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趙清韻回過神,她的下巴被人死死扣住。</br> 力度之大讓趙清韻覺得她的下巴已經脫臼,下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br> “爸爸……”趙清韻眼睛里閃過驚恐之色。</br> 發生了什么。</br> 寧柏遠到底為什么突然對她動手?!</br> “還叫我爸爸?我真的當不起你這個野種一聲爸爸。”寧柏遠冷笑,聲音放得很輕,但在趙清韻聽來,這就宛若惡魔在耳畔低吟,“你果然像你媽媽,不僅是容貌和氣質像,就連這種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做法都如出一轍,讓我不得不嘆服啊。”</br> “爸……”</br> 趙清韻才剛出了個聲,就發現下巴那里的力度更重了。</br> 她疼得身體在抽搐,整個人連話都說不出來。</br> 他們這邊動靜鬧得有些大,旁邊有人湊過來看看是什么情況。</br> 交警也走了過來,想要他們驅車趕緊離開。</br> 在人群圍攏上來之前,寧柏遠直接坐進車里,朝司機揮揮手:“把車開走。”</br> -</br> 寧檬還在逛城堡周圍。</br> 寧白駒陪著她閑逛。</br> 兩人走著走著,就逛到了私人沙灘這邊。</br> 赤腳坐在沙灘上吹海風,寧檬拿出手機,給司霍發去消息:【怎么樣,寧柏遠那邊還有沒有什么最新動向】</br> 悠閑看風景和吃瓜兩不誤。</br> 這就是當代年輕人的生活方式。</br> 過了好一會兒,司霍發來一張照片——是趙清韻穿著碎花長裙站在A市機場里。</br> 看這樣子,趙清韻是從帝都趕回來了。</br> 畢竟前兩天封攸寧還和她說起,趙清韻最近和那五司集團的總裁莊鴻云打得十分火熱。</br> 【司霍:她是不是被寧柏遠叫回來的?】</br> 【寧檬:肯定是】</br> 【司霍:土撥鼠尖叫.jpg】</br> 【司霍: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這也太刺激了,這么美妙的場面我居然無緣在現場觀看,我現在簡直心癢得撓心撓肺啊】</br> 寧檬:“……”</br> 實不相瞞,她也很撓心撓肺。</br>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吃到瓜。</br> 把這件心事和檸檬爹一說。</br> 寧白駒眉梢微挑:“現場吃瓜可能有些難度,但在隔壁吃瓜還是可以的。”</br> 寧檬茫然:“嗯?”</br> “我早就把寧家隔壁那棟別墅買了下來,原本是想著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寧白駒笑,“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以我對寧柏遠那個人的了解,他肯定會想著私底下關上門解決。所以他接到趙清韻后肯定會把趙清韻送回寧家。”</br> “他們的動靜鬧得大的話,我們在隔壁別墅也能聽到不少動靜。”</br> 寧檬一把從沙灘上彈起來。</br> 她拍掉大腿上的泥沙,殷勤扯住她爹的胳膊:“爹你真是機智,我們走吧,現在趕緊過去吃瓜,這種事情耽誤不得,錯過了就不再有了。”</br> 坐在車上時,寧檬把這件事告訴司霍。</br> 司霍整個人都酸了:【好姐妹,給我錄個音吧嗚嗚嗚嗚嗚求你了】</br> 寧檬:“……”</br> 她直接甩了個地址過去。</br> 錄音有什么意思,過來陪她吃瓜才是王道啊!!!</br> -</br> 兩撥人,一邊是從建在城郊的機場開車趕回市區,一邊是從建在海邊的城堡開車趕回市區,車程都是差不多的。</br> 最后,反倒是司霍這個本來就住在市中心的人先一步趕到別墅門外。</br> 寧白駒親自開車。</br> 開到別墅區門外,停下車接司霍,這才驅動車子把車子開進里面。</br> 像這種高檔別墅區,對出入車輛都要進行詳細的登記。</br> 好在寧白駒本來就是別墅區的業主,他展示業主證后,順利把車子開進去。</br> 幾分鐘后,一輛商務型奔馳也駛進小區里。</br> 司霍端著望遠鏡,現在正狗狗祟祟站在別墅二樓陽臺。</br> 因為寧柏遠的車子上過幾次熱搜,司霍大概記得對方車牌號后面的數字。</br> 此時瞧見有輛商務型奔馳朝他們所在的方向駛來,司霍頓時來了精神。</br> 他用力拍了拍寧檬的胳膊:“來了來了。”</br> 寧檬慢悠悠吸了口檸檬水,才探出頭去看外面的熱鬧——</br> 商務型奔馳直接駛進了寧家別墅,停在了別墅院子里。</br> 從他們這個角度,什么熱鬧都瞧不見。</br> 寧檬:“……”</br> 司霍:“……”</br> 寧檬狠狠瞪了司霍一眼:“你到底是怎么挑的位置!”</br> 虧她瞧見司霍準備望遠鏡的時候,還好聲好氣夸了司霍幾句。</br> 結果這家伙真不經夸,挑了個非常不利于看熱鬧的房間。</br> “……這個地方方便偷聽啊。”司霍覺得自己非常無辜。</br> “那我們換位置嗎?”</br> “可是等會兒又要換回來……”</br> 兩個人在糾結著時,隔壁別墅里,司機下車過去給寧柏遠打開車門。</br> 穿著西裝的寧柏遠邁腿走下車,神情陰森。</br> 他剛在地上站穩,手往前一伸,直接把趙清韻從車里拽了下來。</br> 趙清韻現在頭發散亂,下巴有幾個清晰的手指捏痕淤青,而且眼眶泛紅。</br> 那叫一個楚楚可憐。</br> 被這么粗暴對待,趙清韻反倒逼迫自己盡快冷靜下來。</br> ——因為現在她已經在寧家別墅里。</br> 在寧柏遠要再次伸手拉扯趙清韻前,趙清韻冷冷道:“我自己會進去。”</br> 她暗暗咬自己的后槽牙,努力忽略掉下巴的疼痛。</br> 瞧見她這副樣子,寧柏遠同樣冷笑:“怎么,現在在我面前終于不裝了?裝了二十多年啊,你真是厲害。”</br> 丟下這句嘲諷,也不管趙清韻做何感想,寧柏遠直接轉身,推門走進別墅里。</br> 寧檬和司霍跑到隔壁房間,這里的視野倒是能看清楚隔壁別墅的院子。</br> 但是……</br> 趙清韻他們已經走進別墅里了。</br> 兩個人只好灰溜溜又跑回隔壁別墅。</br> 寧白駒坐在客廳里慢悠悠泡茶。</br> 他注意到這兩個人在二樓走廊那里跑來跑去,無奈搖了搖頭,抖了抖剛剛從車上拿下來的商業雜志,繼續翻看起來。</br> “你說,如果趙清韻出事了,我們這兩個遵紀守法的居民要不要幫忙報警?”</br> 司霍撓撓頭,詢問寧檬。</br> 他雖然很想看趙清韻的熱鬧,但如果事情太嚴重了,也不好什么都不做。</br> 寧檬聲音愉悅:“報啊,肯定報。”</br> 她這么開心,倒是讓司霍愣了一下。</br> 按理來說,寧檬應該會想讓趙清韻和寧家人過得不好才對。</br> 但轉念一想,司霍發現自己傻了。報警之后,寧家那六個人肯定得去警局一日游或者半日游。</br> 以娛樂記者的消息靈通程度,寧家那六個人前腳剛進警察局,娛樂記者們后腳就能在警局門口死死蹲守。</br> 到那個時候,趙清韻的事情就要鬧大到網上去了!</br> 司霍搓搓手:“妙啊。”</br> -</br> 隔壁別墅。</br> 趙清韻走進別墅后,就看到寧大四兄弟坐在沙發上。</br> 他們都在外面忙,是突然接到寧柏遠的電話才從外面趕回來的。</br> 現在都處于一種狀況之外的狀態。</br> 瞧見趙清韻臉上的狼狽,寧四最先驚道:“清韻,你怎么受傷了。”</br> 想到寧柏遠今天的異常表現,寧四:“爸,難道是你——”</br> 寧柏遠坐在沙發主位上。</br> 他扯掉領結,擼起西裝袖子。</br> “是我打的。”</br> 他視線一一掃過自己的四個兒子,最后定格在趙清韻身上,以一種極端復雜的語氣說道:“你們的這位好妹妹盡得她媽媽真傳,這一兩個月時間里,明面上說自己是去帝都旅游,實際上是巴上了五司集團的總裁莊鴻云,早早就給自己找好了下家。”</br> 這話一出,寧四臉上的表情仿佛被雷劈到了。</br> 寧二和寧三先是茫然,反應過來后都紛紛震驚。</br> 而寧大的反應和寧柏遠剛知道這個消息時差不多——屈辱!徹徹底底的屈辱!</br> 他知道之前爸爸一直有意撮合他和趙清韻,雖然寧大對趙清韻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但趙清韻在寧家出事的這種時候勾搭上其他男人,醉翁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br> “你——”</br> 寧大眼里幾乎噴出火來。</br> 他一把從沙發上站起身,神情惱怒到了極致。</br> 被他這種表情驚嚇到,趙清韻下意識往旁邊退開一步,拉遠了和寧大之間的距離。</br>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寧柏遠問。</br> 趙清韻右手捏成拳,極力保持淡定狀態。</br>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試圖從利益角度和他們解釋:“爸爸,大哥,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寧氏集團走到現在這一步,出事幾乎是必然的。如果寧氏集團垮臺,就算我們家沒背負債務,也絕對不可能再回到之前那種富裕日子。”</br> “但是,如果我和五司集團扯上關系就不一定了。”</br> “五司集團董事長他們這家是出了名的子嗣艱難,只要我懷上孩子,他們一定會讓我進家門,到那個時候我們家也能給自己留一條退路……”</br> 話剛說完,趙清韻猛地被推倒在沙發上。</br> 她忍不住尖叫一聲。</br> 寧大端起水壺,直接把水壺里面的涼白開全部潑到趙清韻身上:“趙清韻,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們是傻子。”</br> “你現在就已經不顧惜所謂的父女之情、兄妹之情,難道等我們真的落魄了,還敢指望你這個五司集團總裁夫人接濟嗎?”</br> 寧大聲音譏諷,看得無比透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