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不斷地傳出一陣陣瓷器摔打聲,女子求饒聲,男人的笑聲。
黑衣侍婢面無表情,青衣侍婢則是滿臉羞紅。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nèi)的動靜停了下來。
門吱呀一聲打開,慕青從里頭探出頭來。
看了看兩個侍婢,咳嗽兩聲,“都別進去,讓她自己待一會。”
兩個侍婢點頭應(yīng)是。
慕青背著手離開了。
青衣侍婢小聲道,“還是進去看看吧,那位娘子看起來不是很情愿,萬一干什么糊涂事……”
黑衣侍婢猶豫了一下,想到主子對趙錦兒的厭惡,如果她死了,豈不是更合主子的心意?
“聽殿下的?!?br/>
青衣侍婢是二等丫鬟,黑衣是一等丫鬟。
二等得聽一等的,就沒敢再說什么了。
直到傍晚時分,才道,“阿墨姐姐,里頭那位到現(xiàn)在一聲氣兒也沒出,要是出了什么事,殿下怪罪怎么辦?”
阿墨也覺有些古怪,她在酒里下了“一壺春”,那東西,只會讓人生了情致,并不會讓人昏迷,趙錦兒怎么會這么久都沒有動靜?
難道,真的如此剛烈,自行了斷了?
兩人進門一看,卻見慕青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手腳被綁,嘴巴被堵住,用的正是之前綁趙錦兒的那些?!暗钕?,您怎么……剛才出去的那個是誰?”
地上的慕青怒得嗚嗚直“叫”,奈何被那小娘皮也不知喂了什么,任憑他怎么叫喚,嘴巴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阿墨走過去,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一番,確定地上的這個男人,確實就是慕青,趕忙將他松綁。
慕青跑到桌邊端了一碗茶水狠狠灌下去,仿似黏住了的嗓子這才打開。
轉(zhuǎn)身想扇兩個丫鬟,看到兩人白嫩細(xì)膩的臉頰,又下不去手。
他慕青,有原則的。
那就是不打女人!
罵罵咧咧縮回手:“都死在外頭了,這么長時間不知道進來看看?!”
飲完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開始渾身燥熱。
剛想摟過那小娘皮親熱親熱,媽的她不知拿什么東西對自己吹了一口,然后他就兩腿發(fā)軟,癱了下去。想喊,嘴巴又被塞了不知什么玩意兒,就發(fā)不出聲音了。
然后就眼睜睜看著小娘皮從兜里掏出一張面皮似的東西,對著他的臉拓了一下,再戴回自己臉上,就變成了他的模樣,又扒下他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
真是陰溝里翻船!
再說趙錦兒從順王府逃出來,也不認(rèn)得路,像個無頭蒼蠅般,先遠遠離開了王府,才找個無人小巷把身上衣服脫了扔掉。
臉上面皮撕下來,小心翼翼收回衣兜里。
原來,臨行前,家里人都備了禮送她們上路,鬼醫(yī)和問松居士自也不例外。
只是他倆送的東西都很稀奇。
鬼醫(yī)給了她五顆可解百毒的清風(fēng)玉露丸,又給了她一小包可令世間任何高手瞬間失去行動能力的隨口香,所謂隨口香,就是可以藏在舌下的迷香,于關(guān)鍵時刻對著空氣吹一口,至少迷翻十個壯漢。
至于問松居士,也給了她兩件禮,一件貼身穿的小馬甲,還有一個,就是這張可復(fù)制任何人面容的萬能面具。
本來她還覺得這些東西沒啥用處,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助她從魔窟逃了出來。
可是,現(xiàn)在這是在哪里?
相公和木易又在哪里,安全與否?
人生地不熟的異鄉(xiāng),剛剛虎口脫險的趙錦兒,又無助又著急。
蹲在墻角,傷心地哭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一道修長的陰影擋到她面前。
趙錦兒抬頭看到一個英俊儒雅的青年男子,本能地就想逃跑。
但這個巷子是個死胡同,逃無可逃。
一時間生無可戀,瞪著兩只水汪汪的杏眼,警惕地看著男子。
男子見她像只受驚的小麋鹿,溫聲問道,“姑娘,你怎么了?”
趙錦兒見他并無惡意,才忍住哽咽,“我、我迷路了?!?br/>
男子聽出她夾雜著些許軟噥的口音,又問,“姑娘是外鄉(xiāng)人?”
趙錦兒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不敢回答。
萬一又是個歹人,聽見她是外鄉(xiāng)人,還不立刻將她吞了。
男子溫潤一笑,“天子腳下,每隔一刻鐘,便有侍衛(wèi)巡邏,不會有人敢把你怎么樣的?!?br/>
天子腳下?
到京城了?
震驚之余,被人猜中心思,趙錦兒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沒把公子當(dāng)壞人。”
才怪。
相公說過,大黑天在外頭晃的男子,大部分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她臉上的小表情,叫男子看了個清清楚楚。
男子忍笑道,“不過,你要是一直蹲在這黑巷里,說不定真能遇到壞人。”
趙錦兒嚇得趕忙站起身,往巷外燈火通明的街區(qū)走去。
男子走到趙錦兒方才蹲著的位置,撿起地上的綢緞衣服,打開一看,臉色微變。
這,不是白日里二皇子穿的衣裳嗎?
想到趙錦兒那驚慌失措、楚楚可憐的模樣,男子眉頭漸漸蹙起。
慕青,當(dāng)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那姑娘,也不知受沒受委屈……
趙錦兒找到一家小客棧,暫時先落下腳。
既然已經(jīng)到了京城,就既來之則安之,或許,相公也會來呢?
好在慕青的人沒有搜掉她身上的盤纏,帶的錢,足夠她在客棧住段時間了。
找店家借了木盆和炭爐,擦了個澡,總算躺下來睡著了。
這些天擔(dān)驚受怕,幾乎沒合過眼。ωωω.ΧしεωēN.CoM
只是,剛睡著沒多久,就聽到外頭喊了起來。
“救人啦,救人啦!”
聲音又大又響,就跟在頭頂專門喊她一樣,兩下就把趙錦兒喊醒了。
原來,為了圖個便宜,她要的房間是臨街的。
又在一層,街上的吵鬧,自然盡收耳朵。
趙錦兒披上衣服,走到窗口一看,只見一頂繡花轎上抬下來一個女子,也不知犯了什么病,好些人圍過去看熱鬧。
見有人病危,趙錦兒趕忙也出來了。
“能讓我看一下嗎,我會醫(yī)術(shù)?!?br/>
抬轎的家丁見趙錦兒不過十五六歲,珠圓玉潤的鵝蛋臉上一團稚氣,哪里相信。
“躲一邊兒去!耽誤了我們小姐,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趙錦兒已經(jīng)看到那位小姐的面容,問道,“你們小姐是不是有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