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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早在剛出宮的時候,四阿哥就跟福晉說過要宴請兄弟們和親戚。可剛開府事情太多,她也是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大致上都捋順了,三阿哥那里也辦過酒了,福晉趕緊準備定日子自家擺酒。
    四阿哥也是一直忙著請客的事,兩人這段時間見面、說話倒比往常更多。福晉經過這么長時間,多少也摸到了他性子。
    而且,隱隱約約的,她有點明白為什么四阿哥會冷落她這么長時間。
    她嫁的是四阿哥,這個四福晉怎么當,要按他的意思來。他覺得不好的,她就是自覺做的最好,他也不會喜歡。更不會感激。
    福晉有些發愁,嫁人一年了才發現自己走錯路,這真不是個好消息。目前看來,說正事的時候,四阿哥待她還是不錯的。但私底下他對她是毫無情意可言。
    之前她傳話回烏拉那拉家,就是想跟自己的額娘聊一聊,看要怎么挽回四阿哥。
    等宴會結束過幾天就請家里人來。福晉想著,最后確認一遍宴客的單子,轉頭問大嬤嬤:“嬤嬤,明天就要忙起來了。下面的事,我具托給大嬤嬤了。”
    既然四阿哥把這四個嬤嬤送來,福晉就決定直接把她們用起來。
    大嬤嬤坐在福晉面前的一個繡墩上,莊、那、白三位嬤嬤站在下面。關于明天的宴會,福晉一整天都要接待來訪的女眷,宴會上的事全都要交給四個嬤嬤協調,若是臨時出什么事,福晉自然也不好扔下滿屋的客人去處理。這個權就放給大嬤嬤了。
    另一頭,福晉也把三位格格都叫來了。小格格太小,身體也太弱,四阿哥發話那天不讓她出來見人。來訪的客人中若是地位身份都夠的,自然有福晉親自接待。但更多的卻是不請自來的客人,多數身份地位都有些欠缺。
    這樣的人總不能扔給嬤嬤們接待,于是三位格格都被拉了出來。她們三個至少也是大選出來指進四阿哥府的,這個身份在宮里可能拿不出手,可出來卻能唬住不少人。
    何況,宋格格有目前四阿哥唯一的格格,李格格有寵的事只怕京里無人不知。能得這兩位接待,有些人家只怕要高呼燒高香了呢。
    明日府里至少有五個地方要開宴。四阿哥在前面接待男客,席定是兩桌,但多備了一桌免得來得人太多。福晉在正院和花園兩處備宴接待女客,暫定是五桌。因為有些人家可能會帶自家的姑娘、格格一道來,所以席面要往多了估計。
    宋格格和李格格一起在花園東側的一個小院里待客,那里定了三桌。
    這是明著有席面的。剩下的車馬轎夫還沒計算在內。
    女眷處可以賞花游園,前院卻沒有什么景致好賞玩,于是特意請了兩個戲子。不敢請戲班,只分別請了京里三方園和五福班兩家的臺柱,過來唱兩出而已。
    女眷也有戲可聽,就不是臺柱了,只是兩班中還算過的去的。
    一直到晚上,福晉腦子里還轉著明天宴會的事,各處都要嚴守門戶,特別是前院和后院之間,那些男客們喝了酒聽了戲,難免有把持不住,借酒裝瘋的人。萬一讓他們逛到后院來,這臉可丟盡了。幸好四阿哥之前說過,前院侍候的全用太監,這就免了侍女被人拉住做出丑事。
    再說看到太監,應該能嚇住一些人。
    福晉決定明天把她的那十個太監全派過去守門,就在內院和外院之間。若是真有人喝醉亂闖,就讓人直接灌兩碗醒酒湯,喝了睡下就行了。
    小院里,李薇卻在想明天聽戲的事。接待客人還不就是那老三樣?你家里好啊?你爹媽好嗎?你孩子好嗎?換成古代版,可以再問兩句,你的頭釵真貴重,你的衣服上的繡真精致。
    再說還有宋格格在。她決定明天就是宋格格做什么,她做什么。
    除此之外,吸引她的就是戲酒了。聽說請了兩個知名班子里的臺柱,還有丑角來玩雜耍。好久沒看戲了,在這個缺乏娛樂的年代里,聽各種奇怪的戲劇就是她的樂趣所在了。
    其實能流傳后世的戲劇都是特別有名的,相當于現代知名的古代小說也就四大名著這樣。但事實上現代的小說得諾貝爾的也就那幾個,能紅能火的也是寥寥幾本,可每年出版的書多不勝數,網上流傳的小說更是浩如煙海。
    所以,戲劇本子是很多滴,只是沒流傳開來而已。而且很多戲劇本子都是戲班子自己找人寫的,相當于現在有人攢書。花錢找個秀才寫個戲本子,出來的成品大概都像火車站文學。
    兩者的共同點都是速成加爆點。
    上次李薇還是在家看的戲,那時是家中祖母過壽,特地叫人唱了一整出戲,整整唱了兩天。總結下來是這么個故事:一小姐,從小就漂亮聰慧人人夸,然后全家死光【命太硬啊姑娘】。然后她在上香途中,因為衣裳太破人太漂亮,吸引了一個老太太【居然不是吸引個紈绔?差評!】。
    老太太說這小姐長成這樣,穿的這么破,肯定非常人。然后就收成義女帶回家了【老太太你的邏輯呢?】。老太太是尚書的娘,義女姑娘非常孝順,每天天不亮起來把老太太的鞋揣懷里暖著,怕老太太起來穿上腳涼【……丫頭吧這是?】。
    孝名于是遠播。離此地百八十里外,有個也是全家死光連房子也沒有的窮秀才,聽到小姐的孝名,說天啊這姑娘太美好了只有她才是配做我的妻子,其他公主啊高官貴宦家的小姐啊都不如這小姐好【公主干嘛找你呢?想太美!】。
    這窮秀才對著天喊了一通,表達對小姐美好品質的贊美和向往,天就回應他,說你考試去吧,連中三元就可以去提親了。
    于是這窮秀才去考試了,連中三元后去向小姐提親。小姐很羞澀的答應了,尚書和老太太都很高興。然后皇帝說這秀才真不錯啊,人品好,聽到這姑娘的好名聲就要娶她,這孝順姑娘也不錯。為了表達對你們的祝福,我要把我的三公主嫁給秀才【皇帝……邏輯要死了……】。
    當然最后是大團圓結局,窮秀才娶了兩個老婆不分大小從此haPPY的生活在一起。
    看了兩天,李薇邊看邊腦內吐槽,之后跟家里祖母聊這出戲時,總是哈哈大笑。祖母也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說她促狹。
    由于戲大概都是這種類型的,李薇就把看戲當成了人生比較期待的一個消遣活動,每回聽到有戲看比以前過年還高興。
    但第二天,她就不開心了。
    凌晨五點,玉瓶就把她給喊了起來,梳頭洗臉換衣服,然后只來得及墊了兩塊點心,就送她出門了。
    大嬤嬤早就派了丫頭過來,一個是怕格格們剛搬進府,對這里的路不熟悉,第二就是見到來人,這丫頭可以提點著李格格,免得張冠李戴。
    李薇帶著玉盞到了準備宴客的小院,宋格格和武格格已經到了,兩人正坐著閑聊。見她過來,宋格格坐著不動只是微笑點頭,武格格卻站起來迎接她,親手扶著她坐下,然后坐在她的下首處。
    外面的天此時才剛剛有些亮,小風吹著還有些涼。李薇身上還搭著件小披肩,進屋才解下來交給玉盞。她看這小院里已經擠滿了人,來來去去,忙忙碌碌。心里感嘆這客請的真不容易啊。
    膳房此時送了早點過來,為免一會兒客人來了出丑,她們三個不約而同都只吃了點心,茶都不敢多喝一口。這也是在宮里選過秀都經歷過的。
    李薇吃了一塊糯米棗泥糕,剛吃到嘴里就是一怔。點心吃多了,口味上肯定能吃出來是哪家的。就是一樣的面包片,兩個面包房的味道也絕不會一樣,這家奶多了,那家糖多了,等等。
    這塊糯米糕吃著就是阿哥所膳房的味兒。搬到這里來后,她也曾叫過兩次,口感上就是有那一點不一樣。
    再嘗嘗其它點心,幾乎都是阿哥所膳房的味道。李薇笑瞇瞇的說了句:“今天來的客人可有福了。”宮里的味兒可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呢。
    武格格雖然沒聽明白,也跟著附和道:“可不是嘛。”
    宋格格一直帶著笑,話卻不多。她以前就是這個樣子,李薇也沒在意。她打量著宋格格,發現她臉頰紅潤有光澤,人也好像長大了一點,捧著茶碗的姿態說不出的好看。
    宋格格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對她一笑,指著一碟雙色荷花酥道:“這個好,剛出鍋的,趁著熱吃。”
    站在桌邊手執銀筷的丫頭看李薇的眼色,趕緊給她挾了一塊。
    雙色荷花酥有點像小學時吃的豆沙面包,紅豆沙露在外面,面包是五瓣花的形狀。荷花酥外面是三五層咸味的酥皮,花瓣中間到花心處是磚紅色的紅豆沙,炸制而成。
    為了避免吃的時候掉酥皮給主子帶來麻煩,這些點心全都是一口的量。
    三人邊吃邊聊,吃了大概兩刻鐘,一個丫頭從外面跑到廊下,跟門站著的一個人說了兩句話又很快走了。三人都放下筷子等著,外面的人把話傳到里面,膳點就撤了。玉盞悄悄的過來,在李薇耳邊輕聲道:“格格,要不要去外面轉一轉?”
    翻譯:要不要去方便一下?客人就要來了。
    宋格格和武格格的丫頭也這么暗示了主人。她們三個起身由著丫頭領路分別去了不同的房間更衣——主子們排隊上廁所的事沒有發生。這倒是比在宮里強一點,李薇還記得在儲秀宮時,嬤嬤們也是在見人前領著她們集體方便,一間屋子里用屏風隔開幾處,然后一次進去幾個人這樣。
    集體方便完,三人又回來坐下,又等了半個小時才見到第一批客人。說實話,李薇覺得用翹首以盼來形容她們三個真是太合適了。
    正院里,福晉還沒見到第一批客人。倒是大嬤嬤忙的腳不沾地,送入后院的女眷要先有人到她這里報信,說是哪家的,家里是什么爵位、官位,跟宮里是什么關系。她再決定是送到福晉的正院,還是交給三個格格接待。
    大嬤嬤忙的連口水都喝不上。
    福晉那邊是早就換好了見客的衣裳,正襟危坐的坐在上面。下面福嬤嬤和四個丫頭都束手站著。
    福嬤嬤看到茶不冒熱氣了,見人還沒到,上前道:“福晉,不如起來散散?”福晉這身衣服行頭可是累的很。
    福晉也是板的腰酸,點點頭,福嬤嬤就扶著她在屋里轉了兩圈。石榴趕緊上去重新換了碗熱茶。雖然福晉也是不敢喝水,但下人們卻不能由著茶放到冷也不換。
    趁著現在屋里沒人,福嬤嬤道:“福晉,四爺好像沒提過今天來的客人里,有沒有烏拉那拉家的人?”
    福嬤嬤其實是想問,四阿哥到底看不看重烏拉那拉家。
    福晉卻不知該怎么答。四阿哥只提過一句烏拉那拉家,說都是自家人,讓她好好的跟親戚說說話,不要拘束。但更多的,他提的是佟佳氏和烏雅氏。一個是養母,一個是親母。但養母是孝懿皇后,佟佳氏一門顯貴,必要重看的。親母只出了一個德妃,剩下全是包衣。
    怎么重?怎么輕?
    福晉想起來就頭疼。她曾經問過四阿哥,可在她看來,連四阿哥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他自己也正糊涂著呢。重視親母,忽略佟佳氏?太蠢。可重視養母,忽略烏雅氏又擔心名聲不好聽。平常倒好辦,當這兩家人擠在一處時,可就為難了。
    但當客人真來的時候,福晉發現自己不用發愁了。佟佳氏來的人是隆科多的長子岳興阿和他的福晉,烏雅氏來的卻是德妃的兄弟,而送到后院來的只有岳興阿的福晉。
    老天保佑!
    福晉松了口氣,至于前院的四阿哥雖然也小松一口氣,卻不免覺得佟佳氏有些怠慢他。他本以為至少也該是隆科多,結果是岳興阿帶著他爺爺佟國維的貼子來了。四阿哥接了貼子還要表現的很高興,攜著岳興阿的手親自把他送到席上。
    “一會兒咱們兄弟好好的說說話!”四阿哥笑道。
    岳興阿長的不像佟佳氏的人,他比較像他的祖母和額娘,一張方臉,個頭卻不算高,給人一看就冒出‘憨厚’,‘不會說話’這樣的印象。事實上他的話確實不多,四阿哥跟他一比都算是能言善道了。
    被四阿哥這么親熱的送進來,他也只是笑的很開心,揖手為禮,嘴里只道:“有勞,有勞……哪里,哪里……不敢當,不敢當。”
    但四阿哥卻沒生氣,反而覺得這人挺可交的。因為岳興阿雖然話少,可看表情絕對是激動的。四阿哥對他印象不錯,怕他不會說話一個人閑坐無聊,轉頭把烏拉那拉家的一個人拉過來了。
    烏拉那拉家來的是福晉的兩個堂兄弟。福晉本人沒有親兄弟,來的兩個堂兄弟都是她伯父的兒子,一個叫巴圖魯,一個叫巴克什,意思勇武和博學。但兩人卻長的和名字剛好相反。叫巴克什的,一臉絡腮胡子,叫巴圖魯的,聽說連馬都上不去。
    四阿哥覺得巴克什看著比較健談,于是就把他拉到岳興阿旁邊坐下,交待兩人不要客氣。誰知這兩個真沒客氣,等他再回來,發現巴克什帶著岳興阿拼起了酒。
    巴克什其實也不是很會說話,他一被四阿哥拉走,他的兄弟巴圖魯就擔心的不得了。巴克什和岳興阿都是悶葫蘆,但四阿哥那么熱情,兩人都認為阿哥的意思是他照顧好對方。在不會說話的前提下怎么照顧呢?拼酒。
    結果還沒開席,兩人就喝的臉膛紅亮,頭重腳輕,說話顛三倒四。負責在這一桌侍候的小太監都快給他們跪了,可客人要酒,他能說沒開席不能喝嗎?顯然不行,他不但要上酒,還要上小菜。
    小太監在一旁不停的插話‘這位爺您來口這個’,‘爺您嘗嘗這個’,拼命讓他們不要喝太多。但四阿哥回來看到這一幕,黑了臉之后,小太監欲哭無淚。
    這時客人已經漸漸都來了,四阿哥不能怒,雖然他真的很怒,但他卻喝了一聲:“好!”然后上前用力拍了拍這兩人的肩膀,“再上好酒來!”他對小太監說。
    小太監又帶著人抱了兩壇子酒。四阿哥陪著他們痛飲起來。席上的氣氛頓時就被炒熱了。
    三阿哥和五阿哥來的略晚,剛進來就聽說四阿哥、佟家的岳興阿和烏拉那拉家的一個小輩在拼酒。
    三阿哥笑道:“老四這樣倒是難得啊。”說話間加快腳步往里走。五阿哥也好奇,兩人快步進到擺席的院子里,見正中央的桌子前圍著好些人,正在一波波的叫好。
    拼酒拼到最后,大家都有些失去理智了。巴克什早早的敗下陣來,現在陪著四阿哥和岳興阿拼酒的是另外三個人。
    四阿哥已經是強弩之末,但要撐著阿哥的面子,臉都喝白了卻死活不肯下來。蘇培盛在旁邊陪著,急的什么似的。
    三阿哥一眼看出來,皺眉道:“我看老四快不行了。”說著就擠進去,拍了拍四阿哥道:“老四閃一邊去,讓哥哥來會會他們!”說著就奪過四阿哥手里的酒碗,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
    蘇培盛趕緊扶著眼都喝直了的四阿哥擠出人群,五阿哥擔心的看了一眼,還是留在原地。因為三阿哥也是渣酒量,這不剛喝一碗,臉就紅成大姑娘了。
    他在旁邊看著三阿哥也開始腳下打晃,趕緊上前把三阿哥擠下去,道:“我來!”然后咕咚咕咚先灌了三碗,引起一片叫好聲。
    外院那邊沒開席先喝倒一群的事傳回內院,大嬤嬤倒是胸有成竹,聽說喝倒的還有四阿哥,說:“讓人開催吐的藥端過去,先把酒吐出來再說。”
    四阿哥被蘇培盛扶到一個僻靜的地方,膳房照大嬤嬤說的趕緊熬好了藥送來。蘇培盛接過問了句:“是什么?”聞著不像解酒湯。
    送藥來的小太監伏在他耳邊說是大嬤嬤送來的催吐的。
    蘇培盛點點頭,吩咐人去準備桶和漱口水,轉身把藥喂了四阿哥,停了約有半盞茶的時間,四阿哥唔的一聲,捂住嘴就往地上撲,蘇培盛趕緊把桶放在下面,跟兩個人一起扶住他。
    嘩啦啦一陣狂吐,除了酒就是水。四阿哥吐的雖然狼狽,但抬起頭來時至少眼神已經不發直了,神智也清楚多了。
    他接過水漱口,問道:“外面怎么樣了?”
    蘇培盛拿薄荷油擦在四阿哥的太陽穴,把外面已經喝倒了幾個,主要的幾位客人像佟家的岳興阿和三阿哥都已經人事不知了。岳興阿已經喂了催吐的藥,三阿哥睡著了。
    四阿哥氣的拿杯子的手都在打哆嗦。這個客請的真是太失敗了!可這絕不是他的錯!誰知道岳興阿和巴克什會突然開始拼酒的?還沒開席呢,你們拼個屁啊!
    他安排的再好,也算不出會有人在開席前就玩拼酒。可惜當時他也沒別的好辦法,又不能落佟佳氏和烏拉那拉氏的面子不許他們拼了?只好陪著拼,于是來吃飯的喝倒了一多半。
    蘇培盛把頭快扎到地里了,這個……阿哥和福晉辛苦準備了這么多天,弄成這樣真是太糟糕了。
    就算成了現在這樣,這客也要繼續請下去。四阿哥氣過后,換了衣服又回到席上。所有喝倒的全送去醒酒,醒完是想睡覺還是想回來都行。他們這邊席照開,戲照唱。
    不一會兒,前院就傳來鑼鼓的聲音,一個甩著水袖的戲子咿咿呀呀的拖著長腔上來。四阿哥面帶微笑的聽著,狀似陶醉,心中罵娘。
    面前的三桌席面,幾乎空了一半。剩下的人也東倒西歪。
    這請的叫什么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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