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齊光接下來又回到了青陽縣，路過西大街的時候，他隔了老遠便能看到如今青陽商會的交易所。
    這交易所已經(jīng)吞并了兩旁的酒樓和商鋪，此時人山人海，熱鬧無比。
    但買賣股票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來這里都是交易情報、打探消息、查看股價……
    還有很多小攤小販，都在附近兜售點心、包子、煙酒。
    走過西大街不久之后，楚齊光來到了吳家大宅的門前。
    ‘還是得給吳家一個機會。’
    楚齊光心想?yún)撬箭R畢竟是當今首輔，而且還要橫行將近十年時間。
    他可以考慮賣對方一個面子，將來方便在朝廷中行事。
    ‘而且吳魏要是也肯出點血的話……我總不能和銀子過不去。’
    ‘他要是不肯出血的話……那我就只能下手狠點了。’
    ‘雖然和首輔結了怨，但反過來看……以永安帝的心性，知道了我和首輔不和之后，恐怕會更加信任我。’
    ……
    吳家大宅內(nèi)，孫斌聽了小廝的報告，臉上詫異道：“楚齊光來了？”
    自從被吳魏捧成了青陽商會的新總裁之后，孫斌這半年多來可謂是春風得意。
    隨著他不停擴張青陽商會的規(guī)模，一個個世家豪族成為了青陽商會的股東，甚至連惠親王都被拉了進來。
    如今的孫斌已經(jīng)成了世家豪門的座上賓，吳魏手下的大紅人。
    時隔半年聽到楚齊光的消息，孫斌似乎恍惚之間，又回想到了過去楚齊光弄出青陽商會的時候，他也來求見過對方，結果對方根本就不見他。
    孫斌問道：“楚齊光有沒有說什么？”
    小廝說道：“他說讓我稟告老爺，有件關于商會的生意要談。”
    孫斌聽了冷笑一聲，心里猜測這楚齊光八成是眼紅如今青陽商會的成就，想回來分一杯羹。
    ‘甚至想要再回來取代我的位置……’
    想到這里，他眼中冷光一閃。
    “吳爺昨天的酒還沒醒。”孫斌朝著一旁的小廝吩咐到：“你去告訴楚齊光，有什么商會的生意就去交易所找掌柜的談。”
    “這里是私宅，吳家和他無私事可談。”
    “還有，你就說這是吳老爺說的。”
    小廝聞言遲疑了起來：“這……是不是還是跟老爺說上一聲？”
    孫斌眉頭一挑，兇相畢露道：“這事情我自會親自和吳爺解釋，不用你來操心。”
    小廝立刻低下頭來連聲稱是。
    “還不快去？”孫斌冷哼一聲：“這事你要辦不好，全家就都別在縣里待了，聽到?jīng)]有？”
    小廝連連稱是，將孫斌吩咐的話轉告給了楚齊光。
    楚齊光搖了搖頭：“你轉告一聲吳魏，我最多等他三天，三天內(nèi)他就沒機會了。”
    孫斌聽到小廝的匯報，冷笑一聲：“危言聳聽。”
    ……
    三天后，王才良家、周二狗家、陳剛家的人都被接去了天曲府，受到了鐘山峨的庇護。
    而隨著劉堯的資金到位，楚齊光笑了起來：“終于能開始了。”
    王才良雖然不知道楚齊光要做什么，但足足六十萬兩白銀在手，他這輩子都沒掌握過這么多銀子，此刻光是想想就口干舌燥。
    王才良咽了咽口水，問道：“我們接下來怎么做？”
    “先壓低他們的股價。”
    王才良又疑惑道：“可是青陽商會的股價怎么樣才會大跌呢？如今的股民久經(jīng)考驗，普通的小道消息恐怕沒什么用了。”
    楚齊光微微一笑：“呵呵，股民……最喜歡一窩蜂，小道消息不是沒用，而是鬧得不夠大。”
    “謊言重復100次就會成為真相，只要聲勢鬧得夠大，我就是說股票里有病毒，說穿棉衣會入魔，你信不信都會有人當真。”
    王才良雖然根本聽不懂楚齊光說的病毒是什么，但還是順地微微點頭：“那我們要傳什么？”
    楚齊光說道：“青陽商會的工匠里不是正好有妖怪嗎？”
    王才良瞬間想了起來，青陽商會最初的那批工匠是被楚齊光施展了天妖筑基法的。
    當天夜里，兩只重明鳥飛行在一座座縣城的上空。
    在楚齊光的吩咐下，妖隱村里早就準備好的傳單正成片成片地灑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一名伙計撿過落在地上的傳單，勉強認著上面的字說道：“青陽商會……工坊……妖……”
    一旁的掌柜搶過傳單說道：“字都讀不好，讓我來看看。青陽商會……”
    掌柜沉默了片刻后，驚訝道：“青陽商會的工坊里有妖怪冒充工匠？”
    傳單上描述得繪聲繪色，這掌柜看得也是半信半疑。
    而隨著妖隱村上千妖怪們加班加點地抄著傳單，青陽商會那妖怪工匠的傳聞也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朝著全靈州傳播出去。
    如果一開始只是半信半疑的話，隨著聲勢越來越大，持有青陽商會股份的股民們卻是不安了起來，市場的信心開始不斷下滑……
    如果是真的怎么辦？
    如果別人開始出貨了怎么辦？
    如果開始跌了怎么辦？
    半個月的時間，妖怪的傳聞愈演愈烈。
    逐漸開始有地主士紳在這股風潮下賣出自己手里的股票。
    青陽商會的股價最近幾天也是連連下挫，從最初的4兩2錢，跌到了3兩1錢。
    而就在這個時候，楚齊光卻是吩咐到：“開始掃貨吧。”
    王才良驚訝道：“這個時候？”
    楚齊光說道：“吳魏他們不會對股價下跌置之不理的，不然股東會對他們不滿。”
    “而工坊里現(xiàn)在沒人能找出妖怪來，他們又和天師教是一伙的。”
    “他們只要澄清辟謠一下，青陽商會的股價自然就會開始反彈。”
    “我現(xiàn)在買進青陽商會的股票，先賺第一波。”
    ……
    另一邊的吳魏、孫斌已經(jīng)不愿意再任由謠言越傳越廣。
    只見這些天的中午，交易所的大門前，伙計們搭起了一個高臺。
    片刻后吳魏、孫斌，還有青陽縣的住持塵竺依次上臺。
    吳魏哈哈一笑，看著街上的人山人海說道：“聽說最近有謠傳，說我們的工坊里全是妖魔。”
    “我在這里澄清，所有事情都是謠言。”
    “接下來我們青陽縣道觀的塵竺住持，會帶領諸位道長們前往我們的工坊。”
    “在那里進行降妖儀軌，破除謠言，以正人心。”
    下臺之后，孫斌冷冷一笑：“這幫股民，聽風就是雨。”
    而接下來幾天，青陽交易所繼續(xù)每日的澄清，只要來交易股票的人都能看到。
    隨著吳魏、孫斌和塵竺的行動，在工坊進行了降妖儀軌之后，股價似乎又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然后開始了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