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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違抗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抱歉爸爸,是我的錯,是我當時犯傻,以為他對我不一樣,結果……"
    "你太傻了,你這個傻孩子。"溫先生也是重重嘆了口氣,心疼女兒,沒想到她跟賀川辦了婚禮,結婚證居然沒有領。
    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溫先生良久嘆了口氣,說:"算了,說這些都沒什么用了。現在你還好嗎?要不回來休息一段時間?"
    "爸爸,我沒事,我很好,我在墉城這邊還要處理一些事,不用擔心我。"
    "你要做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
    溫先生說:"還做什么工作?爸爸又不是養不起你。"
    溫先生還是放心不下,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傻事,而且墉城肯定也傳得沸沸揚揚的,他擔心溫涼要是聽到什么不好的傳聞萬一……
    溫涼說:"爸爸,我又不小了,還回家啃老?"她又笑,輕描淡寫的,"你別擔心了,即便我和賀川過不下去,我也要自己生活,而且我老大不小了,不能總是依靠您。"
    "你是我女兒,這有什么,爸爸賺的錢以后都是給你的,爸爸就你這么一個女兒。"
    溫涼臉上的笑慢慢消失了,說:"我知道的,可是我……可是我也要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才能回去看您,這樣吧,等我忙完了,我就回倫墩,您看行嗎?"
    "那就這樣說好了,你忙完就回來。"
    "好的,我會的。"
    溫涼掛了電話,眼淚肆意流了下來,她唯一覺得有虧欠的就是父親了,她都這么大了,還讓父親操心,她很自責和愧疚,也愈發憎恨賀川。要不是賀川,她也不會遭受這些。
    外人都說是她溫涼拿不住賀川的心,賀川這種男人,外面肯定有不少鶯鶯燕燕,她拿不住賀川,這才分的手。
    不過他們辦了婚禮才多久,這段婚姻持續的時間也太短暫了。
    外面的人都在議論紛紛,而賀川那邊發了申明,解釋了一下他們的婚姻為什么這么短暫,申明里寫的是性格不合,相處一段時間發現有問題,避免這個問題對雙方造成影響,所以決定分開。
    這條申明溫涼也看了,看了之后非常生氣,然而沒有什么用。
    她手里頭有賀川的把柄,一直沒交出來,也沒跟嚴津說,她就是要拿這個威脅賀川,現在還不是拿出來的時候,還要等到最佳的時機。
    賀川現如今在倫墩,因為程回,連公司都不要了?
    溫涼覺得可笑,又覺得挺嘲諷的。
    她一心一意惦記的男人,到頭來心里只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而那個女人比她年輕比她漂亮。
    最重要的一點,是賀川心里有那個女人,沒有其他人在。
    她付出這么多年,仿佛喂了狗。
    越想,越憤慨。
    她恨賀川,恨他怎么可以這么沒有良心,她為他付出的心血,他是一點都沒看到嗎?
    一絲絲一毫毫,就沒想她好的地方?
    那個程回憑什么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吸引他的視線?
    然而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的現實。
    她其實也挺現實的,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她是不會讓賀川如愿的,更不會讓程回什么都不做就得到賀川,即便付出代價,她也要他們兩個人不得好過。
    嚴津只不過是一個跳板而已,是她拿來利用對付賀川的工具,只要再忍忍,再忍一段時間,她就不信賀川不會著急。
    至于賀太太那邊,沒事,之后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她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脅了。
    ……
    賀太太這幾天一直找賀承,但是自從把錢給了他之后,他就聯系不上了,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賀太太心里著急也沒法子,她還有孫子得照顧好,也不知道賀承的下落,手頭上也沒多少錢了,她也沒經濟來源,現在吃喝拉撒都要錢,雖然住在鄉下,房子不用錢,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要錢的。
    溫涼給她七萬塊的時候已經說明白了,沒錢了,也不會再給了,希望她能互相體諒一下,溫涼說自己也不是什么提款機,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賀太太開始猶豫不決了,她不確定是不是再聯系溫顏,萬一把溫顏逼急了,那怎么辦?
    幺幺還在哭鬧,賀太太哄了他好久。這才決定冒一次險,再聯系溫顏要點錢。
    溫顏接到賀太太打來的電話,聽她說了后,怔了下,說:"賀太太,你是真把我當成提款機了不是?"
    賀太太說:"溫小姐,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
    溫顏說:"我怎么相信您?我記得我才轉了七萬塊給您,這才過了沒多久吧?"
    "溫小姐,你先別生氣,我這也是走投無路了,我的情況你也了解,我是真需要錢。而且誰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賀太太也沒有求人的自覺,語氣還挺高高在上的,甚至有幾分威脅的意思。
    溫顏聽出來了,嘴角的笑冷冷的,說:"賀太太,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不給錢,你就要威脅我?"
    "你別這么想,我也只是跟你說一下現實情況。我一個老太婆,也沒剩幾年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這個小孫子了,他命苦,一出生父母都不在身邊,我看他可憐,才留在身邊照顧。"
    溫涼靜靜聽著她說,她是無動于衷,沒有被賀太太騙,愈發覺得賀太太說這些都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心,說白了都是為了錢,一邊威脅又一邊示弱。
    "賀太太,直說吧,這次你又想要多少?"溫涼直接問了。
    賀太太說:"其實也不多,我也知道你困難,只要五萬就行了,絕對是最后一次,不會在找你。"
    賀太太說的絕對,溫涼是不相信的,有一就有二,緊接著就是無數次。
    "賀太太,七萬我都給你了,這次是五萬,萬一還有下次呢?你這樣整我。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跟你合作了。現在還沒搞垮賀川,你就開始跟我要錢,我損失的有點多啊。"
    "賀川的事我已經盡力了,只能說我們掌握的不足以將他擊毀,這事不能都怪我。"賀太太頓了頓,"溫小姐,你跟了賀川這么多年,就不知道他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即便溫涼知道,也不會跟賀太太情報共享的,是絕對不可能。
    溫涼說:"好了,說這些有用嗎,這次是最后一次,五萬塊,給我幾天時間,我需要籌錢。"
    賀太太是不信她五萬塊沒有的,跟之前一樣,都是在忽悠她的而已,像溫涼這種條件,怎么可能區區五萬塊拿不出來。
    "這五萬塊也不是白讓你拿的,其實不多,我還是那句話,要不是走投無路了,我不會一次兩次跟你開這個口,溫小姐,對不住了。"
    賀太太掛了電話,溫涼聽到忙音,冷不丁地冷笑。
    等著吧,遲早有一天連這老太婆一塊收拾了。
    ……
    晚上溫涼去參加了朋友的聚會,在聚會上沒想到能遇到賀川的朋友。
    賀川的那幾個朋友她見過幾次,之前一塊吃過飯,彼此都認識,他們也知道了賀川跟溫涼分開的事。
    這場面多多少少讓人覺得尷尬。
    尤其是賀川的那幾個朋友。
    都是一個圈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過其實想想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都是一個圈子混的,難免會撞到,那感覺多多少少是有些尷尬的。
    溫涼坐在角落喝飲料,其他人聊的挺高興的,而她這邊稍微顯得冷清了一些,沒那么熱鬧。
    溫涼也知道別人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怕,大大方方的讓別人看,尤其是賀川那幾個朋友。
    這個朋友的聚會就是普通的飯局而已,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她看起來好像沒有受到什么影響,依舊是光彩照人,非常明艷。
    然而還是難免會有人說她是故作堅強,怕被人看笑話,故意擺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議論聲音挺小的,不過溫涼還是聽見了。
    她臉上的笑容依舊維持著,沒有減弱,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在別人眼里,她越是跟沒事人一樣,就越有問題。
    尤男人倒還好,八卦的是女人,誰讓賀川也是她們肖想過的男人,現在又恢復了單身,又燃起了女人蠢蠢欲動的心思,說不定自己就有機會了。
    "這溫涼年紀大了,年老色衰,肯定是生不出小孩,才被拋棄。"其中就有個女人如是說道。
    "她有三十五了嗎?"
    "那肯定是沒有的,應該是三十出頭,不過這個年紀對女人來說充滿惡意,算是高齡產婦了,而且你看她狀態,別看妝涂這么厚,皮膚肯定松弛了。"
    "也是,保養的再好跟二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是有差別的,你看看電視上那些四五十歲的女演員還演十七八歲的少女,那肯定是有差距的。"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聊著,無非都在說年紀的事情,都在猜測是不是溫顏生不出小孩,又或者是年紀大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隔壁有人聽不下去了,幫忙說了句:"什么叫生不出小孩,你們是當事人嗎,這么了解。"
    "干嘛呀,又不是在說你。"
    "不與傻瓜論長短,服了你們了。"
    等溫涼看了過來,她們立刻停止了議論,而且避開了溫涼的眼神,都不敢對視。
    溫涼心里冷笑,都是一群看人下飯的小角色,不值一提,這樣議論她,不過是認為她脫離了賀川。便什么都不是了,沒人護了,便隨便欺負揉捏了。
    溫涼都不想和這些人計較,浪費精力。
    這里就是個是非之地,溫涼不想繼續待了,跟朋友說了一聲,先走了。
    第二天,溫涼就在網上看到有人在說自己的壞話了,說她是老姑婆,脾氣大,還愛私底下搞小動作,還說她生不出小孩,才被拋棄的,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娶回家有什么用,當擺設么。
    這些評論充滿惡意,溫涼是越看越生氣。
    這個網頁鏈接還是閨蜜發來給她看的,說:"你要不要發個澄清什么的,這些人惡意造謠你,對你名聲多少有影響。"
    "不用,不用澄清,他們愛說什么說什么。"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
    即便堵住了這些人的嘴,那其他人呢?
    溫涼其實感覺這些人似乎是故意沖她來的,看起來所說的話不像是知道內情的人,可是信誓旦旦的樣子,仿佛是現實里認識她的,知道她跟賀川的情況。
    溫涼留了個心眼,找了朋友調查這些發帖的ip地址。
    只要不是國外的服務器發帖的,就能找到。
    朋友很快找到了,說是ip地址是墉城的,于是把地址給她一看,位置來自于一個高檔小區里。
    這個地址,是嚴津的。
    溫涼知道嚴津住在哪里,她成功把這兩個地址對上號。
    嚴津知道她跟賀川的挺多事情,發這些帖子的人居然是嚴津?
    嚴津親自發的?
    溫涼得知真相倒是笑了,嚴津這是怕她心軟對賀川手下留情?怕她不夠憎恨賀川?
    嚴津的做法意圖顯而易見,就是讓她跟賀川徹底決裂。
    這嚴津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雖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還好,她找朋友查了一下,這才得知原來是嚴津在背后搞鬼,看來,她得多防著點嚴津。
    賀川有新歡的事情不知道誰在傳,還被偷拍了,那照片還是嚴津給溫涼看的,還當著她的面說:"這男人就是靠不住,原來是有新歡了。"
    最近嚴津頻繁出入她的辦公室,每次來呢都要提一提賀川,不斷的催促她趕緊想辦法把賀川公司的客戶全部都搶過來。
    有些客戶和賀川的私交很好,溫涼想足了辦法,也沒有辦法成功撬過來。
    嚴津挺著急的。
    看到照片,溫涼認出來了,那是程回。
    女人年輕就是資本,臉上全是膠原蛋白,即便憔悴,也是個病美人,好看得勁。
    如果賀川只是單看樣貌,那她的的確確不是程回的對手。
    溫涼笑了笑,說:"怎么,嚴總還找人偷拍賀川?"
    "這哪里是我找人拍的,這是別人發上網的,我就是替你不值,大好光陰都浪費在這種渣男身上,他才跟你分開多久,轉眼就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依我看,你也不必對他手下留情,直接讓他身敗名裂。"
    "這我也倒是想啊,我一個人勢單力薄,又是個女人,要是賀川這么容易對付,我也不會投靠您了。"
    的確,溫涼說的有道理,嚴津喜歡聽這話,挺高興的,臉上笑容明顯,說:"你一個女人也不容易,我呢也心疼你,賀川這么做的確不人道,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照顧你,這樣我們倆立場更堅定。"
    溫涼:"……"
    ……
    偷拍的照片,是賀川搞的鬼。
    程回也是收到了同學發來的照片才知道怪不得賀川為什么非要拉著她到別墅門口晃蕩,美名其曰說是透透氣,曬曬太陽。
    看了照片,才知道,賀川自己發自己的八卦上網。
    她搞不清楚賀川在打什么主意?
    又想害她?
    同學還在祝福她跟賀川。
    同學不知情,她可以不計較,但是這照片就很過分了。
    幫傭敲門進來,提著一個袋子,里面裝滿了衣服,是給她準備的。
    程回看了一眼,沒什么興致,幫傭就說:"小姐,這衣服是賀先生讓人送過來的,都是給你穿的,要不試一下合不合身?"
    程回說:"不用試了,放那吧。"
    幫傭還想說什么的,看到她寡淡的臉色,放下了袋子就出去了。
    賀川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也不關心,早上醒過來,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回房間躺著看書,她也不知道看進去多少,反正看一點是一點。
    她其實覺得今年沒什么希望的,另一方面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所以還在掙扎,不管怎么樣,都要試一下。
    可她的注意力都不在書本上了,狀態很差。這種狀態,很讓人擔憂。
    賀川時不時來騷擾她,她的心情也被賀川攪的稀巴爛,她只感覺到壓迫感,還有煩躁。
    晚上賀川回到家,屋里靜悄悄的,安靜的仿佛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幫傭廚房忙碌,沒注意到賀川回來了。
    推開程回房間的門,房間里面空蕩蕩,沒人在,浴室亮著燈,門關著,人應該在里面。
    賀川走過去沒敲門,直接打開門進去。
    門沒鎖。
    里面傳來了水聲,沒有其他聲音。
    有點不對勁。
    賀川掀開浴室簾子,看到了程回躺在浴缸里,她整個人都沉入了水里,沒有動靜。
    賀川嚇了一跳,什么都不顧了直接把她撈了起來,自己身上也濕了,他臉色黑的嚇人,立刻探她的鼻子。
    有呼吸的。不是他想的那樣。
    程回也嚇了一跳,怔怔的睜開眼睛,臉上是驚慌失措,渾身都是水,衣不蔽體。
    賀川把她撈出來用浴巾裹著,直接抱出來放在床上,他居高臨下看著她,沒控制住音量,吼了一句:"耍性子也有個度。"
    程回臉上還都是水,茫然看著他,不過也有些被他嚇到,平白無故被吼了一句。
    "什么?"
    賀川太陽穴狠狠跳了幾下,沒忍住,手上使勁抓著她的手腕,浴巾松松垮垮的,她頭發還在滴水,"死法有很多種,溺死是最痛苦的,而且那浴缸也淹不死你。"
    程回恍然明白過來了,她漫不經心笑了笑,說:"你覺得我在尋死?"
    她仿佛聽到了笑話,隨手抓了把濕漉漉的頭發。
    賀川擰眉。胸腔的心臟猛烈跳動,那不是開玩笑的,剛才那個可怕的想法瞬間占據了他整個大腦,他知道程回有抑郁癥,也怕她被自己逼太急了,要是抑郁癥發作了尋死怎么辦,可是不強硬一點,她不會屈服。
    他本不想這樣做,然而沒有其他辦法。
    他得讓程回死了那條遠離他的心。
    這樣做,也許會傷害程回,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賀川的瞳仁漆黑無比,深沉的望著她,似乎摻雜了幾分不安,程回都看見了,她也驚愕住了,好半天沒有反應。
    他不是覺得她在尋死,而是害怕。
    那種害怕,深入骨髓。
    是他最不敢想的事情。
    他查過了,前幾年,程回得抑郁癥那會,做過傻事,自殺過,那幾次都鬧進了醫院。
    程回從沒提過她那幾年的事情,也沒說過為他付出了多少,她不想他知道,是真的一個字都不會說。
    包括她差點出了事。
    賀川呼吸凝滯,握著她手腕的手也在抖,很輕的很輕的,細不可察覺。
    "程回。"他喊她名字,定定的望著她,"這種事情你想都別想,不可能發生。"
    程回有些心軟,她不是要自殺,只是覺得腦子一片混沌,看不進書,想清醒點,所以才想泡澡的方式讓自己清醒點,可在賀川看來,她是自殺。
    她心里頭覺得好笑,自殺怎么會用這么蠢的辦法,又痛苦又漫長,她真沒這么傻。
    然而這會她是怎么解釋,他都不會信的,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直拽著她的手,不讓她走。
    程回說:"我沒有。"
    她聲音也軟了下來:"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這樣做。"
    賀川沒有動,依舊一直盯著她看。
    程回說:"你還要抓我抓到什么時候?我頭發還沒干,想吹頭發。"
    賀川表情這才好了些,松了松手,很輕的松了口氣,但是不相信她的話。
    他沒有回應,程回又說:"我沒有做,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想放松點。你把我關在這,門也不讓我出去,還要我配合你擺拍,賀川,我不是機器人。"
    賀川聽出她話里的意思,還挺理直氣壯:"不配合都拍了。"
    "行,不提這個,我也不想膈應,現在能放開我嗎?我要穿衣服。"
    賀川說:"不穿了。"
    程回眼皮跳了跳,忽然很想罵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吻住了唇。視線一暗,他直接壓過來,動作粗暴,一改往日的溫柔。
    渾身都濕膩膩的,主要是賀川不知輕重,像是故意折磨她,要她長記性。
    賀川這人,脾氣不好的時候,是不會顧她感覺的。
    她覺得這個時候的賀川是最煩的,不太配合,掙扎了幾下,找到機會卷著被單,不管不顧掙扎。
    最后,程回開始掉眼淚,很難受,本來就不太舒服,而這會賀川還欺負她,欺負上癮了。
    她沒忍住開始掉眼淚,聲音嗚咽,跟被嚇到了小奶貓似的。
    賀川還沒真的動手,她就哭,"我還沒對你怎么樣。就哭,眼淚不值錢是吧。"
    程回撓了他一下,很用力,他胳膊上很快就有印字了,破了皮,還沒見血。
    賀川本想忍了,不和她計較,結果直接養出壞脾氣了。
    可是這是自家養的,能怎么辦,受著唄。
    程回開始眼淚攻勢,哭了挺久的,停不下來。
    賀川心里頭也覺得煩躁,便放開她,起身從兜里拿了盒煙把完,并沒有抽。
    這次,他也沒哄她,反倒是自己也嚇到了不輕,所以沒有哄她。
    程回掉眼淚是沒有聲音的,手臂蓋在眼睛處,輕微啜泣著。
    賀川回頭瞥了她一眼,又站起來,居高臨下望著她,眼神有幾分無奈,又壓了上去,看著她,也不說話。
    程回覺得到壓迫感,慢慢放下胳膊,也看他,四目相對,她吞咽了幾下,忍住了沒說話。
    賀川擦掉她眼角的淚珠,說:"我就這么可惡,讓你這么難受?"
    程回又不說話了。
    她本來就很抗拒他,是他非要強制她留下。
    她不肯說話,賀川也沒強迫,又去拿了吹風機幫她吹頭發,還好,她也沒抗拒。
    吹完頭發,他把濕掉的床單抽走了,重新拿了個薄毯子給她蓋上,然后走了出去,關門,動作一氣呵成,也不跟她說話了。
    程回沒想到他直接走出去了。
    就只是這樣而已嗎?
    什么都沒了?
    程回有些不可置信。
    居然沒有繼續做剛才那事?
    這不太像他。要是之前,說什么都不會委屈自己的,還要折磨她,現在就這樣什么都沒做嗎?
    ……
    賀川下樓跟自己憋氣,又不能對程回發,那丫頭現在只記著他的壞,他要是再兇一點,不顧她感受,她可能會更記仇。
    現在他們倆關系就不好,何必再做火上澆油的事。
    何況她現在身體弱,經不住什么打擊。
    ……
    程回等頭發干了,然后起床,到處找手機,在地毯上找到了手機,打開看,才看到葉巖打的幾通電話過來,她都沒有接到。
    她連忙打過去,是葉巖接的。
    葉巖說:"聽你同學說,你最近沒回去住嗎?"
    程回聲音啞了啞,說:"最近沒回去住,在朋友這。葉醫生,你找我有事嗎?"
    "早上拿了點書想送給你。你同學在家,她跟我說你這幾天都不在。"葉巖是有些擔心,所以才聯系她的。
    程回心里感激,也覺得挺不好意思,說:"不好意思,葉醫生,我沒跟你說。"
    "沒事,不要緊。"葉巖還笑了一聲,說:"可以方便知道你是在什么朋友那住嗎?"
    程回沉默了會,思考怎么說。
    葉巖:"要是不方便,不說也沒關系。"
    "不是,在一個朋友這,挺好的朋友。"
    程回不想說是賀川,所以只能用朋友帶過。
    葉巖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對了,你晚上有空嗎,我這些資料想拿給你。"
    "晚上嗎?我想想,要不你給我同學,我有空我就回去拿。"
    這下輪到葉巖沉默,過了會,他才說:"程回,你是不方便跟我見面嗎?還是不想見我?"
    "沒有這個意思。"程回是真心把葉巖當成朋友的,而且葉巖幫過她很多,不能因為一些誤會而和葉巖不來往,何況葉巖都有未婚妻了,先前的誤會應該是解開了,她也不能因為這誤會,而不跟葉巖做朋友,于是她說:"因為我也不太確定什么時候有時間,這樣吧,你等我電話,我晚點給你答復。"
    "好,那我等你電話。"
    他約程回見面,也是有事情想和她見面談,比較重要,電話里也說不清楚。
    程回換了衣服下樓去找賀川,他不在一樓,問了幫傭才知道他在房間,她又跑回樓上,走了幾步路,氣喘吁吁的。
    賀川換了衣服正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到了扶著墻喘氣的程回,他眼里有一瞬間的亮光閃過,很快又消失,還端了端表情。問:"找我?"
    程回說:"恩,找你。"
    "什么事?"
    "我想出去,你不能攔著我。"程回站穩了,氣息平穩后,說,"我已經好了,你不能控制我的自由。"
    賀川挑了下眉:"去哪里?"
    "去見朋友。"她坦蕩蕩,沒有什么可以瞞著他的地方。
    "我送你。"
    "不需要。"
    "那就別出去。"
    "賀川,你是不是有病。"
    "就當是我有病。"賀川嘴角掛著明晃晃的冷笑,"在你眼里,我不就是有病么。"
    程回說:"我不是你的傀儡,這樣關著我,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愛你,你一直困著我,我就會愛上你嗎?"
    "回回,我要不這樣做,你不會看我一眼。"
    "你也太搞笑了,說不要我的是你,后悔的又是你,怎么,看到我過得如此悲慘。你又心軟了?"
    程回長槍短炮,句句戳他心坎,不帶一絲猶豫的。
    賀川擰眉,說:"你是要去見葉巖吧,為了見他,對我冷嘲熱諷。"
    "你別忘了,你是我前任,前任怎么跟朋友比。"
    賀川再次被氣笑,他的眉頭緊緊鎖著,冷漠著一張臉,過了會,才說:"還是葉醫生厲害,他打著朋友的名義接近你,我應該跟他學學。學學怎么在你心里占據一定位置。"
    程回握緊了手,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絲毫感覺不到似的,說:"你要這樣想,我沒辦法,不過我和葉醫生沒有你想的這么齷齪,只有你的心腸如此骯臟,看誰都才都是齷齪的。"
    賀川勾唇:"所以他好我壞?"
    "這是事實。"
    "……"
    程回覺得自己這幾年唯一的長進就是敢嗆賀川了,讀的這幾年書還是有點作用的,被人罵了這么久,也有她罵人的一天。
    罵的還是賀川。
    說實話,出了一口惡氣。
    不過她也就這點出息了。
    賀川說:"不準去和我送你去,自己選。"
    程回:"……"
    ……
    明知道她要去見葉巖,他可以用不要臉的手段阻擾她,不然讓她去,大不了最壞的結果就是直接睡她,她累了自然就不會去了。
    但是這種方法用多了效果不好。
    就知道送她去了。
    程回覺得賀川挺惡劣的,從始至終就沒尊重過她,什么都是他說了算,這點,就讓人很惱火。
    這一路上,賀川都在打電話,還是很忙的,但是堅持送她,硬是推了不少的應酬。
    到了地方,賀川的車停在路邊的咖啡廳外,而程回干脆利落直接解開安全帶下車,進了咖啡廳。
    連一句話的機會都不讓賀川說。
    葉巖很快就到了,程回已經叫了兩杯咖啡等著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
    程回搖了搖頭:"沒事,我也是剛到而已。"
    葉巖把一袋子的資料給了她,說:"希望對你有幫助。"
    "謝謝。"她接過袋子,輕聲道了一聲。
    葉巖坐在她對面,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說:"好久沒跟你單獨出來喝咖啡了。"
    程回:"對。也有挺長一段時間了。"
    "你那會要減肥,說什么都不肯喝咖啡,即便喝,也只要黑咖啡,其他都不要。"
    他說的是她吃藥發胖后要開始減肥那會。
    挺難得,身體一團糟。
    到今天還是很糟糕。
    程回說:"葉醫生,我感覺你不做醫生后,變了個人似的。"
    "是變了個人,我自己都覺得,被環境和生活所逼。"葉巖還能開個玩笑,在程回面前,強裝淡定,一副心態不錯的模樣。
    程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甜過頭了,然而怎么著都比黑咖啡好,她說:"葉醫生,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啊,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葉巖說:"你不是我的病人呢,怎么感覺你才是醫生。"
    "都說是有心理疾病的人才要學心理,我當初應該學心理的,至少可以自救。"
    葉巖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長的,心理下意識否認了程回的話,并非所有人都可以自救,比如他。
    葉巖端起咖啡喝了幾口,才說:"程回,我希望你能回國,回墉城,不要留在這了。"他很直接,沒有拐彎抹角,語氣非常沉重。
    程回下意識抬頭看他:"為什么?"
    "這里不適合你。"
    "葉醫生,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葉巖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沒有,只是我個人建議,我希望你離開倫墩,去哪里都好,總之不要留在這里。"
    他這副認真的模樣并不像是說謊,而是在規勸她離開倫墩,不要繼續留在這了。
    程回也不知道怎么了,怔了會,說:"我不明白。"
    "不用明白,程回,你只需要明白我不會害你就行。"
    "是不是你爸爸誤會我們的關系。他怕我影響到你跟你未婚妻的關系?可是這……"程回左思右想只能想到這個原因,要不然葉巖也不會說這些話。
    她說了未婚妻,葉巖這才想起石安,他說:"不是。"他只能否認。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說話。
    而賀川在外面等太久了,他還抽了兩支煙,程回還沒出來,他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非要把程回送到葉巖跟前來,這會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什么,聊這么久還不出來。
    就他在車里干著急。
    算了,他也進了咖啡廳看情況。
    剛巧程回和葉巖從里面出來,三個人碰上,可見氣氛多微妙了。
    賀川還算自然,直接上前攬過程回的肩膀,說:"怎么這么久,和你朋友聊完了?"
    葉巖的視線落在了搭在程回肩上的那只手上,唇角抿了一下,臉色有幾分不平靜,可也只能如此。
    程回想掙開,奈何賀川早猜到了,手上是用了力氣的。她掙脫不了。
    程回只能說:"聊完了,要走了。"
    賀川這才看葉巖,眼里迸發的敵意葉巖察覺到了,賀川也不掩飾,說:"麻煩你給她送資料了,多謝。"
    這姿態儼然是以程回男朋友身份跟葉巖道謝的。
    葉巖看到賀川,臉色冷淡的也不掩飾了,語氣冷漠,說:"不用。"
    賀川沒再說話,摟著程回就往外走。
    到了車里,賀川臉色又沉了下來了,沒什么好語氣說:"聊什么聊這么久,看來你們倆挺有共同話題的。"
    程回聽出他話里的暗諷,沒有搭理他。
    "現在連句敷衍的話都不愿意跟我說了?回回,他那么好?"賀川還是在意那句葉巖好,他壞的話。
    程回很明顯嘆了口氣,說:"這種沒意義的話我不會再回答你,你要怎么想都是你的事,我保持沉默。"
    賀川又被她氣笑了,覺得自己就是來找麻煩的。
    緊接著,程回又說:"你不是說要我原諒你么,你要是這點委屈都受不了。可以遠離我。"
    賀川又笑了,程回現在是真長本事了,懟起他來是不帶一點猶豫的。
    回去路上,程回一直在想葉巖說的話,她總覺得這里面有什么內情,要不然葉巖不會忽然這樣說。
    不過今年的確是考不上的了。
    她復習的進度很差,也記不住材料,怎么考?
    程回的心不在焉在賀川眼里變成了失落,他覺得跟葉巖有關系。
    ……
    葉巖見程回的事,自然也瞞不住葉定的,葉巖回去的路上,葉定的電話又打來了,問他是不是忘記答應過的事情了。
    葉巖說:"我現在和朋友見面,你也管?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你要是和別人見面,我不管你,但那人是程回,我就得管。"葉定不容置喙的口吻。
    葉巖握緊了手機,好一會兒沒說話。
    "我警告你,別想搞什么小動作,阿正會盯著你,能娶回家的女人只有石安。"
    葉巖不等他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可砸的這一下,也不能怎么樣,以他如今的力量,根本不能跟葉定抗衡,也就違抗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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