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朝風(fēng)雨搖擺,各地叛亂接連不斷,周太后再也扛不住壓力,冊封宣王為攝政王,總理大周朝政。
宣王執(zhí)政,盡顯凌厲威勢,除逆臣,收權(quán)柄,短短半個月朝堂的風(fēng)氣驟然一肅。
若是沒有其他外力,以宣王的手段,或許幾年之后,大周皇朝會慢慢恢復(fù)穩(wěn)定。
可惜,有些事情已經(jīng)無法扭轉(zhuǎn)。
大周帝都內(nèi),一座清雅的小院中,黑魔身穿一襲錦衣站在盛開的紅絨花前。
看著艷麗的紅絨花,他微微嘆息一聲。
“倒是可惜了!”
旁邊,一名錦衣衛(wèi)隨從疑惑的看著他,問道:“指揮使大人,一朵花而已,有什么可惜的?”
“大人若是喜歡,屬下可以幫大人尋一些來。”
黑魔側(cè)頭,眼皮低垂的看著他。
“我可惜的不是花,而是人。”
隨從撓撓頭,想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糟蹋了。”
“真是白瞎了曹督主的一片苦心。”
黑魔語氣悠悠的說道。
隨從心中閃過一道靈光,道:“大人說的是周太后?”
黑魔瞥了他一眼,說道:“不該問的別問。”
隨從無語的看著他,你倒是別說了,說了又不讓人問,真是吊人胃口。
“凌落塵呢?”黑魔問道。
“應(yīng)該是出去買酒去了。”隨從回道。
“這個家伙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黑魔不滿的說道。
此話剛出,凌落塵就出現(xiàn)在旁邊。
“喂,黑老魔,背后說人壞話,非君子所為。”
凌落塵提著酒葫蘆,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
黑魔面色微黑,道:“別忘了你的任務(wù),要是失敗了,看你如何跟總指揮使和曹督主交代!”
“切!不就是盯著小皇帝嗎?用得著這么緊張嗎?”凌落塵昂頭灌下一口酒,道。
黑魔雙眸一瞇,道:“莫要胡言,他再小也是周皇,豈能容你如此輕視?”
“而且這個稱呼陛下也不喜歡!”
凌落塵聞言頓時打了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嘿嘿,是在下糊涂,居然說出這樣的胡話,還請指揮使大人息怒。”
黑魔看著他,道:“以后注意點(diǎn),若是因?yàn)轱嬀普`事,我也幫不了你。”
凌落塵和黑魔都是稽查院的老人了,而如今黑魔更是錦衣衛(wèi)三大指揮使之一,而凌落塵卻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
若不是凌落塵的修為已經(jīng)達(dá)到宗師階了,怕是早就被趕出錦衣衛(wèi)了。
“是是是!”凌落塵訕訕的笑道。
黑魔懶得理他,說道:“宣王和周太后之事我們正好可以借用一番,立即讓人將這個消息傳播出去。”
凌落塵聞言雙眸一瞪。
“宣王把周太后給那個了!”
“強(qiáng)迫還是兩廂情愿!”
他八卦道。
“這跟你沒關(guān)系。”黑魔說道。
“嘖嘖,可惜了。”凌落塵有些惋惜的說道。
……
大周帝都傳言四起。
一時間,整個帝都之內(nèi)都對太后和宣王之事議論紛紛,甚至有人描繪的有聲有色,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周太后因此勃然大怒,氣的直接臥床不起。
剛滿十歲的周皇已經(jīng)懂事了,對此同樣羞憤無比,甚至對周太后心生不滿,連續(xù)數(shù)日都沒有去給周太后請安。
而宣王一陣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平穩(wěn)的下來朝堂再生波瀾,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德行有失,令他之前積攢的威嚴(yán)大損。朝堂慢慢的脫離了他的控制。
然而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大周內(nèi)部的叛亂愈演愈烈。
特別是天府省的紅衣軍直接攻破了天府省城。
叛亂之勢如同滔天烈火熊熊烈烈。
然而更讓震撼的是俞國公府站出來了,昭告天下。
大周皇族失德,慢侮天地,悖道逆理,罔顧萬民,俞國公府順應(yīng)天意,舉武揚(yáng)威,并匡社稷。
俞國公振臂一呼,立即就有大量的叛軍響應(yīng)號召,短短一個月,俞國公就匯聚了三十萬大軍,
而在俞國公站出來的時候,大璃皇朝仁圣之名傳遍整個大周。
什么加入大璃可以免除勞役,可以享受新稅制,家中子孫可以免費(fèi)入學(xué)等等。
一道道真實(shí)的消息傳遍大周各地,讓大周萬千百姓心生向往。
更有西云省上萬有識之士宣揚(yáng)大璃威名,聯(lián)名向大璃朝堂上書,請大璃入主西云省。
養(yǎng)心殿中。
鄭銘看著送來的萬民書,臉上一陣尷尬之色。
“這是誰寫的?”
小福子笑道:“回陛下,是賈閣老所書。”
什么有識之士,不過是錦衣衛(wèi)的化身和串通而已,其中有幾百錦衣衛(wèi)的人,然后連哄帶騙,湊出來了一張萬民書。
“吹噓太過了!”鄭銘摸了摸鼻子。
雖然如此說,但不管如何,大璃總算是有名義進(jìn)入大周皇朝了。
不過這份萬民書只能代表大周的西云省,西云省北臨云上江,西接西決城,大璃想要入主西云省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送到內(nèi)閣去吧,讓他們寫份文書發(fā)出去。”
鄭銘吩咐道。
他想要吞并大周皇朝,但是卻不能直接蠻橫出征,總要占據(jù)一份大義才行。
而這份從西云省送來的萬民書就是大義所在。
不是我們想入侵大周,而是大周皇族和朝堂太過敗壞,大周百姓苦不堪言,才請我去的。
簡單來說,就是既想當(dāng)婊子,又想立牌坊。
這話雖然說的有些粗糙,但意思差不多。
小福子接過萬民書,安排一個小內(nèi)侍將其送到了文華殿。
而鄭銘又看了一會奏折后,起身說道:“皇后在哪?”
“兩位娘娘正與東方姑娘一起游御花園。”小福子道。
兩位娘娘,一位是魏語這個皇后,另一個則是憐星這個辰妃娘娘。
一開始憐星不愿入宮,但是最后鄭銘把李如月請出來了。
老娘出馬,憐星立即乖乖的入宮了。
有時候,李如月的話比鄭銘的話還管用。
“走,我們?nèi)タ纯础!?br/>
鄭銘離開養(yǎng)心殿,朝著御花園走去。
此時正值六月,御花園內(nèi)百花盛開,花團(tuán)錦簇,走進(jìn)其中,頓感花香襲人。
花叢之中,魏語和憐星正緩步慢走,身后一群宮女乖巧的跟隨。
“拜見陛下。”
見到鄭銘到了,眾人連忙行禮。
鄭銘一步上前,扶起魏語,笑道:“你有孕在身,何須多禮?”
此時魏語小腹微微隆起,俏麗的臉龐上充滿了母性的光輝,一雙明媚的眼眸盡顯溫柔,將以前的英姿颯爽掩埋在內(nèi)心深處。
“陛下!臣妾沒有那么嬌弱!”
感受到鄭銘的關(guān)切之意,魏語笑語顏開。
鄭銘扶著她,笑道:“朕知道,但小心無大錯。”
魏語懷孕可不是一件小事,鄭銘登基三四年,終于要有子嗣了,這可是大事。
對皇族來說,這是傳承,對朝堂而言,這是國本。
不管生下的是男是女,至少證明了一點(diǎn),那便是鄭銘有后了。
鄭銘陪魏語和憐星走了一會,一起用過午膳之后,才回到養(yǎng)心殿。
……
大璃將入主大周西云省的文書傳開,大周皇朝內(nèi)部再次掀起一陣疾風(fēng)驟雨。
還不等大周朝堂反應(yīng),大璃南部戰(zhàn)區(qū)都護(hù)將軍高順率領(lǐng)南山軍和桂寧騎進(jìn)入了大周疆域。
雖然只有十幾萬大軍,但卻如猛虎出山一般,飛撲而來,所過之處,不管是世家大族,還是文官武將皆俯首臣服。
最近幾年,大周皇朝已經(jīng)連續(xù)兩次挫敗在大璃軍威之下,別說只是一些地方上的官員和駐軍,就算是大周的主力軍隊(duì)面對大璃的兵鋒也不敢正面迎敵。
十幾萬大軍在西云省走了一圈,除了幾個不識相的頑固分子外,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戰(zhàn)斗。
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西云省就被高順控制住了。
而大周南部。
皇族無道,天下伐之。
這句口號,響徹大周各地。
三十萬大軍在錦衣衛(wèi)和俞國公府的率領(lǐng)下,橫掃南部四省后,浩浩蕩蕩的朝著帝京殺來。
諸多武將軍閥,官宦世家在一番猶豫之后,紛紛做出抉擇,成為了叛亂的先鋒。
大周帝都。
朝堂上。
小周皇高坐龍椅,周太后垂簾在后,宣王挺立與百官之前。
低下文武百官,噤如寒蟬。
人人自危,人人不安,臉上都帶著驚恐之色。
如今局勢已經(jīng)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北有大璃虎視眈眈,南有盤踞浩蕩來襲,帝都孤立于中央,即無外援,也無強(qiáng)軍。
似乎大周覆滅之日就在眼前。
小周皇如今十歲,面容純白清秀,身穿一襲整潔的龍袍,一雙明亮的眼眸閃著倔強(qiáng)的神色。
雖然他依然很小,但他已經(jīng)明白自己的處境了,他想要改變大周的局勢,可惜這一切對他來說來的太早了。
周太后坐在簾后,感受著朝堂上恐慌的氣氛,心里不禁一陣悲苦。
大周敗亡到底是誰的錯?
她不禁自問。
回想以前的種種,她驟然發(fā)現(xiàn)大周的敗亡其實(shí)是從與大璃第一次國戰(zhàn)開始的。
在那之前,大周內(nèi)部雖然存在很多問題,但并不致命,若是能維持局面,等待她的兒子長大,大周或許還能重整雄風(fēng)。
可惜那一戰(zhàn)敗了,敗的徹徹底底,不但損失了數(shù)十萬精銳軍隊(duì),還失去了一個云北省。
而與大璃的第二戰(zhàn),將大周最后的底蘊(yùn)消耗了大半,同時在道淵宗的逼迫下,他們還失去云上江北部剩余的三省之地。
大周的敗亡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各方面的原因一起造成的。
大璃的崛起,大周自身的問題,道淵宗的逼迫,以及周太后的決定,都是造成大周如今局面的原因。
想到這些,周太后心中悲苦更勝。
她為了大周皇朝的延續(xù),已經(jīng)付出太多了,最后連自己的清譽(yù)都不顧,卻依然無法挽回一點(diǎn)點(diǎn)頹勢。
朝堂中,宣王看著滿朝文武。
“諸位朝臣可有退敵良策?
他面色低沉的問道。
宣王府雖是大周皇族最強(qiáng)大的一支,可是一個王府,再強(qiáng)又能強(qiáng)大到哪里去?
如今他掏空家底,召集所有皇族,也僅僅湊出了十萬大軍,加上原本帝都的禁軍也不過才三十萬。
面對叛軍他還有一些底氣,可是面對大璃,他心里也很恐慌。
朝堂之中,文武百官,無人言語。
宣王見此,一顆心直接跌倒了谷底。
“太后!”他轉(zhuǎn)身望向垂簾后。
周太后沉聲說道:“哀家累了,退朝吧。”
說完,她起身緩緩?fù)俗摺?br/>
周皇猶豫了一下,也跟隨離去。
滿朝文武紛紛散去,只留下宣王在大殿中佇立了許久。
“難道真的無法保住我大周皇朝!”
他攥緊拳頭,低聲喃喃道。
身為大周皇族,他自然不希望大周覆滅。
可是面對如此局面,他也深感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