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辭正要仔細回想,只見二哥沉著臉敲開了房門,打斷了她的思緒。</br> “阿辭,迎親的隊伍來了。”</br> 大哥顧謙探身走進來說道。</br> “霍明澈那小子是怎么回事?迎親新郎竟然不親自登門!阿辭,這個婚咱們不結了!”</br> 顧九辭噗嗤一笑,目光落在二哥手里的棒球棍上。</br> “是我不讓他來的,我怕你這個大舅子把他打倒吐血呀。”</br> 實際上,上次在醫院她覺得大魔王的身體非常的不好,她不想讓他在參加這么折騰的環節了,還不如她直接去教堂,兩個人在親友的祝福下完成婚禮就好。</br> 顧七玨聞言臉色一囧,趕緊把手里的棒球棍藏了起來。</br> “這難得有你二哥發揮的時候,你居然不給我這個機會。”</br> 此時葉侃戰英還有項恒三個帥氣的伴郎趁著門開,一股腦的闖了進來。</br> 顧七玨猛地回過神來,掄起棒球棍就要打。</br> “紅包都沒塞呢,就想把新娘搶走?門兒都沒有。”</br> “啊!別打!”</br> “好疼!別打!紅包我們有的是啊!”</br> 戰英一邊躲避著顧七玨的追打,一邊猛地伸手一揚,上百個紅包就天女散花似的四散開來。可是顧九辭的伴娘團和顧家都不是窮人,撿紅包的興致都不是太高,反而折騰伴郎的興致很高。</br> “既然霍明澈沒來,你們仨伴郎就替他好好闖關,別以為給紅包就完事兒了,一個一個來!”</br> 最后這幾個堂堂上市公司的執行官們,一會兒苦逼的穿著小裙子跳芭蕾舞,一會兒在指壓板上做俯臥陳,一會兒又一口悶了大瓶苦瓜汁,這才闖過重重關卡。</br> “少夫人,再不走就要誤了吉時良辰了!”</br> 最后葉侃這條小鮮肉被折磨的不成ren形,虛弱的開口道。</br> 來之前,霍媽媽就對他們千叮嚀萬囑咐,本來今天日子就不好,要是再誤了吉時良辰,只怕更加的不好。他們仨玩歸玩,還是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上的。</br> “好,那我們這就走吧。”</br> 顧九辭主動的抱起婚紗,從床上下來。</br> “阿辭,你也太積極主動了吧?我們老顧家的臉可往哪兒擱啊?”</br> “行了行了他二舅,麻煩你通融通融吧!我這條小命都要葬在你手里了!”</br> 葉侃機智的是往地上一趟,直接抱住了二哥顧七玨的大腿,然后朝著另外兩個兄弟拼命的使眼色。</br> “喂喂喂!你可別碰瓷啊,我都沒有打過你!”</br> “你們干什么?你們要把我妹妹抬到哪兒去?”</br> 顧七玨這邊還在跟葉侃糾纏,那邊戰英和項恒直接抓著被子的兩角,整個把顧九辭放在里面直接端了出去。</br> “別追啦!我兄弟們速度賊快,你追不上了~”</br> 葉侃一邊死死的抱著顧七玨的大腿,一邊空出一只手來拿出手機看時間。</br> 哎呀,晚了兩分鐘,不過應該沒什么關系吧?</br> 在顧九辭積極的配合之下,迎親的隊伍終于順利的上了車,婚車上,阿悄擔任司機,顧九辭則一個人坐在車后座。</br> 從顧宅到教堂距離其實并不遠,當初選擇方案的時候,顧九辭特意注意到了距離,找最短的路線,最快的婚禮流程。</br> 坐在車里,她下意識的摸向了胸口的“藍色眼淚”,希望今天,可以完成她重生那天,對大魔王的承諾……</br> 忽然,她心底的話音剛落,天空立刻落下一道驚雷,剛剛還萬里晴空的天氣,忽然陰云密布。</br> 上百輛豪車組成的婚禮車隊,浩浩蕩蕩的蜿蜒了一整條馬路,甚至都被紅燈分成了三四段。漸漸的因為紅燈的緣故,后面的車隊和婚車之間已經落下了一些距離。</br> “阿辭,前面就是一座跨江大橋,過了這座大橋,我們就要到目的地了。”</br> 阿悄一邊查看路況一邊說著,剛好綠燈在這個時候亮了起來,阿悄一腳油門直接上了橋。</br> 可是她們的婚車剛剛過去,綠燈亮起來還沒有幾秒鐘,就突然變成了紅燈,以至于后面的車隊竟然沒有一輛車跟上,眼睜睜的看著婚車孤零零的上了橋。</br> “媽的,這個紅綠燈有毒吧?”</br> 葉侃煩躁的罵了一句,然后立刻拿起了對講機,聯系婚車上的阿悄。</br> “阿悄小姐,待會兒下橋的時候開慢些等等我們后面的車隊,我們全都被堵在橋下了。”</br> 婚車上,</br> “好的好的,我在橋上就開始減速。”</br> 在她減速的時候,幾輛重卡集裝箱車悄無聲息的跟了上來,將她們的婚車擠到了大橋的外側……</br> 顧九辭一邊聽著阿悄說話,一邊拿出手機來看時間,比她計劃中的時間晚了五分鐘。</br>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太對勁。”</br> 她自言自語的開口。</br> “結婚就是給人各種各樣的感覺,你也不要想得太多啦。”</br> 阿悄一邊陪著她閑聊,一邊目視著前方吐槽道。</br> “真奇怪,今天這座大橋上的集裝箱車為什么這么多……阿辭!小心!”</br> 阿悄話甚至沒有來得及說完,突然前方的集裝箱車猛地剎車,而行駛在他們旁邊的一輛重卡竟然猛烈的朝著她們撞了過來,幸虧阿悄的車技了得,千鈞一發之際,直接一個漂移繞過了對方最猛烈的撞擊!</br> 那輛重卡如同山上滾下來的石頭一樣,直接沖破了護欄,沖進了江里。</br> 顧九辭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另外一輛重卡又急速向她們駛來。</br> “小心!”</br> 顧九辭大喊了一聲,雖然阿悄反應了,可是還是太遲了,車尾還是被那輛重卡撞到,整輛車直接凌空打了個轉,車頂朝下重重的摔在了橋面上。</br> “阿悄!”</br> 安全氣囊在這瞬間猛地張開,顧九辭在車身爆炸之前,一腳踹開了車門,撕掉了婚紗裙擺,才從車里爬了出來,她連忙沖到駕駛座,而阿悄已經昏迷了過去。</br> “阿悄,快出來!”</br> 眼看汽車就要爆炸,她立刻拉開車門,用盡力氣,把阿悄拽了出來,朝著橋邊的人行道拖去,此時阿悄被她拖動的幽幽轉醒。</br> “阿悄,太好了,你醒了!”</br> 顧九辭驚喜的望著阿悄,可阿悄的目光越過她,看向她的身后,突然驚恐的大叫。</br> “阿辭!你快逃!”</br> 顧九辭順著阿悄的目光回身望去,只見一輛重卡,直直的朝著她們撞了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