的窗子所正對的花木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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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是凱西凱辛續(xù)上的，因?yàn)楹圹E在那兒。草木間有兩個(gè)小孩子的腳印，一個(gè)負(fù)責(zé)望風(fēng)，一個(gè)負(fù)責(zé)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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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想了半天，才算明白過來——第七、第八個(gè)果子他是故意的，逗了一下姜樂。姜樂當(dāng)然看得出來，所以這仇還分兩次報(bào)！才算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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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亞勒搖搖頭，又搖搖頭，依舊沒當(dāng)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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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然這天他在書房里看資料的時(shí)候，無意間掃見窗外的景色……到底還是有點(diǎn)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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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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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惜到了第三天，亞勒發(fā)現(xiàn)他昨天的想法錯(cuò)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