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雪芽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無血色,他顫巍巍看向雷皇后手里的珍珠扇。扇子上的珍珠一看就非凡品,珍珠一顆顆飽滿圓潤,光潔盈透,無半點瑕疵。</br> 雪芽的背越發貼緊墻,“不,不要。”</br> “先試試,沒試就說不要,可不太好。”雷皇后抓住雪芽的手,讓他拿著珍珠扇,“塞多少顆,那些就都歸你。”</br> 雪芽想松開珍珠扇,可雷皇后反握住他的手,逼他拿著扇子。</br> “我希望你自己來,但如果你實在不愿意,那我只能親自來幫你。我幫你塞的話,自然按照我的喜好來,到時候你哭鼻子都沒有用的。”雷皇后曼聲道,她邊說,手邊摸上雪芽的腰帶。</br> 細長的手指在腰帶上略微一繞,她目光盯著雪芽的臉,勾了下唇,指尖就扯下腰帶。雪芽渾身都在抖,在感覺對方要扯下他的襦裙時,還是忍不住一把推開對方,想逃下床。</br> 才碰到床邊,就被人反壓住。</br> 他竟不知一個女子能有這么大的力氣,不對,確切說對方的體重竟然壓得他胸口疼。</br> “你不愿意,那我只好親自來塞了。”雷皇后的聲音在雪芽耳邊響起,她對著雪芽的耳朵吹了口氣,“其實我還怕你愿意,因為我更喜歡強迫人。”</br> 她的話剛落,外面突然有了聲響,似乎是開門的聲音。</br> 雷皇后眼里閃過惱怒,抬起頭對外殿說:“誰?”</br> 有腳步聲往內殿來,雷皇后仔細一聽,發現腳步聲不像是宮女那種輕巧的腳步聲,臉色大變,當即起身,可外面的人也走到了內殿。</br> 崔令璟看到床上的場景時,氣得臉都紅了,看雷皇后的眼神簡直像是看個死人。雪芽也沒想到崔令璟會來,完全僵住了。</br> 雷皇后在一開始的慌亂后,很快就施施然下榻給崔令璟行禮,“臣妾給陛下請安,陛下怎么來了?”</br> “朕不來,容你淫.穢后宮?”崔令璟語氣從未這般陰沉過。</br> 雷皇后莞爾一笑,“陛下說笑了,臣妾不過見雪芽可愛,同他開開玩笑,雪芽是陛下的人,臣妾跟他算是姐妹呢。”</br> 崔令璟冷笑一聲,“姐妹?你還準備裝多久?是不是需要朕叫人親自扒了你的衣服,你才肯承認?”</br> 聽到這話,雷皇后眼神明顯一變,她抬眼看崔令璟一眼。半晌,她直接站直身體,“陛下的話,臣妾聽不懂。”</br> “上來!”崔令璟轉頭對外面吼道。</br> 很快,就有一個宮女進入內殿。那宮女一進來,就跪在地上,先是怯弱地看雷皇后一眼,隨后便立刻說:“陛下,奴婢說的話句句屬實,皇后娘娘沐浴從不讓奴婢等人在旁伺候,那夜在千佛寺,奴婢落下一件衣服,便給娘娘送去,就……就看到……”</br> 后面的話,她沒有再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br> 雪芽也聽懂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床旁的雷皇后。</br> 雷皇后竟然不是女的嗎?</br> 崔令璟雙眸冷冰冰地看著雷皇后,“你們雷家膽子還真的挺大,你爹隱瞞雙生子的事情,你和你妹妹玩起了偷龍轉鳳,真把朕當傻子。”</br> “雷皇后”目光飛快地掃了下窗戶,迅速就往那邊沖,可他剛翻過窗戶,一把劍就橫在他脖子上。</br> 易燁封面無表情地守在窗戶外,像是早就知道他會往這邊逃。崔令璟來皇后宮,并沒有帶宮人,就帶了易燁封。</br> 這種丑事,越少人知道越好。</br> “雷皇后”看到易燁封,知道自己是逃不到了,幾下被易燁封捆住,重新抓進殿內,壓跪在地。崔令璟走到“雷皇后”面前,表情森冷,突然,他對著雷皇后的下身重重踹了過去。</br> *</br> 雪芽聽到外面的慘叫聲時,立刻滾到床里面縮著,他覺得自己死定了。上次淑太妃和他的事情被發現,淑太妃只是被送到了清雁庵,可這次好像不一樣了。</br> “給朕廢了他!”崔令璟似乎已經氣瘋了,連踹幾腳后,依舊難平氣憤,他對易燁封下旨道,“把他那東西切下來,泡在酒里給雷丘榮那老東西送過去。”</br> 易燁封對此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抽出腰間的劍,對著滿地打滾的“雷皇后”揮劍而下。劇痛讓“雷皇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鎖骨功失效,體型變成成年男子該有的體型,口里的慘叫聲也成了男人才有的聲音。</br> “雷皇后”冷汗涔涔,看崔令璟和易燁封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張嘴想說什么,但易燁封先一步踢斷他的胸骨,雙重疼痛讓他直接暈死過去。</br> 人暈了,崔令璟心情總算舒坦一點了,他閉了閉眼,嫌惡道:“這事交給你處理,先不要打草驚蛇,找到雷香萱,再把這家伙的那玩意給雷丘榮送去。”</br> 雷香萱是雷皇后的名字,此時的她正泡在戲班子里,與她的小情人笑成一團,根本不知禍事將近。</br> 雷香萱并非雷大將軍的獨女,她還有個雙生哥哥。當年雷大將軍功名顯赫,一度引起先帝猜忌,認為他功高蓋主。二十年前,雷夫人還懷著孩子時,先帝紆尊降貴來到雷府,私下親口對雷大將軍說如果雷夫人生的是女兒,這個女兒將會是下一任皇帝的皇后。</br> “無論未來是朕哪個兒子登基,朕都能保證她是朕的未來兒媳,但前提是沒有國舅。”先帝說。</br> 所以雷大將軍為了自保,生下雙生子卻對外說只生了一個女兒,這個兒子從小就被他藏在外面養。</br> 而后雷大將軍出征不慎傷到命根子,就再也無法有子,對這個兒子的存在就瞞得更深了,但也因為只有這一雙兒女,他對這對雙生子十分寵愛,寵到這對雙生子敢在皇帝眼皮下玩起偷龍轉鳳的把戲。</br> 雷香萱不喜歡男人,更不喜歡她娘私下每夜私下咒罵的崔氏一族。她有個小情人,是個唱戲的旦角,幾個月前,她提前知道宮里準備請小情人所在的戲班子進宮唱戲,忍不住動了歪心思。</br> 她軟磨硬泡讓自己哥哥進宮替代自己當一段時間皇后,她去跟小情人過完最后甜蜜的日子就回宮老實當皇后。</br> 這事,他們沒有告訴雷大將軍。</br> *</br> 處理完“雷皇后”的事情,崔令璟走進內殿,停在床邊幾步遠的地方,“滾下來。”</br> 過了好一會,床里才有了動靜。雪芽穿好了衣服,看也不敢看崔令璟一眼,就跪在地上,等明黃色的靴子步入眼簾,他抖著聲音說:“陛……下,奴才是被威脅的,奴才沒有……”</br> 話未說完,一巴掌落在雪芽臉上。他被打倒在地,耳朵有些嗡嗡作響,一時爬不起來。</br> *</br> 雪芽被關了起來,他不知道那是哪里,屋子被鎖著,外面有人把守。擔驚受怕的他幾乎是醒了就哭,再哭著睡著,無時無刻不在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去見“雷皇后”。</br> 崔令璟會殺了他嗎?</br> 肯定會殺了他吧。</br> 雪芽不想死,無助之下他想起了賀續蘭。病急亂投醫的他在宮人給他送飯的時候,抓住了那個宮人,“求你幫個忙,去幫我給太后報個信,說我被關在這。求你了,我以后一定會報答你的,我發誓。”</br> 那個宮人飛快地縮回手,什么話都沒說就走了,雪芽以為沒希望了,可哪知道當天夜里,他就看到了賀續蘭。</br> 賀續蘭進來時,雪芽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反復看了對方好幾眼,才連忙撲過去。</br> “哥哥,救我!陛下要殺我,哥哥,我只有你了。”雪芽撲過去就淚水連連,他這幾日沒胃口吃東西,人瘦了一大圈。</br> 此時的賀續蘭對他來說,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無論如何都要抓緊。</br> 雪芽怕賀續蘭拒絕,連忙解釋他為什么會去皇后宮,將那夜在千佛寺碰到“雷皇后”的事情說出來。當然,他沒說自己是不相信賀續蘭才去的皇后宮,只說他是怕“雷皇后”說出去后對賀續蘭不利才去的。</br> “如果說出去,陛下說不定會責罰哥哥,所以我才……才去的。哥哥,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br> 雪芽怕賀續蘭介意,還特意說他跟“雷皇后”什么都沒發生。</br> “我當然知道你跟他什么都沒發生。”</br> 賀續蘭的話讓雪芽不由燃起點希望,他剛想說“哥哥你信我就好”,卻先一步聽到賀續蘭的下一句話。</br> “不過你到底是為了我去皇后宮里,還是為了你自己,你心里應該清楚吧?”</br> 雪芽頓住,待看到賀續蘭眼里的諷刺時,他不由心一顫,“哥……哥,我當然是為了你。”</br> 賀續蘭扯開雪芽抓著他的手,平靜說:“不愿意說實話沒關系,我會保住你這條命。畢竟不是你,我也不敢確定雷家有一對雙生子。”</br> 那瞬間,雪芽突然想起那天跪在地上告狀的宮女。</br> 他這幾日一直覺得那個宮女眼熟,現在他終于想起來了。</br> 他見過那個宮女,在寧伏宮。</br> 雪芽看著賀續蘭,往后退了兩步,他咬了下牙,“是你,你讓人請的陛下對不對?”</br> 他又想起千佛寺的事情,現在回想,真的太巧了。</br> 賀續蘭來找他,恰好被“雷皇后”看到,他去皇后宮里,崔令璟剛好就出現了。</br> 一切就像個圈套,中套的不僅有“雷皇后”,還有他。</br> “你是故意讓假皇后撞見的?也是故意讓陛下看到我和那個假皇后,是不是?”雪芽氣瘋了,“你不是喜歡我嗎?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br> 賀續蘭看著他,眼神好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眼神,那時候他跪趴在地上,賀續蘭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像看個臟東西。</br> “你值得人喜歡嗎?”賀續蘭說。,,網址m..net,...: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