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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四面楚歌!

    深夜。
    李云逸望著飛鷹直上九天,消失在視野之中,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三天后,當這只飛鷹抵達楚京,會給整個南楚引發(fā)何等的沖擊和震蕩。
    化整為零。
    軍民固守!
    無論是軍野還是朝堂,必然風波大作。
    但是他更相信,鄒輝肯定能看出這一王令的必然性。
    它會被實施。
    但至于會被實施的如何,是否能更改南楚接下來的國運,這就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了。
    人力有窮。
    他畢竟不是神。
    盡人事,聽天命。
    李云逸現(xiàn)在的心態(tài)比任何時候都要好,足夠理智,一點都不著急。
    包括。
    北越的態(tài)度。
    因為他知道,天鼎王肯定會來求他的。
    但是即便是他也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兩天后。
    李云逸林睚和之前一樣,隨著商隊前行。老曾之前果然不是吹噓,這幾天來,他們的確遇到過山賊,可當發(fā)現(xiàn)領(lǐng)路的是他,全都有驚無險的放行了。
    這一天。
    “報!”
    一個曾為北越斥候的老兵策馬從前方趕來,一聲大吼驚動了整個商隊,就連老曾都從馬車里出來了,驚疑凝重。
    什么情況?
    前面有山賊不長眼?
    “山賊?”
    直到,從前方折返的老兵躍下馬背,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氣喘吁吁,臉色潮紅,聽到老曾的詢問連連搖頭。
    “不是山賊!是軍隊!”
    軍隊?
    那不是老朋友么?
    老曾等人驚訝不解,正要詢問,突然,斥候老兵拿出一張明顯是剛揭下來不舊的告示,扯著嗓子道:“嘩變!”
    “犀角城駐軍嘩變,要聯(lián)合北上去越京,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路上了!”
    嘩變?
    這兩個字一出,全場所有人包括老曾在內(nèi)齊齊色變,難以置信。
    “怎么可能!”
    老曾一把扯過告示,可當上面的大字映入眼簾,臉色卻越發(fā)難看,到最后凝重如水。
    是真的!
    上面甚至連原因也說明了。
    因為軍餉!
    卻不是克扣那么簡單。
    事實上?在北越?軍法治國,克扣軍餉是不可能存在的。
    是名單造假!
    “死人餉?”
    “有些連名字都沒有?盡數(shù)進了駐軍將領(lǐng)的腰包?”
    這是貪污!
    如果只是單純的貪污?還不會引起這么大的轟動,關(guān)鍵在于?就在十幾天前,犀角城疫情爆發(fā)?有數(shù)十人慘死?軍民皆有,當時城主府下了重力維持,但地方財政畢竟有限,最終還是無力回天。
    可是現(xiàn)在……
    雷爆了!
    “用我們的血汗錢中包私藏?卻連賑災的銀子都拿不出來?”
    “軍威何在?”
    “民心何在!”
    北越的民風彪悍李云逸是見識過的?別說是一方城池,就是天鼎王昔日所為都有人腹誹。所以,這事一爆,直接就是一場嘩變!
    北越自從天鼎王主持大局二十多年以來,第一場嘩變!
    “黑心狗官!”
    “該殺!”
    “放心?攝政王大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老曾身邊,人人臉色冰寒?議論紛紛,有人在罵狗官?也有人選擇繼續(xù)相信天鼎王。
    可人群之外的李云逸,目光從告示上一掃而過?眼底精芒閃爍。
    “好快!”
    這真的只是一場關(guān)于貪污腐敗的嘩變么?
    如果是之前?李云逸或許會這么想?但是現(xiàn)在,當想起這幾日不時從遠處感受到的頻繁波動,李云逸越發(fā)確定。
    不!
    這不是一個隨機產(chǎn)生的偶然事件,而是一個必然事件!
    甚至,早在天鼎王到來之前,從老曾口中知道天鼎王最近經(jīng)常乘坐飛行靈獸巡查天下,他就隱隱覺察到了。同樣,這也是他敢于斷定,天鼎王肯定會來求他的原因。
    血月魔教!
    血月魔教,對北越下手了!
    事實上,如果是在南楚,李云逸對血月魔教的感知還沒有那么強烈。但是,這里是北越!
    就在踏入北越國土的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這一方大地和民生的奇異。
    信仰!
    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
    它們就像是江河浪潮,席卷整個北越,充斥在這片天地之間。
    天鼎王,就是唯一的核心!
    軍心所向。
    萬民崇拜!
    它就像一方完整的海洋,沒有一絲瑕疵。
    直到。
    自己進來了。
    信仰不同,產(chǎn)生隔閡波瀾。但,自己并不是第一個進來的。
    血月魔教!
    他們也在!
    它們就像是夜幕中的燭火,雖然微弱,但是足夠吸引人的注意。
    當然。
    天鼎王或許只是感覺不對,所以才頻繁出城巡查天下,但是,她沒有開啟命宮,所能做的也只是從尋常視角巡查而已,要想真的借助這種辦法找到血月魔教的存在……
    不可能!
    更何況,血月魔教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驚人!他們,也絕對不會給天鼎王反擊的時間和空隙!
    再加上,北越民風彪悍,性情直接,這一點單單從犀角城嘩變就能看得出來。
    這也是軍民合一的弱點之一。
    關(guān)系堅固?
    只是在戰(zhàn)時。
    一旦發(fā)生問題,哪怕是再小的問題,也會在這透明的規(guī)則下無盡放大,最終變成一件大事!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就是這個道理。
    更何況。
    以血月魔教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驚天之舉的風格,犀角城,真的是唯一一處動亂么?
    ……
    事實證明,李云逸猜的完全沒錯。
    早在三個時辰之前,犀角城嘩變的消息就已經(jīng)傳到了越京。可是,以天鼎王天心雷厲風行的性格,竟然沒有立刻趕往。
    原因很簡單。
    犀角城并不是唯一產(chǎn)生動亂或者說嘩變的地方,如果按照時間而論的話,它要排在第十四個!
    皇宮。
    天心一臉陰沉的反復踱步,眼底盡是暴躁,哪有半點圣宗師的氣度?
    直到。
    “國師大人,西地城傳來軍報……”
    門外,有傳令兵遞上軍報,甚至還不等他把話說完。
    “放下!”
    天心一聲低吼,后者連忙照做,只是目光落在地上,眼瞳驀地一縮。
    地上,赫然已經(jīng)擺了足足三十多封軍報!
    三十多城池都有嘩變?
    是的!
    這還只是從早晨到現(xiàn)在的數(shù)量,這些城池更分散在北越各地,完全沒有規(guī)律可尋,望著地圖上的黑點,天心的牙都快咬碎了!
    身為北越國師,此時的他竟然有種四面楚歌的感覺!
    “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
    天心額頭冒汗,在一個圣宗師的身上幾乎不可能發(fā)生,可見他心里慌亂程度。
    貪污軍餉。
    將軍腐化。
    甚至還有強搶民女之類的瑣事,一夜之間全部爆發(fā)!
    天心明白,國土遼闊,不可能一塵不染。事實上這么多年,他們查處的此類事件也有很多,但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天之內(nèi)全部暴雷,甚至連嘩變都產(chǎn)生了!
    “絕對有人從中作梗,要毀我北越!”
    天心咬牙切齒,臉色鐵青。
    正在這時。
    “不錯。”
    “能分析出這些,也算合格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天而降,天心立刻精神一振,望向天空,一頭飛行靈獸從天而降,不是一早出去的天鼎王又是何人?
    “王爺!”
    身在皇宮,天心自然不會以私稱對天鼎王,恭敬施禮,旋即迫切道:“是不是鎮(zhèn)國王那家伙?”
    天鼎王眉頭一皺,不滿的看了天心一眼,搖頭道:“不是他。”
    “他七日前才入關(guān),絕對不可能做出這么多準備。”
    “冰封城之事我已查明,確是實事,只不過被人有意壓下,歷年探查不得,直到今天才暴露。”
    “人我找到了,但已經(jīng)死了。”
    冰封城!
    正是天鼎王早晨去的那座城池,也是第一個嘩變的城池!
    “人死了?”
    天心大驚,眉頭緊蹙。
    “但不是他,又是何人?”
    天心心神震動。如果天鼎王說有李云逸的可能,他或許更開心,更樂于看到,因為這就意味著有根除解決的辦法。
    可是現(xiàn)在……
    群城嘩變,天下大亂!
    他們卻連對手的影子都沒看見?
    北越,什么時候潛入這樣一支恐怖的勢力了?
    天心越想越是心驚,甚至臉色發(fā)白。可就在這時,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前,天鼎王美眸閃爍,似乎也進入了失神狀態(tài)。
    天心雖是北越國師,但在她的督促下常年修煉,對于這些俗事的處理很少,經(jīng)驗明顯不足。
    但她在北越攝政王的位置上可是呆了二十年了,觀察更是敏銳。
    就如此時。
    她想到的不是北越各地的亂局,而是……
    李云逸!
    不是懷疑。
    是震驚!
    “等你們求我!”
    “莫非,他早就知道此事會發(fā)生?”
    “但是,就連我也只是隱約感知到北越天地有些變故,完全無法提前知曉其中細節(jié),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第二次。
    天鼎王對李云逸再次產(chǎn)生了好奇,一發(fā)不可收拾。
    更因為。
    此時北越諸城大亂,嘩變四起,即便是她看似沉穩(wěn),實則也心中有些慌亂,完全沒有經(jīng)歷過這等局面。
    殺人,她擅長。
    可是治國……
    她只會鐵血手段。
    這得局勢,要用鐵血壓制么?
    只怕會越壓越糟吧?
    天鼎王很熟悉自己的子民,民風彪悍,越是強壓越是可能出現(xiàn)問題,更何況這次的動亂如此之大。所以……
    “等你們來求我!”
    當再次想到李云逸這句話,天鼎王,遲疑了。
    莫非,真的要去求他不成?
    第0429章觀天下
    看著面前就像是油鍋上的螞蟻的天心,天鼎王遲疑了。
    這很罕見。
    她的性格向來直接,與她的武道有關(guān),更直接展現(xiàn)在她帶兵的特點上,直來直去,信奉狹路相逢勇者勝。
    并且,與其他相比,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在這個時候,她還是遲疑了。
    這是國事。
    北越的國事。
    自己竟然想找一個外人處理?
    更何況,這外人的身份還如此敏感,是為南楚攝政王,若是被天下人得知……
    天鼎王也是好面子的。
    或者說這不是面子,是身為圣境武者的尊嚴。
    因此。
    一邊是北越當前局勢的迫切和自己的本能判斷,一邊是圣境宗師的尊嚴,天鼎王陷入罕見的猶豫,無法抉擇,一雙眼眸望著天心所在的方向。
    這時。
    天心也注意到天鼎王的注視,但顯然,他誤會了。
    “王爺放心!”
    “這件事,我肯定能完美解決。給我兩天……不,三天時間!”
    天心咬牙切齒,還沉浸在四面?zhèn)鱽淼某柚袩o法自拔,完全沒有意識到,只是他臉上焦灼的神色和遲疑的話語,就已經(jīng)充分表達出了他心里的自信不足。
    不過。
    天鼎王并沒有直接戳穿。
    甚至。
    如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眼瞳微微亮起,輕輕點頭。
    “天佑軍交給你執(zhí)掌。”
    天佑軍!
    天心聞言眼瞳猛地一亮,精神大震,甚至忍不住拱手行禮。
    “多謝王爺信任!”
    天佑軍!
    和南楚的黑獄軍一樣,天佑軍就是北越最頂尖的王牌之師,強者無數(shù),十數(shù)宗師坐鎮(zhèn),雖然加起來也遠不如他這一個圣境,但是,特殊時期情況特殊,圣境雖強,但分身乏術(shù)。
    更何況,天佑軍存在這么多年,它的意義早就已經(jīng)超過了它的戰(zhàn)力幾何。
    天佑軍,是象征!
    北越王權(quán)的象征!
    天鼎王的象征!
    呼。
    說完這句話,天鼎王的身影直接消失了,天心抬起頭,臉色亢奮,就像是抓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以當前北越四面楚歌的局勢,區(qū)區(qū)天佑軍,真的能夠逆轉(zhuǎn)局勢么?
    ……
    北越各地的騷動,越來越強烈了!并且,起義嘩變這種事越來越多,更多的軍隊放棄了對本地的固守,手里握著各種理由,要去越京一討正義。
    形勢變化飛快!
    如果其他人擁有和李云逸一樣敏銳的洞察力,定然會發(fā)現(xiàn),遍及整個王朝各地的嘩變突然爆發(fā),并且以這等相近的劇情發(fā)展,這背后定然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幕后黑手。
    血月魔教!
    甚至,第二天,不需要李云逸指點,在這個小小商隊內(nèi)部,也發(fā)出了這樣的聲音。
    “老曾,聽說了么,四流城也爆發(fā)嘩變了!”
    “有大軍集結(jié),他們現(xiàn)在行蹤不定,極有可能和咱們的商隊碰上!”
    一大早,前方四流城傳來消息,整個商隊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罕見的沒有拔營出發(fā),紛紛來到了老曾的住處,各個臉色凝重。
    嘩變。
    起義。
    前往越京征求答復。
    北越各地的動蕩不僅影響各地的軍事力量,更會直接擴散到民生層次!
    道理很簡單。
    各支軍隊前往越京尋求正義和解釋,這種事屬于嘩變,完全是他們自己主導完成,王朝不會給他們?nèi)魏沃С郑麄冎荒茏越o自足。
    或者,從當?shù)剀娒裰腥〉弥С帧?br/>     如果能夠取得支持還好,如果該城貧困,距離越京更是遙遠,他們就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強行征收!
    和掠奪與山賊行徑相比,這就是換了一個外殼而已,沒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差別。
    首當其沖受到影響的,就是各地的民生。再然后,就是他們這個靠著行走江湖為生的商隊了。
    一旦被強行征用,他們損失的不僅是這次出行的錢財,甚至連個人的生命安全都會受到極大的威脅!
    有地方傳來軍報,作為北越最精銳的王者之師,天佑軍已經(jīng)出城,鎮(zhèn)壓四方了!
    這是越京故意放出來的消息,顯然是想借助這軍情鎮(zhèn)壓各地的躁動,讓他們收斂一些。
    的確。
    天佑軍出鞘的確稍微穩(wěn)固了當前的局勢,畢竟不是每一方軍隊都有這個底氣抗衡天佑軍。
    但從另外一個層面上來說,現(xiàn)今階段敢于直接站出來挑戰(zhàn)北越皇家威嚴的,要么是真的不怕死,要不就是,他們真的敢以匹夫之勇抗衡天佑軍的鎮(zhèn)壓!
    四流城,就屬于后者!
    所以,當前的局勢并沒有穩(wěn)固,反而暗潮洶涌,更加兇險了!
    老曾臉色極其難看,手上的汗煙抽了一袋又一袋,聽著周圍眾人的討論,眉頭緊鎖。
    舉步維艱!
    退進兩難!
    這就是他們商隊當前面對的局面。
    在舉國震動的大勢之下,一個人,一個商隊的生死存亡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有覆滅的可能!
    哪里都不能去!
    誰知道哪個地方什么時候會暴雷?
    至于前進,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說其他,就說四流城。四流城本來就是他們擬定售賣貨物購置貨物的一個駐地,至少要耽誤三天時間,可是現(xiàn)在,別說是做生意了,就是自保都困難!
    “唉!”
    不知不覺,老曾又抽完了一煙,正要續(xù)上,卻發(fā)現(xiàn)連自己的煙包里也沒煙草了,神色一怔,心里暗嘆一口氣,正要宣布原路返回,先行自保,再求他路。
    這時。
    一人湊了上來。
    “爹。”
    “要不要問問那位公子的意思?”
    湊上來的是老曾的兒子,曾書。
    剛才直到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討論,說什么的都有,只有他在一旁默不作聲,直到這時候突然站出來了。
    那位公子。
    哪位?
    老曾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家兒子說的是誰。
    李云逸。
    林睚。
    老曾眼底閃過一抹了然,看著神色略顯亢奮的兒子,臉色淡然,輕輕點頭。
    “可以。”
    “你去把公子叫來吧。”
    “好!”
    曾書亢奮點頭,穿過嘈雜的人群朝李云逸林睚所在的馬車走去。
    不少人聽見了他對老曾的提議,也看到了他此時的動作,不過和老曾一樣,這些人的神色并沒有特別大的變化。
    能有什么變化?
    哪怕李云逸表現(xiàn)出的神秘莫測,似乎是越京的高官后人,但是,現(xiàn)在北越的局勢,可是連天佑軍和天心國師都無法掌控,更何況是他?
    老曾他們都是見慣了生死和世事的人,沉穩(wěn)現(xiàn)實,遠遠不像曾書那么“幼稚”。
    哪怕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庇護他們這個商隊,也絕對不是李云逸林睚。
    “也罷。”
    “先給他說明情況,也省得說我背信棄義。”
    老曾遠遠看著曾書已經(jīng)在李云逸的馬車前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去,就要從背后的木箱子里取出銀子,做好了退還的準備。
    可就在這時,突然。
    “爹!爹!”
    曾書接連的呼喚聲在身后響起,不止是老曾,就連其他人也是一愣,訝然望來,只見曾書一臉潮紅,飛奔而至,連連道:“公子說,他能幫我們避免亂軍騷擾!”
    “只不過……”
    曾書話說到一半,突然面露為難,似乎有難言之隱。
    老曾聞言眼瞳一縮,有些震驚,就連手上的銀子都差點掉在地上。
    “真的?”
    “他真的這么說的?”
    眾人齊齊震動驚訝,直到,老曾面色凝重道。
    “不過什么?”
    老曾熟悉自己的兒子,知道他一旦為難必是大事。果不其然,曾書知道逃不過,一咬牙,直言道:“公子說,要想平安抵達越京,不受戰(zhàn)亂影響,要把整個商隊的指揮權(quán)交給他。”
    “由他來擬定行進路線。”
    李云逸要掌控整個商隊?
    老曾聞言臉色一凝,其他人也是如此,面色嚴肅。
    對于他們這些行走江湖的人來說,這可不是小事。一支商隊,看似不起眼,但這里面可是他們近數(shù)年甚至十數(shù)年積累購置的貨物,未來生機就指望著它呢,這也是老曾先前苦惱的原因。
    可現(xiàn)在……
    把命運交給李云逸?
    對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這樣的決定簡直比事關(guān)生死還要艱難,老曾身邊有人甚至當即就要搖頭,直到。
    “仔細說說,他究竟和你說了什么?”
    這還要仔細說?
    曾書驚訝,但還是打開了話匣子,只是眼底露出一抹回憶和失神。
    “我直接詢問公子是不是有辦法解決前往越京一途的軍亂,使得商會免收其害,公子的回答是……”
    “很簡單?”
    曾書說到這里,似乎才終于發(fā)現(xiàn),剛才李云逸說的有多么風輕云淡,就是他們討論的不是遍及整個北越的災亂,而是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老曾聞言更是精神一震。
    ”越京?”
    “你確定你說的是越京?!”
    “是啊,爹……公子要去的不是越京么?我還能說哪?”
    曾書一臉驚訝,不解反問。可就在這時,卻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唯有老曾沉悶的聲音傳響。
    “既然那位公子都這么說了……各位兄弟,是咱們做決定的時候了。”
    “是原路返回,還是……一如之前的信他!”
    一如之前!
    曾書聞言一愣,看到周圍眾人臉上的凝重,這才意識到,他們此時考慮的,何止是這一支商隊的命運如何?
    還有,他們之前對李云逸的請求,關(guān)于后代的請求!
    信,還是不信?
    這是個問題!
    如果是其他商隊,恐怕討論個半天都是有可能的,但是這一支……
    老曾眾人發(fā)揮出了身為老兵的果斷。
    “走!”
    “不過是嘩變,又不是大戰(zhàn),怕什么?”
    “數(shù)年的積累,換我兒子一個前程,值了!大不了再體會一下當年在軍旅的生活!”
    有人扯著大嗓門做出決定,立刻引得眾人振奮。似乎頃刻之間,這個對普通人來說生死攸關(guān)的大事已經(jīng)決定了。
    “我去和公子說。”
    老曾果斷起身,代表眾人去找李云逸。而他們沒有看到得是,就在他們做出決定的一瞬間,馬車里,李云逸已經(jīng)睜開了眼眸,嘴角輕挑。
    在他的眼底,也有黑白,卻不是黑白雙瞳,而是……
    云氣!
    國運如云!
    一片光明中,有絲縷黑線糾纏其中,就像是……
    看到了整個北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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