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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二條路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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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是平常的現(xiàn)實,一邊是美麗的謊言,你選哪一樣呢?
    ——電影《大魚》
    1
    蕭聞天打開家里大門的時候,就聽見爺孫三人在客廳里大笑。
    “爸,跟這倆小子笑什么呢?”蕭聞天笑著換鞋。一天的陰郁,被家里溫馨的笑聲沖淡了不少。
    “可不是小子啦。”傅元曼伸出雙手摸了摸兄弟兩人的后腦勺,“都是大小伙子啦!你看我們能不老嗎?”
    “不老不老,您還得做好照顧重孫子的準備。”蕭朗的嘴巴甜,逗得老傅笑得胡子亂顫。
    傅元曼說:“還不老!我這腦筋轉(zhuǎn)得比這兩個小子慢多了!老了,真的是不中用了!”
    蕭聞天走進客廳,見爺孫三人正在玩三國殺,傅元曼被蕭朗的陰謀詭計騙得血本無歸。
    “你們回房間看書去。”蕭聞天說,“我和你們姥爺有話說。”
    “老蕭,能不能別總用命令的口氣?”蕭朗沒大沒小地說,“雖然你是局長,但你也管不了我這個考古學家啊,就算你能管得了哥,下達個什么命令,也得經(jīng)過黨委會研究吧?法治社會了,別崇尚人治。”
    蕭聞天被小兒子說得一愣一愣的,伸手就敲了一下他腦袋,說:“我管你兩個兔崽子還要經(jīng)過黨委會研究?”
    蕭朗縮著頭說:“你是兔子嗎?老蕭。你是兔子嗎?”
    “爸,媽媽請了唐叔叔和鐺鐺晚上來家里吃飯。”蕭望解圍道。
    “哦,好。”蕭聞天看了一眼岳父,說,“那,老爹,我們晚上再嘮一嘮,現(xiàn)在手上有個案子,狀況比較復(fù)雜。”
    老傅仍然瞇著眼睛盯著手上的紙牌,頭也沒抬,嗯了一聲。
    傅如熙剛把熱菜端上桌子,門鈴就響了。
    “Surprise!”蕭朗一開門,唐鐺鐺拎著保溫桶就走了進來,跳著笑道,“如熙阿姨,別做湯了,我專門煮了金針菇燉排骨湯!”
    “天哪!你還沒按門鈴我就聞見味兒了!你是不是只會做這一道菜?”蕭朗朝唐鐺鐺做了個鬼臉。
    “還不是因為某人搗亂,我才要重新燉一次的!”唐鐺鐺護寶一樣護著自己的保溫桶,笑著瞪一眼蕭朗,邁著小碎步跑進了廚房,“如熙阿姨,我來幫你忙啦!”
    唐鐺鐺的父親唐駿走在后面,手里拎了一些水果。他穿著干凈的米白色襯衣,袖口整整齊齊。見到客廳里的傅元曼先是一怔,然后恭恭敬敬地稱呼道:“老爹好。”
    傅元曼放下紙牌,笑著站起來和唐駿握手:“怎么樣,當老師快活得很吧?”
    “我就不明白了。”蕭朗納悶,“唐叔叔不會真是我親叔叔吧?那唐鐺鐺難道是我表妹?”
    “喊你姥爺老爹的人,當年可不止我一個。”唐駿淡淡笑了笑。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老傅尷尬地揮揮手,說,“來,坐,好久不見,晚上陪我喝幾杯。”
    傅如熙做的一桌好菜,似乎只有蕭朗和唐鐺鐺吃得無憂無慮。蕭望一直惦記著要跟父親談?wù)勀瞧鸢缸樱忍畦K鐺燉的湯時稱贊得都有些敷衍。唐駿、蕭聞天、傅元曼三人看起來更是各懷心事,桌上的一瓶白酒,竟然大部分都是蕭朗玩鬧間喝下去的。
    “爸,我早晨和您說的案子?”蕭望試探道。
    “吃飯不談工作。”蕭聞天此時的心思都在越獄大案上。
    “孩子這是一腔熱血,不能打擊。”傅元曼教訓了蕭聞天一句,轉(zhuǎn)頭對蕭望說,“小望,你的報告我看了,寫得很不錯。等你父親有空了,看了報告,他會以你為榮的。”
    “老爹還是老爹,永遠那么操心。”唐駿舉起杯子,向傅元曼和蕭聞天一敬,“不過老蕭,說句不該說的,自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連軸轉(zhuǎn)。咱們都不是年輕人了,什么時候你也學學我,當個閑人,什么都不管,反倒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人生哪有什么無憂無慮的時候啊,”蕭聞天也舉起杯子,感慨道,“老唐,就跟你說的一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我大概這輩子就注定當警察了,去哪兒也不如在這個崗位上得心應(yīng)手。”
    唐駿還想說些什么,最終什么都沒說,舉杯一飲而盡。
    飯局終了,蕭聞天看了看起身收拾飯桌的傅如熙,對傅元曼說:“老爹,我安徽的同學給我?guī)韮山锷虾玫暮锟遣璧栏呤至耍蝗缛ブ更c一二?要不,老唐也一起?”
    生硬的客套,很容易聽出蕭聞天是想送客了。此時的蕭聞天,滿腦子的越獄案件,他思考了近一天,除了常規(guī)的抓捕辦法,還真的沒有什么好辦法趕緊讓這么多犯人歸案。
    自己的老丈人,可是刑偵方面的奇才。建國后,要論在刑偵戰(zhàn)線上天賦異稟、戰(zhàn)功卓越、見多識廣,他的老丈人當之無愧。明天可能會有很多信息反饋上來,而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他希望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退出警壇二十年的老丈人,能狠狠地扶他一把。
    “好哇。”傅元曼摸著下巴頦上的胡楂兒,瞇著眼睛說,“小唐也是愛茶之人,有好東西,一定要大家分享嘛!小望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會這樣說了。”
    傅元曼生生地擋住了蕭聞天的送客,他當然知道蕭聞天的本意,但是更有自己的打算。
    蕭聞天深知越獄大案乃高度機密,雖然唐駿也曾經(jīng)是刑偵戰(zhàn)線上的一員干將,但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出了公安系統(tǒng)。按照紀律,如此高度機密的事件,自然是不允許他這個外人參與的。老傅是大智若愚還是在耍什么別的花招?畢竟是自己的老丈人,蕭聞天動了動嘴唇,沒有堅持下去。
    “好哇。”唐駿不以為忤,笑道,“太平的猴魁,好久沒品了。”
    “正好,正好。我最近在玩一個單機電腦游戲,總是過不了那一關(guān)。臭小子你是游戲高手,鐺鐺你也是電腦高手,你們倆聯(lián)手,肯定能幫我過了關(guān)卡。”蕭望認為傅元曼會將自己苦心經(jīng)營一夜的報告呈給蕭聞天,趕緊把弟弟妹妹支到自己的房間,給大人們留下空間。
    “你還玩游戲?”蕭朗做驚訝狀,“哥,我可沒聽錯吧?”
    “什么游戲呀?蕭望哥,他不幫你我?guī)湍恪!碧畦K鐺一臉欣喜,像個小跟班跟著蕭望就走。
    蕭聞天見三個孩子打打鬧鬧地進了蕭望的臥室,引著傅元曼和唐駿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書房的茶桌上,蕭聞天把電水壺的電源打開,又在茶壺里放進了幾片精致的茶葉。
    “老爹,實不相瞞,我碰見難事兒了。”蕭聞天看了看唐駿,說,“老唐你也別介意,畢竟你現(xiàn)在不是公安的人了,我還是有顧慮的。”
    “你們隨便聊。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品上佳茶。”唐駿搓了搓手,熟練地用燒開的水澆熱了茶壺。
    “既然老爹覺得沒事,老唐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蕭聞天說。
    “跑了多少?”傅元曼漫不經(jīng)心地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不動聲色地打斷了蕭聞天,說,“嗯!好茶!”
    傅元曼的話,讓蕭聞天一驚:“老爹,您連是什么案件都知道了?”
    傅元曼嘬了口茶,說:“我確實是老了,但是我的心不老啊。我確實是脫下了警服,但這里,永遠還裝著咱們那枚警徽!公安工作的一舉一動,我依舊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說完,傅元曼用手掌拍了拍左胸。這一個“咱們”又讓蕭聞天的心劇烈地震顫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復(fù)了冷靜,他說:“一共跑了二十二個嫌疑犯,不過最讓我納悶的是,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重罪,這樣規(guī)模和性質(zhì)的越獄,實在是罕見得很。”
    “不光罕見,還很蹊蹺,對吧?”傅元曼插話道,“你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所以來求助于我?”
    蕭聞天點了點頭。
    傅元曼笑著說:“時代不同了。現(xiàn)在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兒,什么網(wǎng)絡(luò)啊、手機啊什么的,我已經(jīng)完全不懂了。我啊,已經(jīng)快被時代淘汰嘍。”
    “怎么會呢?”唐駿一邊泡茶,一邊忍不住插話,“要說別人還行,老爹你老當益壯,哪會被時代淘汰?偵查破案,說到底還不是咱們那時候的三板斧最管用嘛!”
    “可不是嘍。”傅元曼說,“高智商犯罪,高科技破案,已經(jīng)成了當今刑偵破案的普遍現(xiàn)象。我吧,原則還能把控得住,具體的細節(jié),已經(jīng)不能與時俱進嘍。”
    “您的意思是,您也幫不了我?”蕭聞天有些失落。
    “何止是我,就連他,現(xiàn)在回到隊伍來,也幫不了你了。”傅元曼指了指唐駿,說,“可惜,我看小望很是塊料子,不過現(xiàn)在還少了點兒經(jīng)驗。”
    “遠水解不了近渴。”蕭聞天說,“把這二十二個人全部抓回來,實屬難事。我最擔心的是這些人會繼續(xù)危害人間,那我真的是罪過大了。”
    “責任不在你。”傅元曼顯然對事件經(jīng)過很了解。
    “我用人失察,責任無可推卸。”蕭聞天斬釘截鐵地說。
    “你別著急,不如先來看看這個。”傅元曼將書房桌上的一大摞材料遞給蕭聞天,說,“這就是你那個親生‘遠水’寫的東西,看完以后,再來和我說說你的想法。”
    材料的封面上,整整齊齊地打印著:
    《關(guān)于系列嬰幼兒盜竊案的總結(jié)、思考和下一步偵查建議》。
    “小望清早的時候就告訴我了,不過,老爹,我現(xiàn)在真的無法分出精力來辦理這個案件。”蕭聞天簡單翻了翻材料,說,“局里也傾盡全力在越獄案件上了,我們真的只有把它放一放。”
    “放一放是可以的。”傅元曼抱著茶杯,蹺起二郎腿,“不過現(xiàn)在也有時間,我建議你還是認真看一看。”
    三十年來,蕭聞天一直對傅元曼言聽計從。所以他沒說什么,從報告的開頭,慢慢地往下看去。沒想到,這一看,心思就看了進去。
    “不錯,這小子的能力,完全超出了我的預(yù)計。”蕭聞天很欣慰,“看來四年大學,不僅培養(yǎng)了他的警察素質(zhì),還讓他通過翻閱案例,積累了大量的資料分析經(jīng)驗,這對他今后的工作,大有好處。”
    “這就是你看完這所有材料后的感想?”傅元曼盯著蕭聞天。
    “老爹,小望寫得確實有理有據(jù),也對下一步偵查工作部署得當。”蕭聞天說,“我承諾,這件越獄大案結(jié)束之后,我會舉全局之力,偵破這一起嬰幼兒系列盜竊案件。畢竟小望也總結(jié)出來案犯一年作案一次的規(guī)律,我們有信心在案犯下次作案之前,一舉破案。不過,我現(xiàn)在的心思,全部在越獄大案之上。”
    “比起越獄大案,你不覺得偷孩子的案件更加蹊蹺嗎?”傅元曼說,“說不定,這起系列偷盜嬰幼兒案件的背后,隱藏著更大、更危險、更有挑戰(zhàn)性的陰謀呢?”
    “即便是這樣,我也無暇顧及了。”蕭聞天說。
    “作為一個地方公安機關(guān)的主官,你應(yīng)該從全局來考慮。”傅元曼說,“不論什么時候,不論面前有多大的困難,警覺一定不能丟。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起系列偷盜嬰幼兒案件,可能更加事關(guān)重大,只是我也還沒有找到頭緒。當然,我也不是強迫你從越獄大案上撤下來。你說得對,事有輕重緩急。你現(xiàn)在全心攻破越獄大案是正確的。但是,既然你來求助于我,我就有理由認為你現(xiàn)在并沒有好的辦法。”
    蕭聞天點了點頭,此時他確實還沒有想好明天的工作部署如何才是最妥當?shù)摹?br/>     “既然沒有好的辦法,為何不試一試小望的建議?”
    “小望的建議?”蕭聞天努力回憶自己在清晨時分和蕭望的對話。
    傅元曼指了指報告的最后一行手寫字體:“是否可以向省廳、公安部報告,成立專門處置特大、疑難、涉密案件的行動小組。集精英人才及警界資源為一體,高效工作。既可節(jié)約警力,又可攻堅克難”。
    剛才看報告的時候,對這行像是程式性的建議,蕭聞天只是一掠而過,并沒有像傅元曼那樣看進了心坎里。此時對于傅元曼的提示,蕭聞天一驚:“老爹,您,您是想,是想?”
    傅元曼微笑著點了點頭。
    蕭聞天心里一緊,轉(zhuǎn)頭看了看正在品茶的唐駿。唐駿顯然也有一絲微微的震撼之色,但很快恢復(fù)了平靜。看起來,這個自稱無憂無慮的心理學教授,也不止一次思考過這樣的問題。而傅元曼隱忍了二十年,終于找了個合適的時機,把他們心底的熱血又潑灑了出來。
    蕭聞天靠在椅子上,慢慢地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過去的回憶像是洪水決堤,野獸一般地沖進了他的腦海。二十年來,蕭聞天選擇性失憶,拒絕自己回憶過去的往事,慢慢地,仿佛已經(jīng)成了習慣。今天,老爹的一席話,蕭望的一行字,把他無情地拖進了痛苦的回憶當中。
    二十多歲的蕭聞天,站在“守夜者”三個大字之下,由傅元曼親自捧給了他一套嶄新的“八三式”警服。軍綠色的制服、鮮紅的領(lǐng)章還有光彩熠熠的肩章放到他的手上之時,他的心里涌出了萬般神圣的感覺。
    “這是公安部授予的特別行政徽章。”傅元曼揚了揚手中的一個證件說,“各地警方見到此徽章,必須精誠協(xié)作,給你們提供應(yīng)有的方便。”
    證件上,是一枚閃閃發(fā)亮的六角星徽章。
    加入守夜者組織的十年,是蕭聞天的黃金十年。和其他守夜者組織的成員一樣,他們奔波在全國各地,接觸各類大案、要案和疑難案件。親手破獲了無數(shù)奇案,親手抓獲了無數(shù)窮兇極惡之人。他們意氣風發(fā),享受著各地同行的羨慕之情,沐浴著百姓們感激的目光。
    可是,就在那不知不覺之中,守夜者組織的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問題。對于法制進程的加速,不同觀念的人們發(fā)生了分歧。
    噩夢是在飛機上開始的。
    飛機的劇烈顛簸,燈光的閃爍,蕭聞天拼命地捶打著衛(wèi)生間大門,空姐們瞠目結(jié)舌的表情……這些年,蕭聞天努力去忘記的這些散碎片段,此刻,毫不留情地捶打著蕭聞天的心。
    那時候發(fā)生的一切,不僅澆滅了蕭聞天心中的一腔熱血,更是在此刻,促使他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知道你當初受了很多委屈。”傅元曼傾身拍了拍女婿的肩膀,說,“但是,一切為了社會的穩(wěn)定,為了天下的太平,這點兒委屈又算什么?”
    “也不是委屈。”蕭聞天尷尬地擦了擦眼角,“只是,太久沒有提起這個名字了。太久了。”
    “所以,我現(xiàn)在正式向你們倆提出我的想法。”傅元曼努力壓抑著內(nèi)心的涌動,他雙頰微紅,下巴微顫,終于說出那幾個字,“我要重新啟動守夜者組織。”
    “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部里會不會同意。”唐駿理智地提出顧慮。
    “二十年了,雖然組織里的人,離開的離開,失蹤的失蹤,調(diào)離的調(diào)離,退休的退休。組織基地荒廢,組織職能無人執(zhí)行。”傅元曼說,“但部里從來就沒有下發(fā)過文件,說是解散組織或者讓我卸任。”
    “那是因為組織一直是保密的。”蕭聞天說,“只有各地警方的主官,才對組織概況有知情權(quán)。”
    “不。”傅元曼自信地笑著說,“那是因為部里的領(lǐng)導深謀遠慮,他們認為,總有一天,守夜者的徽章,會重新散發(fā)出光芒。真的慶幸,今天終于有了同仇敵愾的機會。如果再這樣荒廢十年,守夜者組織,就真的要在人間消失了。”
    “可是,怎么才能重啟?”唐駿說,“就憑我們這三個老家伙?即便是召集齊當年的同僚,大家也都老了,一樣不具備戰(zhàn)斗力了。”
    “這就是我之前說了那么多的原因。”傅元曼說,“我們都老了,身體素質(zhì)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適應(yīng)當今社會的能力。現(xiàn)在的社會,是年輕人的社會。我們必須要發(fā)展一批身正、行正、有天賦、有能力的年輕人,作為守夜者組織斷檔二十年后重啟之力量。”
    “還是那句話。”蕭聞天說,“我現(xiàn)在被越獄大案糾纏,新的守夜者,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說不定,望梅也可以止渴。”傅元曼說,“我是這樣考慮的,用偵破越獄大案,作為新建守夜者篩選成員的條件。一方面可以支持南安警方破案,一方面可以選拔、鍛煉新人。”
    “確實是上策。”唐駿贊許道。
    蕭聞天見傅元曼和唐駿的目光齊刷刷地盯著他,顯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見。這場茶會,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守夜者高層的決策會議。
    事到如今,也只有賭一把了。
    蕭聞天點了點頭。在他的心中,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有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這個觀點。”傅元曼說,“明天一早,我就向部里報告,重啟守夜者組織的職能。大本營,還設(shè)立在南安市守夜者組織基地;人員,我請求部里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們精選出一批年輕力量。最重要的,這三個月是我們?nèi)鎮(zhèn)善圃姜z大案的時間。”
    傅元曼連蕭聞天“三個月期限”的軍令狀都了如指掌,這讓蕭聞天十分驚訝和感動。驚訝在傅元曼年過七旬依舊心系公安事業(yè),感動在于傅元曼的這一決策,就是為了蕭聞天可以在自己規(guī)定的期限內(nèi),最大程度地提高破案概率。
    “部里對越獄案肯定是高度關(guān)注,所以我不擔心部里是否支持咱們想法的問題。”唐駿說,“老爹,我關(guān)心的是,您說的候選年輕人,從哪里來。”
    “我想,這么多年來,重立守夜者的大旗,不會只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吧?”傅元曼神秘地笑著說,“我就不相信你唐駿沒有暗地里發(fā)展自己的接班人。”
    唐駿哈哈一笑:“您的意思是說,讓組織里的老成員們,推薦人選?”
    傅元曼微微點頭,說:“這就是交給你小唐的任務(wù)。兩天之內(nèi),你通知所有能找得到的老同事,要求他們在三天之后,帶著自己推薦的接班人,到組織基地報到。每個人,必須推薦一至三人!我自己的推薦人選已經(jīng)想好了,就是我的寶貝外孫—蕭望!”
    “喂,老爹!你這就搶了蕭望,那我呢!”蕭聞天心中的苦楚,似乎已經(jīng)被組織重啟的激奮沖淡,笑著說道。
    “你不是有兩個兒子嗎?這還用擔心?”唐駿起身朝書房門外走去小解。
    開門的時候,一陣清香撲面,唐鐺鐺隨著打開的房門撲進了書房。
    “鐺鐺?你在這兒干嗎?”唐駿一臉驚訝。
    “我……我正好經(jīng)過,準備問你什么時候回家。”唐鐺鐺滿臉通紅,低頭尷尬地說。
    “唐大小姐,你不是說能修改游戲?qū)傩詥幔吭趺催€是就這么點兒血?”蕭朗的聲音從臥室里傳出來。
    “明明還在玩兒,怎么會想著回家?”唐駿有些擔憂地板起臉,“鐺鐺,偷聽別人談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沒,沒,我什么都沒聽見。”唐鐺鐺趕緊擺手,“啊,不對不對,我真的沒在偷聽。”
    唐鐺鐺的窘態(tài)逗得屋內(nèi)的傅元曼和蕭聞天哈哈大笑。
    “自己家孩子怕什么。”傅元曼說,“說不定,她以后也是我們的一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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