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逃學(xué)日記 ！
    “你只是想……復(fù)仇。 [800].”
    冰冷的夜空，星月的光輝之下，無人的空城之中，一老一小默默相對。
    西格瑪?shù)粎s略微傷感地說出了那個讓他震驚和恍然的事實。
    說出了克雷芒的真實意圖。
    代理教皇搖著頭：“不……你說的不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死靈法師輕聲道：“你的弟子，妮娜的母親，到底是怎么死的。”
    “無聊的問題。”克雷芒冷聲道：“她是為了拯救依然陷入遺跡之中的同袍再次奔赴險境，卻沒有來得及撤出來，為了……”
    “下達封印遺跡的命令，將沒有脫困的圣職者們一同鎮(zhèn)壓的人是誰？”
    “西格瑪，你如果只是問這些無聊的問題的話……”
    “到底是哪一種抉擇更加痛苦？”無視著克雷芒越鋒利的視線，西格瑪輕聲道，“是放任千千萬萬無辜的人陷入絕境，還是親手扼殺掉摯愛的弟子？”
    “西格瑪！”克雷芒突然咆哮出聲，光明棧道之下，暴雷似的音波在懸崖中左突右沖，回響著隆隆的轟鳴，他的眼神鋒利如刀，“你來，找死嗎？”
    “不……”西格瑪搖頭道，“我來阻止你，我來保護這座城。”
    “就憑你？”克雷芒怒極反笑，眼中殺機漸漸浮現(xiàn)，熾熱的殺意漸漸蓋過清明的理智，他對這個死靈法師的耐心正在飛地下跌，因為他是如此得不知死活，不自量力。
    “受人之托，總要忠人之事。”西格瑪輕聲道，“圣座，姬莉，還有那些死去的人們，我答應(yīng)過他們要守住這座城，還有你，克雷芒，我來幫你。”
    孤城危局，面對殺機彌散的傳奇圣職者，西格瑪?shù)钠届o令克雷芒心生驚疑，他冷笑道：“幫我？幫我什么？可別告訴我，你要用你所擅長的言辭和雄辯技巧來跟我爭論，怎么，想用語言戰(zhàn)勝我，讓我悔悟，放我放棄，讓我認錯嗎？你……”
    “不，我只是來幫你解脫，幫你化解悲傷和執(zhí)著。”
    西格瑪望著克雷芒，眼中閃過黯然的傷感，輕聲道，“克雷芒，我是來殺你的。”
    譏諷和不屑落在了空處，代理教皇眼現(xiàn)迷茫，他沒料到西格瑪?shù)幕卮鹁故侨绱烁纱嗬洌Ｈ坏溃骸皻⑽遥瑸槭裁矗俊?br/>     “幫你解脫，讓你瞑目。”兩人的語調(diào)平緩，就像是在討論家常，“此外，你的計劃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我來為他們討一個公道。”
    “公道？”克雷芒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略顯癲狂的笑容，“公道？公道就是，每一個圣職者都要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誰都可以死，誰都可以犧牲，奉獻自己的靈魂，拯救更多的人……他們的死亡是有價值的，是公道的，沒有什么可置疑的，他們會成為英雄，被銘記著，他們的死亡令人們前所未有的團結(jié)在一起，他們的犧牲鑄就了一個更加強盛的教廷，他們拯救了萬萬千千的人，我只是做著與十二年前相同的正確的事情……”
    西格瑪嘆息道：“不一樣的，十二年前，決定立刻封印遺跡的人不是那位已經(jīng)卸下職責、歸入懺悔谷的苦修士，他替你扛下了非議，做決定的人是你，克雷芒。而封印遺跡的原因不僅僅是其中住著一頭天外邪神，也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幾乎可以在諾倫掀起血海狂濤的可怕種族，更加重要的原因是，克雷芒，你當時已經(jīng)現(xiàn)了，你摯愛的弟子其實是……”
    “住口嬌滿甜園全文閱讀！”克雷芒厲聲道，“她是為了拯救袍澤而死的！她是英雄！”
    他死死地盯著西格瑪，一字一頓道：“為了封印那個沉睡的天外邪神，為了封印那個恐怖的戰(zhàn)爭種族，所以教廷封印了遠古的遺跡，令一切沉沒于大海之中，所有于此役犧牲的圣職者都是需要銘記和追憶的英雄……”
    西格瑪望著他，平靜地略過了這一段話題：“但終究是不一樣的，十二年前，你為了教廷和諾倫做出了決斷與犧牲，所有的人都是英雄，但是現(xiàn)在，克雷芒，你因為仇恨和執(zhí)著策劃了這一場浩劫，你要用自己的生命與圣城為代價，將圣殿推向諾倫徹底的對立面，令他們與所有的光明信徒結(jié)下死仇，被整個大6所敵視……”
    “錯了，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教廷！”克雷芒搖著頭，咬牙道，“我策劃了這一切，令圣職者們重新團結(jié)在一起，明白守護與犧牲的意義，令信徒們重新燃起希望和信心，令他們堅信光明的力量。一座云中城覆滅，人們會在它的廢墟之上，建立起新的教堂，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教廷，喚醒他們心中的希望……”
    “不，你錯了。”西格瑪?shù)难凵裰型钢鴳z憫，“克雷芒，你已經(jīng)瘋了，這一切只是你的借口，你只是想復(fù)仇，痛苦和仇恨折磨著你的心靈，你痛恨自己，痛恨圣殿，甚至痛恨教廷，你策劃了這一場陰謀，你與圣殿達成秘密協(xié)議，你利用特斯拉……”
    他望著克雷芒，心中浮現(xiàn)出淡淡的憐憫和黯然，一切都串聯(lián)了起來，兩日前奎因送來了破譯完全的審訊記錄，那后半段沒聽的錄音，那代理教皇與圣殿門徒在刑訊之時的問話與對白，與其說是裝模作樣的審問，不如說是克雷芒內(nèi)心的掙扎，他曾自我拷問，這一切是否正確，但最終悲傷壓過了善良，執(zhí)著代替了理智，仇恨取代了憐憫。
    所以一切依然生了。
    所以西格瑪來到了這里。
    理由又多了一個。
    他重復(fù)道：“克雷芒，我來幫你。”
    我來殺了你。
    我來讓你解脫。
    克雷芒神色變幻，眼神激烈動蕩，最終一切化作了釋然的微笑，他平靜道：“但我依然有我想要做的事情，西格瑪，我不會放棄。”
    死靈法師點了點頭，但還沒說話，就神色一動，天邊，光子流噴射的引擎共鳴，姬莉駕馭圣武具繞過山巔，看了一眼光明棧道，立刻翻身急退，向后飛去，女孩兒知道她留在這里，只能給西格瑪制造麻煩，與此同時，圣騎士的聲音遙遙送過來，充斥著急切和擔憂：“西格瑪，快走！他要毀滅圣城！”
    西格瑪回過頭來，輕聲道：“看來，阻止你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克雷芒出了蒼涼的笑聲。
    死靈法師摸上了自己的空間戒指。
    下一瞬間，空間動蕩，巨大的戰(zhàn)甲從異空間中脫離，重重地砸在地上，那是一架華麗的圣武具，線條流暢，造型優(yōu)美，華麗的羽翼刺向天際，散著莊嚴大氣之美，它的名字叫鳳凰，是光明教廷僅有的兩架傳奇圣武具之一，但而今，它已經(jīng)……黯淡失色。
    作為教廷的傳奇，克雷芒對鳳凰圣武具知之甚詳，幾乎一眼就能看出，這座頂級的圣武具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堆廢鐵，其中蘊含的圣力已經(jīng)被徹底抽光，只剩下黯淡到幾乎湮滅的圣紋陣依然維持著本來的模樣……但圣力已經(jīng)無法流轉(zhuǎn)其中了。
    他震驚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世紀方舟的傳送規(guī)則，傳送物體的能量波動越強，躍遷所耗費的能量就越大，反之，如果僅僅是一坨平平無奇的鐵塊的話，消耗的能量就很小重生擁你入懷。”西格瑪撫摸著已經(jīng)黯淡失色的圣武具，輕聲道，“我問了教皇，愿不愿意賭一次，所以我得到了來自天堂山的這個，圣座用決斷和信任換取了我的一個承諾，這是令我感動的信任，所以我打算履行諾言。”
    他再次看了一眼克雷芒，輕聲道：“克雷芒，我來幫你。”
    然后，將手按在了已經(jīng)形同廢鐵的傳奇圣武具的頭盔之上。
    一點死亡光焰從眼中閃耀而起，瞬間化作燎原星火，一路蔓延，環(huán)繞周身，沿著死靈法師的手臂，流瀉入鳳凰戰(zhàn)甲之中，正如創(chuàng)世之際的一點混沌，歸入秩序之中，化成幽暗的死亡，奏響亡靈的序曲。
    死靈法師抬起頭來，瞳中的死亡光焰慢慢轉(zhuǎn)化成蒼白的虛無，這是來自于冥王星的，真正的死亡力量，將萬物凋零，令生機沉寂。
    低沉而冷冽的聲音從西格瑪?shù)目谥谐觥?br/>     “起源于終焉之星，蒼白之焰，終結(jié)一切，死亡一極……”
    冥王星門大開，滔滔而來的冥河依憑著死亡的代行者，涌入生機勃勃的現(xiàn)世。
    淡藍的光焰轉(zhuǎn)至蒼白。
    宛如冥王星白骨累累卻充滿死寂的蒼色大地，永眠著舊世的亡靈。
    “泯滅于混沌之中，吞噬光明，生命永眠，放逐于舊世之地，孤獨死寂……”
    一寸一寸，咆哮著的亡靈死氣接管著失去光明和圣紋的鳳凰圣武具，將潔白染成漆黑，將暗凝結(jié)成霜，空曠的蒼穹之上，光明棧道之下，曾經(jīng)神圣奪目的輝煌圣甲出了破滅的回響，交織著黑暗與昏黃的怪物轟鳴著站起身來，張開六片狂暴恣肆的飛翼。
    “屹立于骸骨與鮮血之王座，奏響大破滅之音的……”死亡的化身凝視著他的對手，終極的宣言響徹于云中城的天空，“死靈鎮(zhèn)魂歌！”
    繚繞黑暗的鳳凰戰(zhàn)甲出了震撼的轟鳴，屹立于西格瑪?shù)纳砗螅鹑缣嫔淼氖拐撸c此同時，感知到絕大威脅來臨的克雷芒再也沒有留手，矮身，頓足，突擊，揮出繚繞著圣光的豪拳，轟向西格瑪?shù)哪X袋。
    西格瑪神色不變，不閃不避，坦然凝視著撲面而來的殺機，但致命的攻擊被輕易擋下，那屹立于死靈法師身后的黑暗鳳凰戰(zhàn)甲舉起黑炎繚繞的裝甲護臂，悍然出拳，與傳奇圣騎士的拳頭針鋒相對，猛烈碰撞，掀起滾滾氣浪，圣輝與死氣四散狂揚，震得石走沙飛，大山回響。
    死氣與蒼炎催生的怪物連續(xù)出拳，力道與技巧無可置疑，與克雷芒不斷轟出的重拳接連相撞，在空中留下層層幻影與轟鳴的音波。死氣與圣光激烈交鋒，居于戰(zhàn)斗核心的西格瑪神色不變，任由黑暗鳳凰悍然出拳，自頭頂擊下，擋住克雷芒如狂風(fēng)暴雨般的突襲，他絲毫沒有被戰(zhàn)斗的余波影響，因為他與黑暗鳳凰已經(jīng)連成一體，死氣交織，化作死亡的領(lǐng)域。
    突然，他眨了眨眼睛，對著面前的克雷芒微微一笑：“對了，我打算稱這一招為‘替身使者——黑銀之月’，你覺得這個名字咋樣？”
    在克雷芒微微一怔的剎那間，黑暗鳳凰戰(zhàn)甲一拳逼退代理教皇，構(gòu)造重組變幻，就像一只張開大口的怪物，將西格瑪瞬間吞了進去，護甲收緊，頭盔合攏，死氣交織共鳴，放下的面甲只露出了死靈法師蒼炎繚繞的雙眼，沒有給克雷芒喘息的機會，鳳凰戰(zhàn)衣死氣驟然熾盛，背后的噴射器涌出了強勁無比的血色流光，推動著死靈法師一往無前，狠狠地撞到了克雷芒的身上，與猝不及防的代理教皇一起，向光明棧道下的深淵懸崖下落去，片刻之后，驚雷從斷崖中升起，那是死靈法師戰(zhàn)斗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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