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納維亞聽了此話,再一看滿桌子的好酒好肉,頓時無明火沖沖直冒,有些控制不住的搶先冷言道:“不知道各位在這里吃的是什么?是草根塞出來的標本嗎?我看到這里的每一個人,從守衛大門的衛士到清理垃圾的仆人,全都是方面大耳,有肉有膘!城堡四周還聚集了大量的麻雀小鳥,伺機尋找糧食。若是此處無糧又怎會如此?更何況聽說去年秋天伯爵大人就囤積了不少糧食,現在才過了一個東西,怎么突然就沒了?”
伯爵和其他家臣全都皺著眉死盯過來,對面的家伙雖然壯的像個極彪悍的大力士,而且似乎還混了卓爾精靈的黑色血統,搞得皮膚都是灰黑之色,但在座的眾人也不是庸手,更何況房中還暗藏了不少凌厲法術,即便是一頭大象狂沖進來,也休想傷到伯爵半根毫毛!
因此坐在金黃華麗寶座上的伯爵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壓根就不想搭理這種毫無禮儀的鄉巴佬:或者這怪里怪氣的雜種是老頭兒新收買的野蠻人保鏢?嗯~~有可能啊,現在世道不好,這老小子以前擋了不少人的財路,想撥他皮的人多的是,現在也想著自保了?
他正想著,旁邊的圣武士已經義不容辭的替他開口了,‘砰’地重重一拍桌子,高聲怒呵道:“你一個侍從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講話?!我們的糧食是要留著今后用的。要用糧食喂飽士兵和家臣,好保衛家園;將來再遇到荒年時還要用來救濟領地內的領民~~”
這話還未說完,對面的納維亞就陰陽怪氣的冷笑起來:“將來?山下數千人現在就面臨缺糧的危險,你們現在不去救濟,居然還好意思談什么將來?你看看你自己,整只烤鵝放在面前只吃完了一般,就轉過去吃水果。現在還好意思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你的臉皮真比魔鬼還要厚!不知道你當初加入西恩沃斯教會時發的‘我將用此生捍衛這片領地,讓這領地內的子民幸福安詳。’的誓言跑到那里去了?都拿去喂鵝澆樹了嗎?”
圣武士怒聲說道:“閉嘴!我們當初發的誓言是‘我將用此生捍衛這片領地’,是‘領地’,不是那些農奴!而且是‘讓這領地內的子民幸福安詳’,山下的那些流民都已經被伯爵大人正式逐出領地了,他們根本就不是‘領民’!與我何干?我當然會用我的生命去捍衛這片領地,也會竭盡全力的保護領民的生命,但是對那些不屬于領民的家伙,我沒有半點兒義務!這才是西恩沃斯神教典的真義!不是婆婆媽媽的大發慈悲,請你不要再搞錯了!”
納維亞頓時愕然——是啊,西恩沃斯神是貴族與守護之神,按照字面上的意思,他代表的是貴族,守護的領地和領地內內受貴族支配的領民。而那些被剝奪了領民身份的人,根本就不在他的守護范圍了啊。可~~可這似乎不合理啊,西恩沃斯神不是一個秩序善良的神祗嗎?怎么會這樣?
他頓時也怒火沖沖的厲聲質問道:“你還算一個秩序善良的圣武士嗎?山下的人饑寒交迫,你非但沒有半點兒憐憫之心,卻說出這種無情無義的話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秩序和善良?你不覺的好笑嗎?!”
圣武士越發嗤笑的瞪著他說道:“下面人的境遇我也很痛心,但是我西恩沃斯神的牧師,不是‘爛好心神’的牧師,為了這片領地的正常延續,為了真正領民的安詳生活,就必須舍棄一部分人,這是必然的事!我們作為西恩沃斯神的圣武士必須嚴格遵守我們的誓言,我情愿為保護領民而肝腦涂地。至于山下那些流民,抱歉!只有任其自生自滅了。”
“你~~”納維亞頓時語塞,對面這家伙說得似乎也很合理——人家天然只對‘領民’負責,對‘非領民’的人,就一點兒責任就沒了。可是~~可是這就是所謂的‘秩序善良’嗎?
他越想越氣,渾身筋肉骨骼都開始咯咯亂響,猶如萬重巖漿烘烤全身,不但燥熱難耐、眼生火光,甚至馬上就要爆發出來了!只聽身后傳來老主教的嘆氣聲,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傳來一股昂揚的正能量說道:“納維亞,別鬧了。他說得對,對于這些流民,西恩沃斯教會的確沒有責任。我們來這里不是與人爭論的。”
那股正能量舒爽入體,又伴隨著特別的火燒之感,竟一下子將體內的邪.火頓時壓抑下去,身心暫獲一點兒安寧。此時便聽老主教又像圣武士和伯爵懇求道:“我這次來只是借一部分,不會太多的。而且價錢可以談~~”
但是伯爵卻依舊搖頭不停:“沒有!沒有!我們現在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哪有東西給外人?您還記得百年前那場連續十年的大饑荒嗎?那一次差點兒連我的祖先都差點兒餓死了,如果這次又如此呢?我是這里的領主,當然要為領地的未來著想,至于其他人,呵呵~~非常抱歉,我管不來了。要知道真正餓肚子的時候,金子是不能拿來啃的!”
納維亞帶著滿腔的怒火憤然走下了雄偉寬闊的城堡,一路上不停的嘮叨著:“這就是所謂的秩序和善良?這就是所謂的秩序和善良?太荒唐了!完全是荒唐!看著別人受苦受難一步步走向死亡,居然還是‘秩序善良’?”
后面的老主教高聲提醒道:“納維亞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的超自然驅散能力已經用完了,你再發作起來可就沒東西鎮住了!他們的的確確是秩序善良人士,只是他們的善良只屬領地內的人,對于領地外的人,他們確實施以善良的義務。唉~~也怪不得他們。他們是這片領地的統治者,自然希望自己的實力鞏固。我們再去別處想想辦法吧。”
納維亞突然哈哈哈的冷笑不止:“我以為秩序善良是多偉大的東西,原來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哈哈哈哈~~真是他.媽的搞笑啊!看著別人一步步活活餓死,也可以‘大義凜然’的海吃海喝,吃的滿嘴是油、滿胃是肉,還可以安安心心的當一個‘秩序善良’的人?哈哈哈哈~~這個世界真是好笑啊。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越來越怪異,開始像是人笑,漸漸便成了野獸般的悶聲后笑,真震的頭皮發麻!接著又突然成了尖銳的夜梟之聲,似笑似哭,音刺心神,令人遍體生寒!更詭異的是他的身軀也還是猛烈顫抖著忽然鼓脹忽然皺縮,時而膨脹的大如猛牛,時而縮小的猶如少年,仿佛即將爆炸的氣球,令老主教大驚失色:“納維亞!別再想了!你的血脈快要失控了!”
卻見納維亞臉上經肉扭曲、整個頭部乃至頸部的骨骼都在咯咯怪響,令他那惡獸咆哮般的聲音也變得雄渾驚人,宛如悶雷陣陣:“啊~~失~~失控了更好,哈哈哈哈~~啊~~到時候就不必這么痛苦~~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把他們~~他們全都揉成碎片。啊哈哈哈哈~~”
大笑之間他的臉和身軀也開始極具變化,越變越像是一頭野獸,或者說是‘狂站魔’!尤其是嘴巴嘩啦變大,內中牙齒嗦嗦的變成一個個尖銳般的長長犬牙,如碎金的絞肉機森森裂開,從中噴出越發強烈的惡臭:“哈哈哈哈~~到時候把他們一個個全都吃下去,哈哈哈哈,一定很美味。哈哈哈哈~~真是太想吃啦。啊哈哈哈哈~~血肉!血肉~~一定~~一定很好~~”貪婪的口水滴了下拉,濺到地上的雜草上,竟如特制的劇毒立刻讓那雜草給枯萎了!
旁邊的老主教默然的抽出一把鋒銳的法術匕首,沉聲問道:“你真的很想要血肉嗎?”納維亞半人半狂站魔的臉帶著陰冷而惡笑的神情轉了過來,用異樣尖銳的聲音說道:“難道不是嗎?殺了那些人!把他們的血肉撕成一片一片的,讓世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他們的虛偽和無義!哈哈哈哈~~真的~~真的很想撕開他們,一分一分的慢慢撕開他們的血肉,看著鮮血一邊滴下一邊美美的品嘗,那種滋味一定非常美妙。哈哈哈哈~~你想干嘛?想殺我?哈哈哈哈~~你個糟老頭子,知道我的真正實力嗎?哈哈哈哈~~”
老主教揚起了手中的匕首,沉聲說道:“我知道自己殺不了你,我只是不希望你不要為了一時的快意而放棄自己的理想~~”話音未落便被納維亞打斷道:“夠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痛苦和憤怒!自從我被人剝奪一切幸福、被人到處驅趕之后,我就發誓絕對不和那些虛偽之輩為伍!我最最討厭的就是那一副自以為很正義、很無辜、很純潔的面孔和語氣!這種人應當統統被撕成碎片!碎片!你知道嗎?!!”
在他那狂風般的怒吼中,老主教手起刀落:“我知道!”寒氣森森的匕首噗地刺入了自己的胳臂,緩緩而堅定的拉出一條深深的血痕:“如果你真的需要血肉的話,我的這條手臂可以給你~~我的血液中還有些驅散性質的正能量,或許可以壓住你的血脈。”
納維亞那張越來越像狂站魔的面孔,死死的盯著裂開的血口和赤色血液,猶如饑.渴已久的人看到了甘泉與救命糧草,狂喜而貪婪。然后猛地一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