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人！”裴凈月低聲說道。
    “他很強！”斐劍愣愣的看著那道白衣身影。
    同為劍修，他似乎從西門吹雪身上看到了什么，卻又好像什么也沒有看到。
    “我的劍道！”斐劍低頭看著手中的劍，眼中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仿佛他握著的不是劍，而是一根木棍。
    “為什么會這樣？”他疑惑不解。
    “因為你還沒有觸及真正的劍道。”
    忽然，一道聲音在他旁邊響起。
    他扭頭看了過去。
    “無心劍者！”他驚道。
    葉南新瞥了他一眼，說道：“這場比試你最好不要看，否則你會失去自己的劍道。”
    斐劍再次低頭看著自己的劍，最終無奈的點點頭。
    僅僅只是一眼，他的劍心好像就要崩潰了，若是繼續看下去，怕是這輩子都無緣劍道。
    “謝前輩指點！”斐劍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葉南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他之所以警示斐劍，無非是覺得斐劍是個劍道天才，僅此而已。
    周圍這么多武者，唯有斐劍感覺到自己的劍心在崩潰，不是斐劍不行，恰恰相反，是只有他感受到了西門吹雪的劍道。
    正是因為感受到了，才會知道那是一種多么強大的劍道，也才會對自己的劍道產生懷疑。
    斐劍的離去并沒有影響到其他人，就連通明和裴凈月也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理會。
    湖邊。
    沈英與西門吹雪相互凝視，眼中都閃爍著精光。
    劍還未出鞘，凌厲的劍勢卻已經令周圍眾人心驚不已。
    可怕的不是劍勢，而是釋放劍勢的人。
    西門吹雪看著沈英背后的四把劍，道：“你的劍很多！”
    沈英從背后抽出一把劍，道：“此四劍為春風、夏陽、秋雨、冬雪四劍，皆為上等寶劍。”
    西門吹雪看了看他手中的劍，也揚了揚手中的劍，說道：“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凈重七斤十三兩。”
    “是把好劍。”沈英道。
    兩人亮劍，凌厲的劍勢更勝一籌，強烈的壓迫感讓寒風變得更加冰冷徹骨。
    忽然。
    王守明佝僂著身軀，從柳樹林間走出。
    “兩位皆天下劍道勝者，身負天下劍道興衰，失一人則天下皆悲，老朽望兩位能夠點到而止！”
    四下寂靜無聲，呼吸可聞，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三人。
    兩大劍者出世已是江湖盛事，沒想到連儒家夫子都露面了，這讓他們心中興奮不已。
    論名望，王守明無論在朝堂還是在江湖都是當世第一人。
    弟子三千眾，我自上云端。
    王守明沒有想過要上云端，但是他的弟子們已經將他推上了云端。
    沈英微微躬身，說道：“謹遵夫子之言。”
    西門吹雪也向著王守明躬身一禮。
    王守明微微頷首，輕嘆一聲，道：“既然兩位答應了，老夫就不打擾兩位的雅興了。”
    等他離去，沈英和西門吹雪再次相視。
    明媚的陽光下，兩人對立，湖面冰晶閃爍，宛如一塊鏡子將兩人的身影映照出來。
    “你很強！”沈英突然說道。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他的確很強。
    沈英繼續說道：“面對你，讓我感覺興奮，我已經十年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很榮幸與你一戰！”
    忽然間。
    一聲龍吟，劍沖云霄。
    長劍出鞘，蒼白的劍映照著蒼白的湖面。
    “開始吧！”
    西門吹雪說道。
    沈英微微頷首，手中春風劍陡然刺出。
    叮！
    兩劍相對，劍尖抵在一起。
    下一刻，沈英心頭一顫，瞳孔凝縮。
    雖然他已經在心中非常重視西門吹雪，但是沒想到西門吹雪的實力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重視。
    僅僅只是一招試探，他就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機。
    手中的春風劍微微顫抖，仿佛在哀鳴一般。
    兩劍分開，沈英連續退后數步。
    “你比我預料的還要強！”他面帶凝重的說道。
    西門吹雪道：“你也不差！”
    沈英穩住身軀，看著他道：“你只有一把劍。”
    “你可以用四把劍！”西門吹雪道。
    兩人同為劍道高手，或許是惺惺相惜，沈英不想在兵器上占西門吹雪的便宜，但西門吹雪卻想讓他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沈英沉默不語。
    “劍道不限于劍，但劍者需要御劍，無論劍器如何，都是劍者在掌控，你無須在意。”西門吹雪說道。
    沈英盯著他，眸間仿佛有道火光涌動。
    陽光越發明媚。
    鏗鏘聲響！
    沈英背后剩余的三把劍驟然彈出，居然連同他手中的春風劍在他的身前懸浮起來。
    “此乃御劍之術！”他說道。
    然而西門吹雪看著懸浮的四柄劍，卻是眉頭一皺。
    “你的劍道不誠！”
    御劍之術或許很強大，但是卻脫離了劍道的根本。
    西門吹雪不知道這世間有沒有其他的御劍之術，但是他知道沈英的御劍之術只是對勢的應用，并不是單純的劍道。
    沈英也是眉頭微蹙，沒有理解西門吹雪所說的不誠是什么意思。
    驟然。
    四柄劍直挺挺的朝著西門吹雪飛去。
    西門吹雪白衣飄蕩，發絲飛揚，手中長劍刺出。
    這一刻，天空之上，驕陽暗淡，周圍萬事萬物都仿佛失去了色彩，好像所有的光輝都集中在了西門吹雪手中的長劍上。
    劍已刺出。
    但劍鋒還未接觸。
    周圍萬千觀眾手心都不由的沁出冷汗，他們感覺到了凌厲的劍鋒，哪怕距離百米甚至千米，都讓他們心神忍不住顫栗。
    這一刻，西門吹雪的劍就是劍的神，神的劍。
    西門吹雪是真正的神，沒有人類感情，沒有任何弱點的神。
    他與劍合一，他掌握的不是手中的劍，而是心中的劍。
    劍鋒越來越近，周圍的觀眾不由的屏住了呼吸，連心臟都停止跳動了。
    沈英的四柄劍攜帶著無盡的劍鋒直沖而來。
    西門吹雪握劍而出，移動的很慢，但是劍鋒卻極快。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開。
    仿佛是劍鋒的碰撞，然而事實上劍鋒并沒有碰撞在在一起。
    西門吹雪依然握劍向前。
    長劍依舊蒼白，白衣依然勝雪。他移動的速度還是那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