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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時運不濟(jì)

    武格格的小院西廂房里。
    鈕鈷祿氏無助的坐在小屋里。參花和橋香坐在外屋榻上,兩人互相看看,都偷偷盯著里屋的動靜。
    橋香小聲問參花:“當(dāng)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參花悶頭低聲說:“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那么回事唄。”
    那天福晉那邊的石榴姐姐過來傳話,說花園里景致好,叫格格沒事別在屋里坐著,也可以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她們和格格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于是格格就趕緊換上新做的衣服過去了。一開始也挺好的,進(jìn)了花園就瞧見亭子里的四爺,蘇培盛守在亭子下面也沒難為她們。參花留在下頭,格格就上去給四爺請安了。
    后來她就看到格格給四爺?shù)沽吮瑁瑲夥照茫l知側(cè)福晉就這么冒出來了。
    參花急得直跺腳,也不好當(dāng)沒看到就過去磕頭。
    側(cè)福晉壓根沒往小亭去,遠(yuǎn)遠(yuǎn)的望了眼就走了。她還松了口氣,想這側(cè)福晉也不像人說的那么不講理。她想格格這下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牧耍Y(jié)果就見四爺站在亭子里沖側(cè)福晉背影望了望,然后就撩下格格下了亭子。
    聽說直接就去了東小院。
    格格當(dāng)時從亭子里下來臉都白了,她也不敢多問,趕緊扶著格格回來。
    從那天后也有三五天了,四爺像是把格格給忘了,天天歇在東小院里,午膳都要特意過去用,晚上就更別提了。
    事到如今,她們才算是真切體會到側(cè)福晉的盛寵。
    參花悄悄跟橋香道:“真跟牽了主子爺?shù)幕晁频模膊恢浪遣皇窍铝酥洹!?br/>     橋香嘆道:“這話就不必提了,橫豎都是命。”
    里屋,鈕鈷祿氏聽到外面丫頭們的竊竊私語,想也知道她們在說什么,更是難堪的沒法說。在家里也曾想過進(jìn)府后要用心侍候四貝勒,好好替家里爭光。進(jìn)府后雖然被冷落,可心里也有數(shù)。福晉的看重也叫她起了心思,想著爭一爭,說不定真有那個命呢?
    可她壯著膽子上了小亭,頂著主子爺打量的眼神福禮問安。她能一路選到底,自認(rèn)也算有幾分姿色。
    結(jié)果主子爺看著她的時候,跟看個奴才下人一般無二。不說驚艷心動,連一絲憐惜也沒有。
    但側(cè)福晉不過一個背影,主子爺?shù)难劬土亮耍嫔踩岷土耍詈蟾谴掖易妨诉^去。把她獨個扔在亭子上,那一刻真是恨不能一頭撞死。
    鈕鈷祿氏紅了眼圈,緊緊抓著袖子恨恨道:“狐貍精!”
    外屋,參花和橋香看著時辰差不多該用午膳了,橋香起身道:“你在屋里侍候著,我去提膳。”
    她掀簾子出了屋,正撞上武格格的丫頭玉露和玉指,兩人一人提一個膳盒剛回來。
    橋香站到一旁客氣道:“姐姐們好。”
    玉露仰臉直接過去,掃都不掃她一眼。玉指倒是落后半步,故意揚高聲道:“哪兒來的野貓瞎j□j?也不嫌丟人!”說完一口唾沫呸在她腳邊。
    橋香氣得紅了臉,卻也不敢爭氣犟嘴,垂下頭不言不語。
    玉露在前頭對玉指道:“你跟這種破落戶有什么可說的?”
    兩人一搭一唱,把橋香臊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她還是個黃花姑娘呢,這種話扔在她身上,叫她怎么還嘴?頂回去又怕惹來更難聽的話。
    等玉露和玉指進(jìn)了屋,她才匆匆縮肩走了。
    屋里,鈕鈷祿氏聽到玉指和玉露故意高聲的話,恨得牙根癢癢,她咬唇站在窗戶前,既盼著橋香能說兩句,又怕吵起來丟的臉更多。
    橋香叫這兩人頂?shù)靡痪洳桓铱裕采鷼狻?br/>     外屋參花看看里屋,靠在門里聽玉露兩人進(jìn)屋,橋香走了才松了口氣。她在屋里站了站,還是沒有進(jìn)屋去侍候格格。這會兒格格心情肯定不好,她才不去找罵呢。
    橋香到了內(nèi)院膳房,跟守門的小太監(jiān)客氣道:“勞煩,我來拿我們格格的午膳。”
    小太監(jiān)沒精打采的站著,翻了個白眼,道:“這都什么時辰了,你們才來?大師傅這會兒可沒空呢,等著吧。”
    橋香只好站在外面等。
    內(nèi)院膳房侍候的主子多,打頭的就是福晉,然后是大格格與三格格,余下是宋氏、武氏等一群格格們。
    李側(cè)福晉在內(nèi)院膳房單有她一個灶間,里面的師傅別人不管侍候,只侍候李側(cè)福晉的飯食。就這,側(cè)福晉還不是天天叫他。
    橋香早在進(jìn)后院第一天就被莊嬤嬤提點過了,她看著西邊灶間連師傅帶小工都在閑著,青翠的蔬菜和新鮮的雞鴨魚肉都擺在案板上。灶上倒是燒著火,就這么空廢柴熱著水,等著側(cè)福晉偶爾想起來叫上一、兩道菜。
    可她們格格的午膳卻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提來的也不一定就是熱菜熱飯。
    等了約有兩刻鐘,小太監(jiān)都去換班吃飯了,橋香還沒拿到膳盒。她在膳房前來回轉(zhuǎn)圈,卻不敢進(jìn)去。莊嬤嬤說過,膳房重地,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進(jìn)。橋香明白,萬一主子們吃出個好歹來怎么辦?叫外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確實不好。
    可這都什么時辰了?就算是故意晾著她們格格,也不能不給吃的啊。
    遠(yuǎn)處,石榴帶著人來還膳盒,一眼看到橋香,招手叫她過來:“你在這里轉(zhuǎn)什么?閑了去花園逛逛,膳房門口也是能亂轉(zhuǎn)的?”
    橋香急得跺腳,道:“好姐姐,我們格格的午膳這會兒還沒拿出來呢,你說這叫我怎么辦啊?”
    石榴驚訝道:“還沒來?”然后就明白過來了。鈕鈷祿氏跑花園找四爺?shù)氖略鐐鞅榱耍汕傻氖潜粋?cè)福晉撞上。結(jié)果四爺被側(cè)福晉拽走,一連在東小院歇了五天。
    人的眼多尖啊,怕是都以為側(cè)福晉這下就是在給鈕鈷祿氏下馬威。兩人從鈕鈷祿沒進(jìn)府就開始掐,側(cè)福晉壓著不叫她進(jìn)府,鈕鈷祿只怕心里早恨上側(cè)福晉了。
    結(jié)果鈕鈷祿勾引四爺,側(cè)福晉還不跳起來啊?肯定不能輕饒了她。一邊迷著四爺不叫他找別人,一邊晾著鈕鈷祿氏。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趁火打劫的了。眼見鈕鈷祿氏惹著了側(cè)福晉,人人都想上去踩一腳。
    膳房也是看人下菜碟的。福晉剛從宮里過來時,還使喚不動他們呢。硬是拿著流水冊不給福晉,搞得當(dāng)時還是格格的側(cè)福晉在前院叫了快兩個月的膳,福晉硬是不知道。后來就算知道了,當(dāng)時撥下去的份例也找不回來了,早不知道進(jìn)了哪個孫子的肚子了。
    石榴見橋香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安慰道:“你也別急,我去問問。”
    守門的小太監(jiān)不認(rèn)橋香,但對石榴還是很親熱的,連聲喊:“石榴姐姐怎么親自過來?是主子想用什么新鮮東西了?”
    石榴客客氣氣的笑道:“主子用著你們師傅的手藝好,滿意著呢。”然后指著橋香道,“這也是我一個姐妹,侍候著咱們院子里的鈕鈷祿格格,她也是侍候人的苦命人,咱們不幫她誰幫她?好弟弟,辛苦你一趟進(jìn)去瞧瞧鈕鈷祿格格的膳好了沒?”
    橋香趕緊千拜托萬拜托。
    小太監(jiān)這會兒就好說話了,罵道:“肯定是小喬子那兔崽子偷懶!”他又對橋香做揖,“姐姐千萬別跟他計較,回頭我一定告訴師傅好好教訓(xùn)他!”
    橋香連連擺手說不用。
    這回就快多了,小太監(jiān)進(jìn)去轉(zhuǎn)眼就把膳盒提出來交到橋香手里。
    石榴再謝一回小太監(jiān),橋香提著沉甸甸的膳盒謝了這個謝那個。石榴道:“好了,你趕緊回去吧,別讓格格等急了。”
    橋香也不再多說,再謝一回就提著膳盒快步走了。
    回到武格格的院子,她溜著墻根躥回屋里,生怕再引來玉露等人白生是非。
    參花等的都想去找她了,一見趕緊接過她手里的膳盒道:“怎么這么晚?我瞧著武格格那邊早就回來了。”
    橋香先倒了杯茶喝,道:“別提了,快收拾好給格格送進(jìn)去吧。”
    可打開膳盒,菜一丁點熱氣都沒了。參花挨個端出來上手一摸,連盤子底都是涼透的。四菜一湯,道道都漂著結(jié)成塊的白豬油花。
    參花傻眼了:“這、這叫人怎么吃啊?”
    橋香看了一眼,無力的坐下,她是沒力氣再去膳房折騰換菜的事了。何況這一看就知道,菜只怕是早就做好放進(jìn)膳盒,就是故意拖著不給她而已。
    “用茶爐熱熱?”她出主意道。
    也只有這樣了,幸好她們還有茶爐。
    橋香和參花把菜倒進(jìn)干凈的銅壺中,放在爐子上熱得差不多就裝回盤子里,熱好兩道菜,橋香就道:“先把這個給格格送進(jìn)去。”
    菜也顧不上擺花樣了,參花只好先端著兩道菜一碗米進(jìn)里屋,擺在炕桌上都不知道該怎么跟格格說。
    鈕鈷祿是早知道她們在外面做什么了,拿起筷子吃著半溫的菜,說:“剩下的菜你們熱熱吃吧,我吃這兩個就可以了。”
    參花也實在說不出安慰的話,見格格神色不快,趕緊躲出來,小聲對還在熱菜的橋香說:“格格說剩下的菜賞咱們了。”
    橋香長出一口氣,直起腰道:“那可省心了,干脆菜、湯和米飯倒一塊熱熱得了。”
    兩個丫頭沒那么多講究,全倒在一起成了一壺雜燴,邊熱邊吃也吃得挺香。將剩下的菜、湯和米飯一掃而空后。橋香收拾碗盤,參花進(jìn)屋收拾格格的碗盤,進(jìn)去就見格格偏身坐在床上,炕桌上的菜就動了兩口,飯也只下去淺淺一層。
    她把這些端出來,對橋香發(fā)愁道:“格格就吃這么點怎么行?”
    橋香看著沒動多少的菜,問參花:“要不明天我?guī)еy子去?”
    參花更愁了:“那要送到什么時候?”
    兩人面面相覷。送到格格受寵的時候?一天兩頓飯兩頓點心,就算不要點心吧,長年累月那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啊。
    再說,誰知道格格什么時候能受寵?
    這個兩人都不敢說。
    東小院里,用過午膳后,四爺與李薇并頭躺在一起歇午覺。
    睡著睡著,四爺就感覺身上有些沉,睜眼一瞧素素都快巴到他身上來了。她看著比前一段日子小了兩圈,那跳繩什么的還真有用。
    看她睡著了也使勁往他懷里擠,就叫他忍不住有些心疼。
    懷四阿哥之前,聽說了娘娘要指個格格過來,她就開始不安,出了各種新鮮招數(shù)要來‘爭寵’,等四阿哥落地了,鈕鈷祿進(jìn)了府,她就更是頻頻出錯。
    懷前幾個孩子的時候,也不見她生了以后吵著要減什么肥,都是一顆心全撲在孩子身上,天天折騰著給他們做小衣服,打扮孩子逗孩子,見著他嘴里也全是孩子經(jīng),不管他是寫字讀書還是在喝茶休息,她能一個人說得熱鬧開心還會把自己逗笑。
    他那時就奇怪她怎么就能這么快活。
    可現(xiàn)在見她這樣,他寧愿她還是這么簡單快活,而不是為了一個不算什么的格格患得患失,寢食不安。
    四爺翻了個身,把她整個摟到懷里抱住。
    李薇睡到一半開始覺得喘不上氣,被子太沉了……下回再也不蓋兩層厚被子了……
    她這么想著,掙扎著醒來,可怎么都推不開被子,迷糊著睜開眼,四爺也迷糊著低頭看她,剛睡醒嗓音還沙啞著,問她:“怎么了?”
    兩人互相對視,剛睡醒都有點反應(yīng)遲鈍。
    四爺清醒了點,放開她問:“想方便了?”
    沒有!
    李薇內(nèi)牛。就算是夫妻也該有點**才能保持神秘感和魅力啊?方便這種話題直接談?wù)娴臎]關(guān)系?!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四爺睡覺時是把她整個抱住,半個人都壓她身上了,那大長腿跟杠子似的往她身上一橫,壓得喘不上氣只是小兒科。
    四爺起身看窗戶,見外面天都暗了,這一覺睡得真香,連時辰都忘了。他伸了個懶腰,好久都沒睡這么沉了。
    外面玉瓶聽到他們醒了,隔著簾子小聲問:“主子?主子爺醒了?”
    四爺清清喉嚨,“進(jìn)來吧。”
    等玉瓶進(jìn)來,他推推李薇道:“去吧。”
    李薇只好從善如流的去‘方便’了。雖然人家剛才真的不是想方便……
    睡了個好覺,四爺起來神清氣爽,見已經(jīng)五點了,索性用過晚膳再回前面去。太子和十三都回來后,直郡王等人奉旨前往塞外伴駕。
    皇上大概是想叫直郡王親眼見一見女婿,再考校一二,好放心嫁女。
    太子回宮后就沒什么動靜,倒是十三回府后就閉門不出,前兩天更是傳出告病的話。這本來也沒什么,但十三卻往四貝勒府送了幾樣禮物。
    雖然說是南巡時帶的當(dāng)?shù)氐臇|西,不值錢。可聽說各府都沒送,單送了四爺。
    四爺接了禮物心里免不了嘀咕一二。送禮的人他親自見了,問清其他府上都沒送,那人的話是這么說的:“直郡王與諸位貝勒都不在京里,所以我們爺就先送了貴府。”
    這也說不通。各府主子不在,可福晉都在。
    四爺明白了十三的意思,也就端起架子吩咐那送禮的人,道:“自家兄弟何況在意那些小節(jié)?回去跟你們十三爺說,趕緊把禮物都給各府送去。都是自己人不會挑理,可他是小輩,該做的要先做到才是。”
    那人喜不自禁,當(dāng)即磕頭道:“我們十三爺常說四爺打小就照顧他,您這話奴才記下了,回去一定稟給我們十三爺知道。”
    收了十三的禮,又點出收下他的投誠。四爺也算明白兩次伴駕已經(jīng)把十三的膽子唬破了。像老八那樣能連命都不要,悶頭只顧順著皇上的還是少數(shù)。
    十三惜命,這是打算往后縮了。
    晚膳時,玉瓶特意端過來一個小燉盅擺在李薇面前,掀蓋一看,燉的是燕窩。
    她可沒叫這個啊,難不成是膳房孝敬的?
    不等她問玉瓶,四爺?shù)溃骸耙院竺刻旖o你燉一碗,用吧。”
    李薇雖然早就**了,可燕窩真不常吃。主要是她小時候家里屋檐下有兩只燕子做窩,每年都飛回來,直到他們家搬到樓房為止。因為這個,李薇一直對燕窩感覺不太對,吃燕窩有種壞良心的感覺。
    但這是四爺給的,她只好配著良心一起吃下去了。
    四爺,為了你,我連燕窩都吃了……
    李薇感動中,一小盅燕窩沒什么感覺的就喝完了。
    等四爺走后,玉瓶興奮的跟她說:“主子不知道,這盅珍珠燉燕窩是主子爺親自吩咐的,特意從前院庫房里取的珍珠和整個的燕盞。趙全保說蘇培盛的臉都青了!”
    玉瓶得意死了,就該讓這混蛋心疼死!又不是他的東西,管著鑰匙就全當(dāng)成自己家的了?摳門鬼!
    李薇不懂玉瓶干嘛要提蘇培盛,她想到一個問題:“難道要天天喝?”
    玉瓶道:“主子爺是吩咐了天天給您燉一盅。”
    “那喝到什么時候啊?”這東西能天天喝嗎?難不成還要喝個十年八年的?
    這個玉瓶答不出來了,仔細(xì)想想趙全保也沒提四爺叫主子喝多久,她遲疑道:“大概是……喝到您不想喝為止?”
    李薇聽得傻了,時隔多年,她終于又感受到四爺?shù)氖櫫耍透?dāng)年在阿哥所時,他一口氣賞了她十幾匹紗來堆紗花。
    當(dāng)年是忐忑,如今是甜蜜。
    玉瓶見主子坐了一會兒,慢慢露出一個格外動人的微笑,像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前院,書房里。
    蘇培盛進(jìn)來道:“主子爺,福晉說今天后院膳房燉了一鍋上好的春筍八寶雞,特意送到前面來給主子爺和各位小主子當(dāng)宵夜。”
    四爺看了眼鐘表,見快八點了,道:“去問問弘昐他們吃不吃。”
    蘇培盛去了又回,稟道:“回主子爺,二阿哥和三阿哥都說不餓。”
    四爺放下手里的書,道:“春筍八寶雞是弘暉愛用的……叫他們送上來吧。”大概是福晉想兒子了,叫膳房做了卻沒人吃,只好送到前頭來。
    八寶雞就是取一肥雞,去骨后把春筍等山珍塞入雞腹中,隔水清燉。出鍋后喝湯吃肉,口味清淡鮮美。
    素素也愛吃,她愛喝這個湯。
    四爺想著就順口吩咐蘇培盛:“叫劉寶泉明日給東小院做一道八寶雞,多放春筍和香菇。”
    蘇培盛應(yīng)了聲是。四爺叫他盛了碗湯,用了后就叫撤下去了。
    一個時辰前剛在東小院用過晚膳,這會兒是一點都不餓。為了不掃福晉的面子才用了碗湯。
    八寶雞撤下去自然就便宜底下的小太監(jiān)了。
    四爺起身去院子里消食,天上一輪明月高懸。院子里還有未散去的八寶雞的濃香。這叫他想起福晉,再由福晉想到鈕鈷祿氏。
    福晉叫人做八寶雞有五分是想起弘暉,可送到前院來就有八分是項莊舞劍了。
    福晉……她的權(quán)欲是越來越大了。
    府里的阿哥們都越來越大,她的心也越來越大。以前的安然不過是沒到時候,如今她也不肯再安享富貴尊榮,打算插手他的安排了。
    她的所作所為再不起眼,最終靶子依舊是素素。
    至于鈕鈷祿氏,如果產(chǎn)女倒無妨,不過是多一個格格。可要是有了阿哥,那這個阿哥就是替福晉生的。
    以前他還認(rèn)為只要把孩子挪到前院,就能削弱福晉的影響,現(xiàn)在看來是他想得簡單了。
    他絕不能接受叫自己的阿哥被福晉當(dāng)成棋子擺布!
    就算她是為了鞏固弘暉的地位也不行。
    他是看重弘暉,可其他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血。
    四爺心道,這下可是要辜負(fù)娘娘的心意了。鈕鈷祿氏也是命不好,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晾著她。再高明的太醫(yī)也不能隔腹斷子,橫豎他現(xiàn)在也不缺孩子。少一個人生也不算什么。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想起素素給他生的四個孩子,個個都是好孩子,四阿哥雖然連話都還不會說,可那雙黑亮的眼睛一看就是隨了素素,現(xiàn)在正是好奇的時候,拿金鈴逗他,他能一點不煩的看上半個時辰,最后逗的人都累了,他還不依。
    四爺不由失笑。三步遠(yuǎn)外侍候著的蘇培盛見爺自己個笑了,心道:主子的心實在難猜……看著月亮就能笑起來,這還真不是他這等人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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