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盡的黑暗,唯一的感知就是從耳邊呼嘯而過的急風聲。</br> 墜落,從我邁出第一步到現在,已經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br>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在想象著自己墜落在地,摔成肉泥時的慘狀。甚至在估算從我摔成肉泥到徹底死亡失去知覺前,痛苦究竟能夠持續多長的時間。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道懸崖的海拔似乎遠遠乎了我的想象。它比我想象的要高,高到我內心的恐懼正在一點點地轉變成無聊。</br> 無聊,的確是無聊。無聊到我已經漸漸淡忘了瀕臨死亡的恐懼,也沒有心思再去想摔成肉泥的慘狀、死亡前的痛苦。如今的我,開始猜測,我究竟還要多久才能夠落地。我一遍遍地刷新著自己預測的時間,卻依舊還沒有能夠落地。</br> 啵!就在無聊的情緒將要耗盡的時候,耳邊掠過的風聲之中,突然多了一聲異響,仿佛五彩斑斕的肥皂泡爆裂的聲音。</br> 陡然只間,只覺得下墜的身體一滯,耳邊的風聲消失了。低頭看去,我的腳下出現了熹微的光亮。眼前就像是一塊磨損嚴重的玻璃,透著模模糊糊的影像,卻又無法辨認出來。</br> 我揮舞的手臂,現自己居然可以自由活動。更加讓我驚奇的是,周圍的地心引力也變得極其的微弱。這讓我的動作變得順暢的同時,移動也變得困難了許多。</br> 如果齊步之看到我現在的窘態,一定會哈哈大笑,笑破肚皮。四肢胡亂地甩動,像個坐在地上撒潑的瘋婆子。慢慢游動,像只背著巨殼的烏龜。不過,也只有這樣,身體才能緩緩地移動,朝著光亮慢慢前行。</br> 眼前的光亮越來越亮,就在我幾乎精疲力盡的時候,耳邊又一次響起了一聲:啵!</br> 呼吸瞬間順暢了許多,四處瞧瞧,還沒有來得及放松的神經又一次緊繃起來。頃刻間,臉上冷汗淋漓。在我的身下,是一座規模龐大的地下工廠,而我則是詭異地懸浮在它的上空。我估算了一下,從我這里到地面地面,距離差不多還有3o多米。這樣摔下去的話,即便是僥幸不死,恐怕也得個骨折、殘疾的悲慘下場。</br> 看了看四周,我才現,自己的身體雖然懸浮在半空,但好像并不是在同一個介質里。如果把我所處的環境比喻成一個雞蛋的話,那脖子以下的身體是卡在堅固的蛋殼里;而脖子以上的腦袋則已經沖進了蛋清中。也許正是所處的介質不同,我的身體才可以如此詭異地懸浮在半空中,而沒有直接墜落下去摔成肉泥。</br> 猶豫了許久,我還是選擇了跳下去,不然的話,卡在這里雖然不會立刻死去,但也維持不了多長的時間。畢竟我不清楚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而且我的身上也沒有任何的食物和水。</br> 當我從不明介質里完全脫離出來的時候,身體開始下降。不過,降落的趨勢并沒有如我想象的那樣,直直墜落。而是像一個紙團,緩緩降落。由此推斷,這里的地心引力也應該不是很強。</br> 更讓我驚奇的是,落地之后。既沒有沉悶的響聲,也沒有太大的疼痛感。給我的感覺,仿佛摔在一張鋪著褥子的木板床上。雖然有些疼痛,但是痛楚的感知比我預計的要小了許多。</br> 疑惑地摸了摸地面,手感軟軟綿綿的,像是劣質的棉花被。可是無論我怎么看,腳下都像是石頭鋪成的地面。而且溫度有些涼,確定是石頭無疑。</br> 這究竟是什么東西,如此地奇怪。</br> 好奇之下,我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匕,準備從地上剜下一塊。讓我沒有想到的時候,還沒有用力,匕的前端已經開始彎曲變形。吃驚地看著匕,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微微一轉,整只匕被我輕易地捏成了麻花。</br>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石頭軟的像棉被,鋼鐵更是軟的像面條!”</br> 心里疑惑不已,卻也鬧不清楚其中的原因。無奈之下,我只好開始研究眼前的這個規模龐大的地下工廠。</br> 這座地下工廠,尤其是是石壁和地面,有著不少人工開鑿的痕跡。很明顯,這座工廠是有人建造的。只是,我很好奇,究竟是誰在這里開鑿了一座規模如此宏大的地下工廠。在這里究竟要制造些什么。整座工廠安放著各種各樣的機器,小的如動機,大的卻像是一座煙囪。不知道這座工廠建造了多久,其中有不少的機器還在運轉著,出了輕微的轟隆聲。</br> 在這里巨大的地下工廠里轉悠了半天,我仍舊看到任何的產品,所以也就沒有搞明白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br> “傲楚,傲楚,快救救我啊!快救救我啊!”</br> 抬頭看去,只見齊步之和慕容青樹還有小齊,三個人全都懸浮在頭頂之上。齊步之慌亂地揮舞著手臂,像是掙扎的章魚,生怕我看不到他。</br> “傲楚啊,這么高,你是怎么下去的啊?”</br> 的確,上面到地下的距離,差不多有3o多米。而且身體卡在透明的空氣中,也難怪齊步之會感到恐懼不安。不過,他并不知道這里的地面雖然是石頭的,但卻是軟軟綿綿的。</br> “直接跳下來的啊!”我笑著回答,并不想立刻告訴他地面的秘密。</br> “別開玩笑了,那么高,跳下去不死也得是個殘疾。那下面可不是床墊,是石頭啊!快告訴我啊!求求你啦!”</br> 看著焦急不安的齊步之,我依舊調侃道:“辦法我已經告訴你了,要不要跳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br> 話音還沒落,卻見一旁的慕容青樹不停地掙扎,想要從那奇怪的介質中脫身出來。</br> “木頭,木頭,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這可不是開玩.....”</br> 看著慕容青樹從上面跳了下來,尤其是落地之后,慕容青樹更是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完全沒有任何事情,齊步之徹底地驚呆了!</br> “呃!木頭,真的不疼嗎?”</br> “快下來吧,齊大少,咱們可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呢!”慕容青樹不耐煩地說著,他似乎從來沒有質疑過我說的話。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朋友,絕對的信任。</br> 小齊跟著齊步之,兩個人像是好奇寶寶,趴在地上,研究著地面。不時還把手里的匕,揉捏成各種奇形怪狀。</br> 慕容青樹轉了一圈回來,之后問道:“傲楚,我怎么沒有看到方進啊?”</br>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從我跳下來到現在,的確沒有見到方進的身影。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難道說他并沒有到這里來?又或者說,他來了之后去了一個我還沒有去過地方?</br> “我也沒有見到他,這個地方挺大的,也許他到了別的地方去了!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去找找,順便看看這里有沒有什么線索,能夠說明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咱們身上沒有食物和水,根本支撐不了多長時間,所以咱們得抓緊時間了!”</br> 慕容青樹點點頭,叫上玩的不亦樂乎的齊步之他們,我們開始在這座地下工廠里游蕩起來。</br> ps:當鋪開張了!</br> 和編輯商量之后,決定更改作品名為《第7號當鋪》。當然,修改的只是名字,不改的是故事。所以,希望大家繼續支持雷,支持第七號當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