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通天書院之上,上萬輕舟排列在十院上空!
每座輕舟都至少代表了一位筑基境,其中還不乏凝丹境與金丹境修士,而在這上萬輕舟前,便是九座樓船。
其中八座樓船之上都至少有一位元嬰坐鎮(zhèn),唯獨一座樓船之上,只有一名筑基。
再往前,便是一座浮空島嶼。
悟道島!
為表此戰(zhàn)決心,青鋒尊者將整座悟道島都搬了起來,準備挪至九幽之門陣前!
這一決斷,自然是書院諸多長老不愿看見的。
不過作為交換,除了十院院長之外,通天書院所屬所有元嬰境以上修士,或是在閉死關(guān)之人都不會再參戰(zhàn),而是留守通天湖,以留傳承!
這其中不參戰(zhàn)之人,自然也包括一部分長老在內(nèi)!
以他們的話來說,這是要留一線香火傳承!
顏落霜沒辦法拒絕,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悟道島搬過去,以明決心!
他懸在悟道島之上,靜待最后一艘輕舟浮空,便轉(zhuǎn)身看向九幽之門的方向:“出征!”
鐺!
話音剛落,便又是一聲鐘響落下!
所有留守通天書院之人緩緩抬頭,他們之中要么是有無數(shù)理由怯戰(zhàn)之人,要么是根本不知真相,不明白眾人是要出征何處的煉氣期修士。
可以這么說,他們與那輕舟之上的人完全是兩個存在。
不解、無知……充斥著他們的眼神。
顏落霜自然也將這一切看在眼前,他搖頭嘆息,隨后便甩開衣袖,手中赫然出現(xiàn)一抹青鋒。
以云為墨,以天為紙!
落筆,云散。
黑云壓城城欲摧。
眾人抬頭,不由驚呼出聲。
“院長寫詩了!”
“快!快記下來!”
甲光向日金鱗開!
眾人皆在心中默念出聲,只是這兩句,便足以流傳千古。
那些留守在其他書院的長老仰頭看著,不由嘆息。
“落霜之姿,足以稱帝!”
“可惜,他非要去填那無底坑洞。”
“是危險,亦是機遇,或者他能憑此精進修為呢?”
“唉,數(shù)個帝尊都無法根治的九幽之危,憑他一個尊者?未免有些過于癡人說夢了。”
正當眾人評論之時,那第三、四句詩也在空中展現(xiàn)。
哀聲滿天秋色里,為守愚民赴玉關(guān)!
愚民?
愚民!
那群留守之人見狀,皆是啞口無言,自然知道這所謂的愚民是指誰。
只剩一些煉氣期修士還在執(zhí)筆記錄,雖說他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也包括在那‘愚民’之中。
青鋒,果然還是那青鋒!
顏落霜收筆轉(zhuǎn)頭,眼神掃過島上眾人,最后只吐出一個字!
“呵!”
隨著一聲冷笑落下,悟道島正式朝著東側(cè)前進!
出征!
悟道島在前方開路,一路朝著東側(cè)飛去,速度并不算慢,卻也快不到哪兒去。
這是為了照顧他們這些筑基期修士,刻意壓制的速度。
不過就算是按照現(xiàn)在的速度,千里路程而已,飛個半天也就到了。
輕舟之上。
云澤盯著眼前的兩人,頓時只覺一陣頭大。
別人船上最多也就一人,要么是凝丹期帶著筑基期的弟子,要么是筑基期兩人結(jié)伴。
可他船上……
除了紀修那小子之外,還有一個易容成壯漢的澹塵羽。
云澤看著澹塵羽,頗為無奈道:“我說,你就算隱藏身份,也不用偽裝成一個男人啊,這要是上了戰(zhàn)場多少會有些不方便的吧?”
“沒辦法,為了避免圣靈會的暗殺,自然是越隱蔽越好咯。”
澹塵羽聳了聳肩,開口也不再是女聲,而是一口厚重的低音,倒是與她如今的身型挺搭。
“圣靈會?”
云澤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這名字倒是跟凈世會差不多,什么來頭?”
“何止是名字差不多,兩者的目的也差不多?!?br/>
澹塵羽苦笑一聲,隨后解釋道:“后者是為了滌凈世間一切污穢,而前者則是為了讓圣族降世,然后滌凈世間一切污穢?!?br/>
“這污穢……”
云澤試探著問道:“怕不是同一個污穢吧?”
“那是自然。”
澹塵羽點頭道:“對于圣靈會而言,所有不信仰圣族的存在,都是污穢!
雖說這對污穢的定義有所不同吧,但你就說這是不是差不多吧?!?br/>
“……還真是。”
云澤無語數(shù)息,最后只這么簡單回了句。
他知道,所謂圣族便是他們對九幽之下封印魔族的稱呼。
可他依舊有些不解:“可他們?yōu)槭裁匆禋⒛??針對你,對他們又有什么好處??br/>
“為了壞我父親的心境唄?!?br/>
“心境?”
“這么跟你說吧。”
澹塵羽轉(zhuǎn)頭看向輕舟之外:“這個組織里的人大多都是修魔者,其中也不乏一些修仙者。
他們都是那種無法掌控自身七情六欲,被心魔入侵后的修士。
這類修士通常會表現(xiàn)出極強的語言攻擊性,易躁易怒,對某一東西會有極強的欲望。
比如靈石、靈器、天材地寶、亦或是性。
而魔族也是從這些欲望之中找到的苗頭,從而控制他們的心神。
是人都有欲望,若是我死了,父親的心境必然會亂,到時候便是他們的機會?!?br/>
“控制一名帝尊?。俊?br/>
云澤瞬間驚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圣靈會的膽子如此之大!
“這……有可能么?”
“有。”
澹塵羽看向云澤,一本正經(jīng)道:“不止是有,而且對方已經(jīng)成功過一次了,如今正樂此不疲地嘗試著呢。
聽父親說,如今圣靈會之中便有一名帝尊,就是他們利用其心境之變,引誘其加入的?!?br/>
“嘶……”
云澤這下算是知道為何云霄會如此擔憂了。
甚至不惜讓自己暴露身份,也要在關(guān)鍵時刻保住澹塵羽的性命。
事關(guān)一位帝尊的心境!
難怪云霄如此慎重。
“不過師兄你也別擔心啦。”
澹塵羽笑道:“我身上自有保命的手段,再加上所有人都認為我跟父親離開了,不會有事的。
你有空關(guān)心我,倒不如多看看你這徒弟。
就他那牙尖嘴利的樣子,很容易被引誘進圣靈會的!”
紀修一聽,頓時深吸了一口氣,可卻并未開口,而是揮筆在面前的宣紙上快速寫著什么。
這是他與云澤約定好的事。
若是想要參與這次歷練,那往后一天只可說十句話,其他時候都只能用書信交流。
美其名曰,磨礪其心性。
可事實是云澤就是怕這家伙禍從口出,給他加個限制。
紀修一聽,沒多想便答應了。
不就是不說話么,正好當練字了。
通天書院別的不多,就是筆墨紙硯多!
只見他快速寫完一句話,隨后便笑著在澹塵羽面前展開。
“小師叔放心,就算是你死了,我的心境也不會有變化的?!?br/>
澹塵羽翻了個白眼,只好轉(zhuǎn)頭便看向云澤:“師兄,若是有一天我被他氣得墮魔,你會為我大義滅親么?”
不等云澤回答,紀修便又快速寫了一行字出來。
“師叔,你放心,你若墮魔,我與師父必定大義滅親!”
“小東西!我是說滅了你!”
澹塵羽說著便撲上去,掐著紀修的脖子:“給我道歉!快點!”
“師……師父救命??!”紀修被澹塵羽壓在身下,連忙朝著云澤呼救。
“別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br/>
云澤起身走到輕舟旁,負手而立,望著輕舟之外,任由四周的浮云從身旁掠過,就像是不知道身后發(fā)生了什么事一樣。
也不知道這兩人怎么回事,自從一見面就開始掐。
紀修的嘴閑不住,不敢跟云澤和云霄嘴花花,便只能對著澹塵羽輸出。
澹塵羽自小生活的環(huán)境又決定了她不知道如何還擊,被說氣了就直接上手。
不過兩人都有分寸,一個不會真下重手,而另一個打不過就知道道歉。
云澤也是頗為無奈,只能在旁邊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這不,這才半天不到的時間,紀修都快被揍好幾次了。
“要死了要死了,小師叔對不起!”
紀修快要窒息了,連忙道歉。
“哼!下次還敢么!”
澹塵羽見紀修求饒,也順勢將其放過。
紀修沒有說話,只是在紙上寫了六個字。
“錯了,下次還敢!”
“嘿,我真是……”
澹塵羽說著就又要動手,可還未上前,就被余光所見的一處景象吸引。
不止是她,所有輕舟之上的修士都起身走到船邊,呆呆的望著眼前。
云澤自然也不例外。
地裂?
不,準確來說,這應該是一個峽谷!
一條橫跨數(shù)百里的峽谷,峽谷深處不斷有紫氣升騰,并不斷朝著四周溢出。
只要是沾染到紫氣的土壤、樹木、亦或是生靈,此刻都已衰敗。
并非死亡,而是衰敗!
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之感。
這……便是九幽之門么?
如今還只是初期的九幽之門,連魔族都還未真正出現(xiàn),便已經(jīng)給天地造成如此變化。
若是真正到了九幽之下,哪有會是何等模樣?
正當云澤皺眉思索之時,前方的悟道島突然墜落!
轟!
一聲悶響炸開!
云澤不由跑到船頭,俯瞰著下方的情況。
只見悟道島瞬間墜落在峽谷邊緣外不到數(shù)十里的森林之中!
一抹白影騰空而起,揮筆便繞著悟道島四周畫了個圈。
“此處,應有清泉不??!”
話音剛落,那衰敗不堪的森林便不知從何處涌出數(shù)道清泉!
這是言出法隨?
“清泉匯聚,應有百里靈湖!”
顏落霜的聲音再次落下,只是瞬間,清泉匯聚成湖,將悟道島緩緩上浮。
短短數(shù)息,一片靈湖便至此成型!
“有湖,自當有龍靈相隨,護一方水土!”
嗷!
一聲龍嘯隨之響起!
一抹半透明的身影便自湖中躍出,鹿角、獅頭、魚鱗,赫然是一頭龍靈!
這玩意兒也是言出法隨?
短短三句話,便硬生生將地貌更改,還衍生出了一頭龍靈???
儒道這么不講道理的么!
正當云澤震驚之時,他感覺自己衣袖在被誰扯動。
他轉(zhuǎn)頭一看,便瞧見紀修舉著一張宣紙,上面赫然寫著七個大字。
“師父,我想學這個!”
云澤很自覺的轉(zhuǎn)過頭,當作沒看見。
這誰又不想學呢?
可問題是我儒道連入道之境都沒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