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族長和易天朗離開,我才小心從供桌下鉆了出來。</br> 易家莊祖祠,平常時候很少有人會來。祖祠的面積不是很大,其中的裝飾也十分的簡單,除了那張黃色的布幔之外,其余的部分多是青色。</br> “怎么會.....”轉(zhuǎn)過身的瞬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供桌的上方,密密麻麻,擺放著無數(shù)的靈位,一時半會都說不清。</br> “易藍姑娘,你們易家莊的祖祠里怎么會供奉著那么多的令牌?”</br> 易藍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祖祠我也只來過三次而已?!?lt;/br> 看來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還需要找到一些知情人才行。況且,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營救齊步之。如果遲了,那家伙說不定真的會被刑殺掉。</br> 山里的夜來的比較早,我和易藍躲在祖祠里直到天黑。</br> 易家莊的外圍,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燃燒的火把圈成了一道火龍,將整個村落圍在了里面??吹竭@陣勢,我不由地感慨,如果不是密道,想要進入易家莊的確是癡人說夢。</br> 不過,如今的情形對我卻是大大的有利。幾乎所有的力量都被派到外圍去了,莊子里的守衛(wèi)相對也就松了不少。</br> 易藍在前面帶路,我們兩個小心翼翼地朝著關(guān)押齊步之的地方潛行。</br> 關(guān)押柳芽的地方是一個圍墻很高的庭院,圍墻之上還有這荊棘草,尖刺犀利逼人,黑色的鐵門兩旁站著兩個守衛(wèi),巋然不動,儼然是年畫里的門神。</br> “你的朋友應該就關(guān)押在這里,不過能不能把他救出來就看你的了。我得趕緊回到密道離去,要是被他們抓住了,你可別把我賣了啊?!?lt;/br> “好!謝謝你,你小心點!”我心里的確想著讓易藍留下來幫我,但我也明白她現(xiàn)在的處境。既然如此,又何必強人所難呢。</br> 很快,易藍便消失了再茫茫的夜色之中。</br> 門外有人把守,院子里又不知道具體什么情況,我該如何營救齊步之呢?</br> 屋內(nèi),柳芽的身上并沒有束縛的繩索,卻很是老實地坐著。眼睛瞇成了一道縫,嘴角不時會偷偷地揚起。</br> “你小心再敢耍花招,我就再讓你嘗嘗我的厲害!”說話間,小四揮了揮手里的荊棘草。尖刺粼粼,上面還帶著點點的血跡。</br> 看著舞動的荊棘草,柳芽猛地哆嗦了一下,背后的衣服早已千瘡百孔,裸露出的后背上,傷痕累累,火辣辣的疼。</br> “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抓我?我又沒做什么壞事?我只是路過這里,也沒做什么對不起你們的事?。∧銈冎劣谶@樣對待我嗎?”想想自己的遭遇,柳芽就異常的害怕。如果不是自己還有些價值,說不定現(xiàn)在早就被殺掉了!更讓他郁悶的是,至今他都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 “憑什么這么對你?就是因為你,我們才沒有抓到出逃的人!”顯然,小四覺得自己比齊步之還要委屈。</br> “你們這里生了什么,我怎么會知道!而且我給你說過了,我過來的時候并沒有見到什么女孩子。也就是說,你們要抓的那個女孩很有可能沒有逃出去,或者說在我到來之前就已經(jīng)逃走了。不管怎么樣都和我沒有關(guān)系!”</br> 柳芽的爭辯激起了心中的怒火,手里的荊棘草剛剛揚起,就聽見砰的一聲,關(guān)閉的房門被撞開了。</br> “四哥,我們現(xiàn)了外來者,朗叔讓咱們趕緊派人過去?!?lt;/br> 狠狠地瞪了一眼齊步之,小四迅地帶人出去了。</br> 看著沖出去的小七,柳芽的眉頭緊鎖,猜測這個外來者又會是誰?</br> 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我正在著急怎么才能進入到院子中,卻隱隱約約地聽到村落外響了長短不一的呼嘯聲。緊接著,一群人從院子里沖了出來,連同兩個守衛(wèi)都向村落外沖去。</br> 天助我也!正愁沒辦法解救柳芽,沒想到機會就這么出現(xiàn)了。</br> 守衛(wèi)走了,但是院子里究竟是什么情況,我依舊不知道。但我清楚,如果此時不行動的話,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br> 我小心地觀察著,確認沒有情況之后,這才快地朝著院子跑去。</br> 的確如我所料,院落里已經(jīng)沖出了一批人,那么里面的看守自然也就不多了。院子里沒有人,不過屋子里卻是有著三道影子。其中有一道是柳芽,也就是說,守衛(wèi)也就剩下了兩個。</br> 解決掉兩個守衛(wèi),救出柳芽應該不是一件難事。</br> 我的動作十分小心,唯恐出聲響驚動了里面的人。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剛剛接近房門準備行動的時候,身后卻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br> “我果然沒有猜錯,這個人果然還有幫手?!?lt;/br> 一群人轟然沖了進來,火把將院子照的如同白晝一般。易天朗站在大門口,在他的前面正是身材枯槁的族長。</br> “帶進來!”</br> 易藍被人押著走了進來,看了我一眼,便將頭深深地低了下去。</br> 難道是易藍告密?腦子里閃現(xiàn)出的第一個念頭,但只是一瞬間這個念頭就打消掉了。我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易藍,也許我連村子都進不來,更別提來到這里了。</br> “傲楚哥,怎么會是你?”</br> 看到被押解進來的是我,柳芽顯得很是意外。趕忙站起身向外看了看,之后疑惑地看著我說道:“你是怎么到這里來的?”</br> 我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被小四推到了角落里。</br> 族長邁步走了進來,打量了一會兒我,說道:“說吧,你來我們易家莊究竟是有什么企圖?”</br> “我什么企圖也沒有!”</br> 族長笑了笑,說道:“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反正明天一早,你就會和你的同伙一樣.....”</br> “被刑殺?”我瞅著族長問道</br> “看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是易藍那丫頭告訴你的吧!既然你都知道了,也省得我再解釋了!好好地享受你們最后一夜吧!小四,只要他們的要求不過分,都盡量滿足!”</br> “是,族長!”</br> 很快,族長帶著人便離開了。小四則是帶人守在了門外。</br> “傲楚哥,怎么會是你?你怎么會來到這個地方呢?”</br> 我搖搖頭,苦笑道:“還不是因為你,柳芽,你告訴我,我的背囊去哪了?還有我背囊里的那塊玉石,你看到?jīng)]?”</br> 柳芽說道:“所有的東西都被那個小四拿到了,至于你說的那塊玉石,我并不清楚!”</br> 另一個房間里,族長安靜地坐著,易天朗則是快地打開了我的背包,從里面將東西一件件的清理出來:繩索、鏟子、壓縮餅干、水壺、繃帶、藥膏.....</br> “族長你看這個!”易天朗拿著鱗玉,遞到了族長的面前。</br> 瘦弱的身軀迸射出懾人的光芒,族長無比震驚地說道:“他怎么會有這件東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