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大馬路上,汽車的渦鳴聲刺破了寧靜,一聲比一聲緊張,顧九辭沒有看路,而是一直追著林舒靜的車,終于,她們沖到了碼頭邊。</br> 這里,又是顧九辭極其熟悉的地方……二月碼頭。</br> 眼見著林舒靜的車直直的沖進了一個倉庫,而沉重的鐵門即將關閉,顧九辭想也不想,把速度加到了最大,卡在倉庫大門即將關上的瞬間,沖了進去。</br> 而此時,倉庫里燈火通明,林舒靜悠閑的下了車,淡淡的望著顧九辭。</br> “看來當年的藥,后遺癥還是很不錯的,你果然還是那么的暴躁沖動,竟然敢一個人追過來。”</br> 林舒靜話音落下,樓上樓下立刻涌現了上百個雇傭兵,一時間上百種槍,全都對準了顧九辭。</br> “被甕中捉鱉的感覺怎么樣?小阿辭?”</br> 林舒靜淡淡的勾起了嘴角,眼底閃過無數血腥和得意。</br> “想跟我玩甕中捉鱉這一套?我早八百年就不這么玩了。”</br> 大約是完全撕破了臉,林舒靜現在囂張的明明白白。</br> 顧九辭逡巡了一圈,面色平靜的從車上下來,淡然的和林舒靜對視。</br> 這么平淡的反應,顯然不是林舒靜想要的。</br> 林舒靜立刻警惕了起來,涼涼的掃視著顧九辭。</br> “你已經走到絕路了,裝著淡定又有什么用?”</br> “是么?”</br> 顧九辭不緊不慢的反駁,目光落在了林舒靜的身后,這群雇傭兵的首領身上。</br> 林舒靜終于感覺到了顧九辭目光的不對勁,緩緩的轉過身,看向了身后的黑衣人。</br> “不好意思啊,林小姐,我們紅螞蟻組織從來都不講什么江湖道義,你只要錢給的足夠,我們為誰服務不是服務啊……”</br> 首領滿臉笑意的開口,在他說話的瞬間,所有人的槍口一致從顧九辭的身上落到了林舒靜的身上。</br> 林舒靜震驚的望著那個首領,聲音冷厲的開口。</br> “你居然敢背叛我?!”</br> 紅螞蟻在國際都有聲譽,她才會一直選擇跟紅螞蟻合作,沒想到……</br> “如果不是林小姐先背棄了我們的老大,我們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br> 首領臉色冷了下來,這才是他選擇和顧九辭合作的第一要因。</br> 事實上,顧九辭找到他們,說要這樣合作的時候,他還非常的驚訝,甚至嘲笑過顧九辭。</br> 因為正常人,落在林舒靜這樣的處境,根本不會回國。</br> 然而林舒靜真的回國了,那一刻他就知道,林舒靜輸定了,他永遠站在贏的人那一邊。</br> “我都說了,我的藥沒有問題,一定可以如期交到你們的手上!”</br> 林舒靜暴躁的開口道。</br> “是么?可是現在新聞滿天飛了,而且,我們連一分錢的退款都沒有看到呢。”</br> 顧九辭冷笑著看他們狗咬狗,林舒靜自以為能把各種勢力放在手里玩的團團轉,今天她就要讓林舒靜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翻車,什么叫做反噬!</br> “呵呵……你們真是愚蠢!”</br> 林舒靜冷冷的嘲笑,然而首領置若罔聞,反而你恭敬的看向顧九辭。</br> “你說的沒錯,這個女人又瘋又蠢,接下來你想要做什么,我們紅螞蟻全力配合你。順便介紹一下,我們的審訊手段也是一流,想讓她招供的話,我們可以幫忙。”</br> “那真是謝謝了。”</br> 顧九辭沖著首領點點頭,氣氛完全成了她的主場。</br> “林舒靜,甕中捉鱉的手段你不是八百年前就已經玩過了嗎?現在感覺如何?”</br> 她淡笑著反問林舒靜,這無形的一巴掌狠狠的扇了回去。</br> “這絕路就留給你自己走吧,我比你年輕多了,我的路還長的很呢~”</br> “呵……”</br> 林舒靜忽然猙獰的笑了起來,但在場所有人都見怪不怪,甚至就像是看猴子一樣,面露鄙夷的表情。</br> “絕路?真正走上絕路的人,難道不是你么?”</br> 林舒靜笑夠了之后,終于淡淡的開口。</br> “霍明澈是真的不行了,所以你才會這么著急的,不是么?”</br> 林舒靜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顧九辭走來。</br> 顧九辭狠狠的皺起了眉頭,這一點林舒靜說的并沒有錯。</br> “讓我來猜猜你為什么這么著急呢?因為阿澈吃了我的新藥,一點小傷也能要了他的命,所以你要把我逼出來,你想讓我拿出配方。</br> 所以,你甚至比我自己,更害怕我去死,是不是?”</br> 林舒靜說著說著又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顧九辭沉默著,等于承認了她的話。</br> “哈哈哈哈哈,親愛的小阿辭,讓我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br> 林舒靜臉上的笑意更深,即便此刻這么多槍指著她的頭,但她卻覺得這是她此生最得意的時候。</br> “我給阿澈吃的新藥,不僅毒性很強,而且很容易讓人上影呢,只要一點點,哪怕只是嘗了一個味道,他這輩子就離不開這個藥了。</br> 你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嗎?每當他藥性發作的時候,他甚至連人都不是,只要給他藥,他可以做我的狗。”</br> “他會戒掉的,你控制不了他!”</br> 顧九辭憤怒的開口,然而林舒靜笑的更加開心了。</br> “戒掉?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這藥根本就沒有解藥,一旦停下,用不了一個月,他就會死亡。誰都救不了他,你不是已經知道了么?”</br> 顧九辭的臉色猛地一變,冷冷的質問林舒靜。</br>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根本不愛霍明澈,你是想要占有他!”</br> “是,情ai這種廉價的東西,只有你們這些愚蠢的人才會想要擁有,也只有你們,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狼狽的境地。”</br> 林舒靜一臉“本該如此”的表情。</br> “現在,我要讓你做個選擇,離開他,我讓他活著。不離開,我讓他死!我只給你十秒鐘的時間,選吧!”</br> 林舒靜得意的說完,便抬起了手腕,看著表上的指針倒數。</br> 她太喜歡看到此刻顧九辭臉上絕望的表情了,這種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她簡直愛慘了。</br>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最后一秒,顧九辭終于開口。</br> “我選擇讓他活下去!”</br> 林舒靜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得意道。</br> “最后,你還不是一敗涂地?”</br> 下一秒,顧九辭抬起頭,臉上沒有悲傷沒有絕望,反而浮現一絲笑容。</br> “我選擇讓他活下去,還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