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陷入寂靜。
云澤轉(zhuǎn)頭看向修昀,腦袋一歪,雖未開口,可光是這個動作就足以表示自己的疑惑。
他還以為這家伙準(zhǔn)備何等充分,一箭就能將這魔嬰終結(jié)呢!
結(jié)果……就這?
甚至都未觸碰到這魔嬰分毫!
“別看我,我只是一個輔助而已。”
修昀垂下弓箭,抬眼望著遠(yuǎn)處:“喂!還不出來么!”
就在下一瞬……
一道人影在眾人眼前閃過,徑直來到那魔嬰面前,甩手便是一拳!
轟!
一陣靈爆在空中炸開!
云澤護(hù)著懷中紀(jì)修,被那股靈力生生吹下高臺!
不僅是他,包括修昀和蘇靈在內(nèi),那高臺上的所有修士都被這陣靈爆給震下高臺。
待到靈爆消散,云澤也抬頭望向空中。
那人好像是……修昊?
魔窟之主長子,元嬰天榜榜首!
他竟然也來了?
如今魔窟忙著跟修家開戰(zhàn),次子跑到東南天來就算了,怎么長子還來了?
云澤心中滿是疑惑,當(dāng)他轉(zhuǎn)頭修昀時,后者便先一步開口。
“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待會兒我會找時機(jī),會將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告訴你。”
修昀嘴上說著,眼神卻一直停留在修昊與那名魔嬰身上:“趁現(xiàn)在有機(jī)會,不如先看看兩位元嬰之戰(zhàn),或許會對你的修為有助益也不一定。”
“……好。”
修昀不想說,云澤也沒辦法將他的嘴撬開。
他只能抬頭望天,看著空中那兩道人影來回翻飛。
與其說是元嬰之戰(zhàn),倒不如說是修昊單方面的碾壓。
對方只是元嬰初期而已,哪怕其身上有遠(yuǎn)古真魔的意識附著,也不過是剛剛突破元嬰而已。
修昊可是元嬰圓滿,距離那出竅期只有一步之遙,處理一個元嬰初期簡直不要太容易。
不過……他似乎是想將對方活捉,每一拳落下都未傷及其性命,而是以消耗和擊傷為主。
“凡人!”
那魔嬰也看出了這一點(diǎn)。
它甩手朝前方轟出一團(tuán)紫霧,纏住修昊的同時,也稍稍退走:“你膽敢冒犯圣威!”
“圣威?”
修昊一拳轟開紫霧,朝魔嬰搖頭道:“大人,時代已經(jīng)變了,如今的凡間不會再對你們俯首稱臣!
你還是別再做你的春秋大夢了!”
話音剛落,修昊一個閃身便來到魔嬰身旁,甩手一拳轟在其頭顱之上!
一拳落下,魔嬰雖未碎裂,身形卻也變得虛幻無比,好似重傷一般。
也是在這個時候,修昊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琉璃葫蘆。
只見他將葫蘆口打開,對準(zhǔn)魔嬰:“封!”
“呵,就憑你們這些凡人所造之物,也敢妄言……唔!”
還未等魔嬰把話說完,一道紫氣便從魔嬰之上抽離,落入那琉璃葫蘆之中。
紫氣在那葫蘆之中狂撞不休,時不時還有咆哮之聲傳來。
“這是什么東西!”
“凡人!你膽敢忤逆犯上!”
“放了我!快放了我!”
“真是聒噪。”
修昊掏了掏耳朵,將失去魔氣的元嬰隨手收入須彌戒中,甩手便將琉璃葫蘆從空中丟下:“小昀,這玩意兒交給你了,我先趕去下一個地方。”
“好。”
修昀穩(wěn)穩(wěn)接過葫蘆,修昊便一個閃身消失在空中。
隨著兩位元嬰離開現(xiàn)場,四周也不再有威壓之感,那些被壓倒在地的修士也緩緩起身,心有余悸的望著修昀。
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望著他手中裝著紫氣的琉璃葫蘆。
“你們,似乎很好奇。”
修昀反問一句,拎著那琉璃葫蘆便重新登上高臺。
他來到九重高臺之上,將琉璃葫蘆展示在眾人眼前:“那我便跟你們介紹介紹。
此物乃遠(yuǎn)古生靈,自誕生之日起便不死不滅,生活在九幽之下,執(zhí)掌七情六欲之力!
我等,將其稱為魔!真正意義上的魔!也是……試圖覆滅我人族之大敵!”
此話一出,臺下眾人皆驚!
他們只是一些煉氣、筑基修士而已。
在凡民眼中,倒是能被稱得上一句仙家,可若是放在修真界之中,那就是最為普通不過的修士。
他們哪里聽過這種東西。
遠(yuǎn)古生靈,不死不滅,九幽之下。
光是這十二個字,就足以令他們心神震蕩,可別提什么覆滅人族的大敵了!
這些東西,真是他們現(xiàn)在能夠接觸的么?
“我知道,這些東西對于現(xiàn)在的你們而言,無異于是空中星辰,水中月華,根本是觸及不到的存在。”
修昀將琉璃葫蘆舉過頭頂:“可你們看不見就算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也都裝作看不見!
我,魔窟歷經(jīng)近千年,一直在九幽邊界與這些存在作戰(zhàn),死去修士何止百萬!
可你們這些修仙者呢?
除了一些有俠義之心,真正意義上的修仙之人加入戰(zhàn)場之外,更多的仙宗、修仙家族選擇視若無睹!
他們寧愿壽元枯竭,在那蒲團(tuán)之上閉關(guān)老死,也不愿加入九幽戰(zhàn)場,為人類未來博取一線生機(jī)!”
“如今,我們魔窟不等了!”
“真相雖然殘酷,可我們也要讓這血淋淋的真相擺在你們面前!讓你們這些修仙之人捫心自問,你們修仙究竟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長生?
還是只為了長生!”
此話一出,萬籟俱寂。
不僅是臺下那些修士,就連云澤也都皺眉愣在原地。
這就是修昀的目的么?
將眾人掩飾的殘酷揭露,直面最為血腥的畫面,只為喚醒在高位上沉睡之人。
可這代價……
云澤轉(zhuǎn)頭看向承天王城的十余萬百姓,眉頭不由皺緊。
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前輩!”
其中一名煉氣期修士突然開口。
他仰頭望著修昀,朗聲質(zhì)問道:“你說你要讓我們看清這些真相,那我是不是可以認(rèn)為,你們早就那些家伙的計劃,可你們卻并未阻止他,而是任由這一切發(fā)生!
哪怕,死了這么多人也在所不惜?”
“對,我們是提前知道。”
修昀沒有回避這個問題,而是直接開口應(yīng)下。
可之后他又接著說道:“不過……提前阻止,呵,說得簡單!
那是金丹后期!瘋了的金丹后期!而且還是仙府使者!
就算是我們找到元嬰期的存在,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對其動手,你可知會是何種結(jié)果?”
那人不再說話。
“我來告訴你們!”
修昀繼續(xù)說道:“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那東南天將淪為仙府和魔窟的另一個戰(zhàn)場,傷亡之人又何止十萬!
而你們,只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憐蟲罷了!”
“我知道,你們還想說,若是在那些家伙動手時制住他們,也能將傷亡損失減少到最低。”
“可那時只需要一個金丹自爆,就能將法陣之中的所有生靈抹殺!到時候不只你們要死,我也不可能活下來!
讓我用命來換外面那些凡民之命?抱歉,我做不到。”
“可……若是我等不在此處呢?”
修昀話鋒一轉(zhuǎn):“魔嬰會逐漸成為真正的元嬰境,你們這些被留下性命的家伙,要么成為魔嬰來到這個世上的第一份禮物,被生吞活剝,要么被洗去神智,成為魔仆。
一些略有資質(zhì)的,倒是有可能成為鼎爐,被祭煉之后神魂俱滅。”
“能將真相揭露的同時,保住你們這些家伙的性命,在封印魔嬰之后,避免整個王朝的覆滅。
這便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來。”
修昀看向眾人,再次問道:“現(xiàn)在,你們可還有什么想說的,想問的,都可以繼續(xù)。”
四周頓時陷入寂靜。
原先一些細(xì)微的嘈雜之聲也漸漸落下。
正如修昀所說,能做到那一步的大圣人,怕是沒有幾個。
見眾人不再說話,修昀也將那琉璃葫蘆收入須彌戒之中:“既然如此,那就繼續(xù)你們的升仙大會吧。
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記住!
記住今日發(fā)生的一切,記住我說的一切,將真相刻在你們的腦子里,別忘咯!”
說罷,修昀便從高臺之上御空而行,朝著城外飛去,只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那些煉氣期修士還好,他們真的只需要記住。
可代表幾大宗門參與升仙大會的筑基期不同,他們記住,就代表必須要將這件事匯報給宗門。
到時候怕又是一件難事。
眾人甚至都不知道是否該繼續(xù)升仙大會。
連仙府使者都嗝屁了,繼續(xù)下去還有意義么?
他們不由將眼神落在云澤身上,想看看他接下來的打算。
這位作為通天書院的代表,由他來主持接下來的升仙大會倒也不是不行。
“走吧。”
云澤現(xiàn)在可沒有繼續(xù)下去的心思,他看向蘇靈便問道:“你應(yīng)該是要帶我去一個地方的吧?”
對他而言,升仙大會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下去的必要了。
此刻他心中還有疑惑,他也知道蘇靈在這里等自己,顯然也是還有問題要問他。
“嗯?你不繼續(xù)了?”
蘇靈笑著反問道:“我還說等你再收兩個徒弟再走呢。”
“通天書院收徒向來寧缺毋濫,這一個就夠了。”
云澤懷里還抱著暈厥過去的紀(jì)修。
他掃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子祭,朗聲喊道:“子祭,還不快些過來?”
“來了來了!”
子祭連忙穿過人群,來到云澤身旁。
“也行。”
蘇靈回了一句,踩上飛劍便朝著其余幾名筑基拱手道:“諸位道友,此次升仙大會天相宗就不湊熱鬧了。
我等就先行回宗稟報此事,諸位隨意。”
那名天相宗的外門弟子也急忙趕來,被蘇靈接到飛劍之上,朝著城外飛去。
云澤也帶上子祭與紀(jì)修,乘上飛舟便跟了上去。
剛剛修昀所說,很有可能只是對外的說辭,要想知道如今的情況究竟如何,還得自己親自問才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