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情望著他的頭頂無奈聳肩,而后靠著樹繼續思索著玉簡里的功法,從最簡單的五行術開始,一個個的練。
最開始是控火,燕情暗自捏決,指尖陡然出現一簇火焰,饒是他也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收了火,他又嘗試著控制樹上的藤條,枯朽的樹枝因為玄氣的注入而有了生機,蜿蜒著伸長了軀干,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看得燕情百思不得其解。
時間一點一點的悄悄流逝,很快就到了后半夜,除了燕情,眾人都在打坐修煉玄氣,玄士一旦進入冥想狀態,都會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燕情本打算順帶著守完下半夜,然而陳心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
“師兄辛苦,下半夜我來守吧”
陳心鎖飛身上了樹,落在離他不遠處的一根枝丫上。
燕情真心贊嘆,
“你武功很好”
畢竟這個世界大家皆修玄氣,反而對自身體質的強健不太關注,陳心鎖方才未用玄氣,飛身無聲,能有這般功力實在難得。
“燕師兄的武功才好,招式不凡,敢問出自何門何派?”
陳心鎖的雙眼如同黑夜一般深沉難測,其中的暗芒卻讓人瞧的十分清楚。
燕情聞言一愣,他下意識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打那女鬼的時候好像沒有使用墨家本門功法,上輩子的天水乘風決也沒來得及練起來,撐死也只能說輕功好一些,陳心鎖是從哪里看出來他武功好的。
“不過雕蟲小技罷了,至于門派,名不見經傳的,說出來師弟可能也不知道”
燕情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捏耳垂,此刻他就緊張的不行,耳朵都捏紅了。
陳心鎖眼中的紫芒一閃而過,被燕情捕捉到了,他迷茫的眨了眨眼,慢半拍的問道,
“師弟剛才是在對我用控心術嗎?”
“無”
陳心鎖的語氣很坦蕩,不過他也確實沒用。
“陳氏弟子遇見不熟悉的人,都會下意識的使用控心術,以確保對方不會有害人之心,方才不過是本能反應,不過我很早就不那么做了”
燕情聞言來了興趣,
“為什么?”
“事情看的太透,便沒了意思,壞人不一定會對你壞,好人不一定會對你好,看了也無甚意義”
陳心鎖膚色偏白,唇色偏暗,一縷墨發挑在額前,燕情湊近了看才發現那是深紫色。
好吧,其實看起來有些像魔族。
當然這話他沒說出來,只是支著下巴端詳著陳心鎖的眼睛,
“嶺南陳氏的控心術聞名遐邇,只是不知這心如何控呢?”
燕情曾在天一閣看過一本類似的功法,不過忒殘忍了些,若想練至大乘境界,必須將身邊親近之人一一殺盡,練就一副鐵石心腸才可以,就是不曉得陳家的控心術是如何練的。
樹林中的細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陳心鎖的袖袍被帶起了一個弧度,而后又垂了下來。
燕情聽見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欲控心,必先鎖心”
“如何鎖?”
“滅七情,絕六欲”
這個都可以鎖?!
燕情聞言擰眉,人體周身要穴他了若指掌,鎖眼鎖脈鎖琵琶他都會,可這心要如何鎖?!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陳心鎖略微勾了勾嘴角,
“家中自有秘術,不過……當然不可能全部鎖住,不然無情無欲與禽獸何異?”
他……
還偷偷的,留了一樣東西……
垂眼看了看將熄的火堆,陳心鎖扔了一個小小的火星過去,火堆又很快燃了起來,瞧見燕情還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他淺聲,
“這世間之事無奇不有,我雖鎖了心,卻還不算厲害,有一日練到相遲棠那個地步約摸便可以了”
陳心鎖這話半真半假,聽的人云里霧里,燕情這個看過書的卻是聽明白了。
相遲氏的二位公子出自滎陽百藥谷,二人皆是天資聰穎之人,只是這二公子相遲棠生來便是個石人,無情無欲,無思無想,族中長老用盡了辦法也沒能把他治好,這也無外乎他為什么總是一副不言不語的樣子了。
唉……
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燕情忽然不知該說些什么了,二人一時相顧無言,只能聽見空氣中火花爆開的細微聲。
時光悄然流轉,天光乍亮,卻無一絲陽光透進來,燕情心里掐著點,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這才從樹上一躍而下。
眾人此時也都站起了身,沈將攜伸了個大大懶腰,
“哎喲喂,小爺的腰都快斷了”
沈卻見狀踹了他一腳,
“站沒站像”
沈將攜氣急跳腳,連沈卻的外號都曝了出來,
“沈小胖我可是你哥,還敢踢我,你這叫目無尊長知道嗎?”
“你閉嘴!”
沈卻氣急敗壞的喝止了他,
“你眼睛瞎了,我哪里胖!?”
沈卻現在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看著確實不胖,胖的是他小時候,據說沈卻小時候曾重達一百八十多斤,生平最恨別人說他胖。
見把弟弟惹火了,沈將攜不著痕跡的挪到了燕情身旁,眼中亮閃閃的,
“燕師兄,我們什么時候找吃的?”
吃……的?
燕情聞言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修仙之人不是都辟谷了么,怎么還要吃的。
“那你……那你們在此處先不要走動,我去周圍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吧”
作為一個二十四孝好師兄,燕情表示,師弟的愿望一定要滿足。
不就是吃的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