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松了一口氣，這才轉向張其瑞，發自內心地贊嘆一聲："你果真料事如神。"</br>
張其瑞笑道，"你也處理得很好。"</br>
"好在你來得及時。那錢太太不知道吃什么長大的，力氣真大。"</br>
她抬起手，手腕處好幾條紅印子。她皮膚本來就白，稍微用力就可以留下印子。這個五爪印過到明天，大概就會發青了。</br>
顧湘覺得自己像在做夢，"這簡直像電視里演的一樣。好人有好報了，我照顧了孤寡老人，于是被贈送了價值連城的珠寶。"</br>
"價值連城倒不至于。"張其瑞糾正，"我已經打聽過了，那項鏈若是拍賣，大概也就值一萬多而已。"</br>
"已經是我兩、三個月的工資了，還不夠多？"顧湘驚呼。</br>
"那錢家肯出十倍的價格來買，那就是十多萬了呢。"張其瑞戲謔，"恭喜你，你發財了。"</br>
"我沒打算賣掉項鏈。"顧湘悶悶不樂，"項鏈是個信物。我外婆還留給我一個金戒指呢，我也這輩子即使窮到死，都不會賣了它的。"</br>
張其瑞道："錢家需要這個項鏈才可以取信于人，我覺得他們是不會放棄跟你要項鏈的。"</br>
"錢老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顧湘苦惱，"若想感激我，直接送我金卡不就可以了。我是不介意的。"</br>
"人家不是俗人。"</br>
"我寧愿他是呢。如今丟個燙手山芋給我，我留也不是，賣也不是。錢家會不會動用不法手段。"</br>
張其瑞安慰道："這里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不敢亂來的。"</br>
"太煩人了。"顧湘苦著臉，"錢家可是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呢，如果每房都來找我一次，我還怎么上班。"</br>
"往好處想嘛"張其瑞狡猾一笑"競爭者眾，你怎么知道還有沒有更高的價格？"</br>
顧湘眼睛一亮，學著他奸笑。"啊呀呀，奸商。"</br>
但其實張其瑞說的有道理：老人贈她東西，無非希望她能過上更好的日子。她拿著項鏈讓別人家內部矛盾激化，還不如換個好價錢，兩相歡喜。</br>
老人一生經商，知道怎么去謀取最大的利益。張其瑞說他很佩服錢老先生。</br>
這筆意外之財，倒算是這段時間里最好的收獲。</br>
搖搖晃晃的地鐵上，手機短信聲響了起來。顧湘拿過來一看，最近幾天給她發好幾條短信的，也只有孫東平。</br>
"廣州真暖和。昨天又通宵加班了，今天還要開會。你還好嗎？"</br>
顧湘猶豫了片刻，回道："你要多休息，注意身體。我無病無災。"</br>
在跨越半個中國的那頭，孫東平瞅著手機短信，呵呵笑了一下。</br>
徐楊停下筷子，問："靜云說了什么，你笑成這樣？"</br>
孫東平眼神一閃。徐楊老奸巨滑，立刻看出不對，不等孫東平收起手機，她就一把奪了過來。</br>
"顧湘？"徐楊的臉一下就綠了。</br>
"姐，你別想多了。"孫東平急忙說，"我們就是彼此問候一聲。"</br>
徐楊啪地一聲把手機拍在了桌子上，訓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還和過去糾纏不清！我知道你當年有多喜歡這個女生，可是都過去八年了，你還要怎么折騰？"</br>
孫東平臉色也很不好，"我們沒什么。難道做個朋友也不行嗎？"</br>
"當然不行！"徐楊冷笑，"你忘了你當年為了她尋死覓活的樣子了，回頭還能做普通朋友？笑話！"</br>
"短信你也都看了，我們的確沒什么。"</br>
"沒什么你會笑成那白癡樣子？"徐楊無奈地嘆息，放軟了聲音，"東平，你如果不是在騙我，就是在騙你自己。"</br>
孫東平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露出疼痛的表情來。</br>
徐楊繼續說："別忘了，靜云也在等你出差回去。"</br>
"我也有和她聯絡。"孫東平說，"只是除夕那天后，她對我冷淡了很多。"</br>
"廢話。"徐楊道，"她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知道你和老情人重逢了，她當然會擔心，怕失去你。"</br>
"可我沒有..."</br>
"沒有的話，就和那個顧湘斷個干凈。"徐楊厲聲道，"不要來往，不要聯絡，就當她還是失蹤的好了。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沒錯，我就是要你做個薄情郎！兩個人，你既然已經選擇了一個，自然就要放棄另外一個。你還當現在是封建社會，可以給你享齊人之福呀！"</br>
孫東平低垂著頭，面對豐盛的飯菜，卻沒了食欲。</br>
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徐楊搶先拿起來，看到來電顯示上潘愷希的名字，放下心來，把手機遞給孫東平。</br>
孫東平譏笑，"怎么不擔心我和愷希搞同性戀愛？"</br>
徐楊在桌子底踹了他一腳。</br>
潘愷希的年假結束了還賴在上海不肯回家，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很為孫東平所不齒。不過他一直住在張其瑞的酒店，有時還幫著孫東平打聽一下顧湘的情況，比如這次，他就帶來了一個震撼的消息。</br>
"錢家老爺子去世了，給顧湘留了一大筆遺產。現在錢家人在找顧湘的麻煩。"</br>
大致意思是對的，就是按照潘少的習慣，適當地夸張了一下，然后就變成了一個可以上新聞頭條的大消息。</br>
孫東平放下手機，下一個動作就是掏錢包。</br>
"怎么了？不吃了？"徐楊問。</br>
孫東平站了起來，"明天的會你代我去開吧。"</br>
"到底哪里出事了？是干爹病了嗎？"</br>
"是顧湘出了事。"孫東平說完，不等徐楊爆發，大步離開了餐廳。</br>
徐楊氣得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差點沒把手里的餐刀朝孫東平的背影飛過去。</br>
"混賬家伙，簡直是魘住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