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她又夢到了他。</br>
畢竟時間隔得太久,他在她的夢里,面目已經有點模糊了,只是高挑的背影一點都沒變。</br>
校服始終是有點不合身,淺灰的顏色,一不小心就會弄臟了。夏日午后的太陽又那么烈,每個人都汗如雨下。他的手臂上纏著白色繃帶,汗水打濕后背一大片。</br>
他拉著她的手,走得很急。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他們在綠林道里奔走著,路長長的沒有盡頭。</br>
夏蟬在頭頂的樹梢里聲嘶力竭地鳴叫。她的心跳動得那么激烈,就快要呼吸不過來,喘息著,肺在胸腔里掙扎。</br>
她的世界,她的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旋轉起來。</br>
可是她不害怕,因為他還一直握著她的手,一直...</br>
顧湘張開眼,富貴那張端莊且淡定的貓臉此刻正對牢了她。見到她醒來了,老貓把冰涼涼的鼻子湊了過來,在她臉上蹭了一下。</br>
"喵——"</br>
"喵你個頭啊。"顧湘把富貴從胸前抓了起來,丟到床下。</br>
大清早的貓壓床,難怪會做噩夢。</br>
富貴對這種不溫柔待遇已經習以為常,她抖了抖毛,又支吾了兩聲,慢吞吞地磨爪子去了。</br>
作為一只八歲的、見過大世面老貓,淡定生活才是她一直追求地最高境界。又或許,是淡定的,每個禮拜都有罐頭吃的生活。</br>
顧湘看了看手機,七點二十。才睡了六個鐘頭不到。</br>
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卻是再沒了睡意。她披衣服下了床,去洗臉刷牙,弄點早飯。</br>
外面有地鐵開過,轟隆聲仿佛地震,腳下的地板都顫抖了起來。</br>
屋子自然是租來的。好在小城市地價不高,這么小小一間挨著鐵路的老磚房只收她每月兩百大洋,水電一切自理。</br>
擺設非常簡單。二十來平的房間里,雕花大木床算是最值錢的家具了,還是房東留下來的。一個帆布簡易衣柜,兩張舊木桌算是顧湘的工作臺,一個雜物柜,剩下的地方用玻璃門隔出一個廚房和一間廁所。</br>
吃喝拉撒都在這間屋子里,又沒有熟人會上門。顧湘總是自嘲,將來出個意外死在這里了,非得等到發臭了才有人知道。</br>
九月中旬了,外面天氣還很熱,秋老虎的尾巴依舊大肆橫掃。磚房里還算涼快,大熱天也只用開電扇就足夠,這倒給顧湘省下了一筆空調錢。</br>
擦干臉上的水珠,顧湘換下睡衣,扎好頭發,從錢包里抽出兩塊錢,出門買早餐。(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