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格林姆就解放了,很快溜達出去,找到一處放松身心的粉色好地方,散了大把德銀幣后點到一位眉眼柔媚、身材婀娜而飽滿的上等貨色,鉆入金紋翠玉裝飾的華麗房間,享受了一把富豪待遇。雖然花錢有點兒心疼,但全當慰勞自己多日來的辛苦吧。
等來回戰斗了多個回合,揉亂了大紅的激.情床鋪、蹭破了墻上的壁紙,又把人家鮮艷紅唇弄得濕濕的之后,終于手軟腳軟的心滿意足回到了旅店。此時燈光混暗的大廳內正有男女在爭吵。
正欲推門進去,卻聽出吵架的居然是城門守衛長和他的老婆——旅店的老板娘。現在這位風韻尤存的中年婦女一個勁兒的嘮叨著:“你得瑟什么?不就是運氣好,碰到幾個有錢的客人了嗎?值得你沒完沒了的自賣自夸嗎?!白天守在個大門口,弄些沒前途的雜事,晚上就端瓶酒坐在門口自賣自夸。你看你那面紅耳赤的酸樣子,再過兩年就成正宗酒鬼了!”
守衛長雖身為法師,但也僅僅是個不得志的死階法師,這會兒滿臉酒氣、雙目渙散,宛如鄉下酒徒般毫無風度的遲鈍轉頭道:“你有完沒完?沒招到客人你也怨,招到客人了你還是怨。你老是這樣,小心變成怨婦!沒事兒去小劇場看戲去,別老是在別人耳朵邊攪人家的安寧。”
他老婆頓時氣不打一處出的提高了嗓門:“還看戲?!我這里作不完的事情,又要準備飯菜又要打掃房間、洗刷被褥床單,還有亂七八糟的一堆事情。累了一天哪還有心思看戲?!就你輕閑,不是喝酒就是看戲!”
守衛長醉醺醺的吐出滿口酒氣說道:“輕閑個屁!你以為守城門容易啊?這來來往往的那么多人,各個都要審查搜索甚至做記錄。最近到處也有流民跑到我們這里,還有什么叛軍啊,開小差的國王軍啊,亂七八糟的人物一大堆,我們都要盯著!每天折騰不完的雜事,比你燒飯洗衣多多了!還輕閑~~屁!是你以為輕閑!而且守著城門責任也不小,要是哪天出了事情,也不知道我是要被關到牢里去還是拉去充軍。唉~~不是早叫你雇個仆人嗎?你自己硬要干,還怪到我頭上來了?”
他老婆卻越說越悲,已經慢慢憋出哭腔了:“雇?哪有錢雇?兩個孩子將來都要去艾色爾德力達學校學習魔法,你自己算算要多少錢?!就算他們天賦不錯,能順利學到三階魔法,這錢也夠嗆!現在每一個銅板都要省!還雇什么人?我現在恨不得連家里的阿貓阿狗都拿出去賣了!就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當年真是瞎了眼!”說著到后來就開始捂著嘴嗚咽起來了。
守衛長也有些焦躁起來:“你們這些婆婆媽媽的女人啊,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自己不安生,太陽還沒下山就開始想著十幾年后的鬼事,成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你管的了那么久以后的事兒嗎?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要是有本事自然能創出明堂來,要是沒本事的話,你操心也沒用。”說著就去喝他的酒。
他老婆頓時又悲又怒,連聲音都悲戚斷緒的變了調子:“有什么本事?我看到時候也跟你一個德行!嘴巴里面甜言蜜語,成天吹噓自己的冒險是多么多么驚心動魄,自己是多么多么英勇無畏。都是我當初鬼迷心竅,被你那些冒險的鬼話騙了!結果要不是我父親幫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混酒喝!當時我耳根軟,被你給害了,弄到現在連一件值錢的衣服都買不起。我看你那兩個兒子以后也好不了多少!”
守衛長無奈的皺眉道:“你鬧夠了沒有?!越說越不象話了。什么時候沒跟你買衣服?每次弄到點兒小錢回來,不都給你買了新衣服嗎?那滿柜子里塞的是什么?破布嗎?”對方也毫不示弱的嗤笑道:“幾件平民衣服也說得出口?現在城中隨便一個開鋪子的都穿著上等絲綢衣服,還有純金的邊飾、細碎寶石的花紋。再差的也有南大陸特制的彩羽禮貌,能發出天然的彩光。你就知道買些臃腫的免大衣充數!”
守衛長終于不耐煩了:“你干脆去當男爵夫人算了!羅里羅嗦!你要嫌人家好,那就自己去找一個!”他老婆頓時就嗚嗚地悲哭起來:“你又說這話!當年你還跟我說,你會很有前途,你會奮發圖強,最差也要混個男爵當當,還吹牛皮,說你有鐵桿好朋友在王都里混的不錯,甚至可以托人提拔你什么的,吹得好像明天就可進王都當官了。結果現在呢?現在就只能守大門!這就是你的前途?就算你沒本事,也要老實點兒做事吧。結果回到家里連個地板都不幫我掃!看著人家在旁邊累死累活你也不管。你還有點兒良心嗎?!”
守衛長怒了:“你吵什么吵?!小心驚動了客人和孩子!我是有個鐵桿朋友在王都,但人家后來就沒有主動來信了,我哪里知道他去了何處?就你記性好,隨便說的一句話就記得死死的。累不累啊?!明天我掃地!別嘮叨了,快回去!”他老婆又捂著嘴嗚嗚的哭了一陣,最后無奈的轉身走了。只剩下守衛長一人悶坐在搖曳欲滅的微弱燈光下繼續喝悶酒。
外面的格林姆終于推門而入,和守衛長對視了一眼后,對方很勉強的笑道:“回來了?呵呵~~剛才的事兒讓你笑話了。”格林姆好奇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門外?我走過來的時候聲音不大啊。”
守衛長說道:“我沒事兒就開了個‘魔法警報’在身上,門外一有人我就能感覺到。所以~~你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本來準備給你開門的。那婆娘沒完沒了的吵,讓你見笑了。”
格林姆干笑了兩下才好奇的問道:“您以前也是雇傭兵?在外面打過仗?”只見對面的守衛長自己笑了一下說道:“是啊,混過一段時間的雇傭兵。可惜啊~~混了幾年,本事不見長進,錢也沒賺多少,膽子也越打越小。呵呵,最后就只有找個安穩的地方呆著了。坐下來喝點兒嗎?我一個喝酒也蠻悶的。”
格林姆不知為什么,被他的情緒感染,就坐下來陪他小酌小飲起來,不久對方便自言自語似的開口道:“其實我是應該幫她做做事情,可是~~唉~~我他媽最討厭的就是當家庭婦男!”
格林姆很鄭重的點頭道:“我非常理解。”有時候回避現實大概是不愿意放棄理想吧。格林姆沒說什么只是給自己和守衛長都酌了酒,兩人一起小小的干了一杯。然后守衛長就打開話夾子了:“看來我們還有點兒共同語言啦。哈哈哈哈~~今天真是好運氣。唉~~你說這世界為什么如此不公平?有的人天生就有特權,有的人天生就有財富,還有的人天生就有好天賦。而我們這些人呢?要什么沒什么!”
格林姆安慰道:“你還好啦,至少也是個會四階奧術的正式法師。哪像我,只是個不入流的低等小法師。你還有這么一座產業,悠哉游哉的過一輩子是不愁的了。”對方卻醉醺醺的笑著說道:“多謝你吉言。有時候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可是我又總有些不甘心。我從小,從我5歲開始記事起,我就發誓要成為一個貴族,實在不是也要作個富商,一個富裕的法師商人。可是,唉~~越長越大,理想卻越來越遠。我已經開不到希望了,”他有些神經質般的搖頭道:“越往上爬就越看不到希望。這種絞心的感覺。你能理解嗎?”
格林姆跟他碰了一杯,也滿嘴酒氣的說道:“差不多,能理解一些。不過,您真的不用想那么多,混混就過去了,積攢些錢財,等老了就能怡享天年。再找一尊神靈好好敬奉敬奉,未來就有著落了。”
對方卻開始苦笑起來:“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活著的時候就沒出息,死了又有什么出息?!難道我就永遠這么沒出息下去嗎?”他開始痛苦的錘著桌子:“我他.媽有時候在想,或許當個沒見識的農夫還好點兒,至少他們會混日子,不會因為什么狗屁理想而痛苦!”
格林姆只得繼續同情的說著:“我理解。您不要想了,您現在的日子可比我這種到處奔波、居無定所的人強多了。至少每天都有暖和的大床睡、有酒有肉,不像我,只能風餐露宿睡石頭。”然后幫他酌酒。對方面含苦澀的喝了一陣后,已經開始雙眼朦朧、手臂發軟了,含含糊糊的說道:“你也不用著急,你還年輕嘛。再說~~你小子渾身的裝備也不錯嘛。是不是哪個貴族或者富商的親戚?唉~~有這樣的親戚就好,不管是當官還是做生意都有人提拔。總比我蹲在這里守大門強,你要好好抓住機會啊~~一定要纏著那些人給你安排個位置,這年頭什么人都不缺,缺的就是位置!你要好好把握~~把握~~”說著說著就沉沉的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位置?格林姆也苦澀的笑了起來:我最缺的就是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