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收拾好心情再下樓時,客廳里已是空蕩蕩的了。
“周管家,西洲他們?nèi)四??出去了嗎?”許知意問道。
“少爺和郝少爺一起去了公司?!敝芄芗掖鸬?。
“去公司了?”許知意愣了愣,“他怎么也沒和我說一聲?”
“少爺日理萬機(jī),還請少夫人見諒。”管家冷漠地道。
好吧......他日理萬機(jī),是她閑得慌。
許知意有些失落的坐上沙發(fā),腦海里卻不由得冒出他說那一句“放心,我沒事”時落寞的神色,她的心像是被貓撓了一爪,難受得緊。
“周管家?!痹S知意抬頭道,“顧西洲的電話是多少?”
“抱歉,少夫人?!惫芗覐澲?,“我們沒有資格透露少爺?shù)奶柎a,您可以自己去問他。”
是沒有資格透露,還是不想透露?
許知意的心底浮現(xiàn)出了幾分燥意:“那你能幫我聯(lián)系他嗎?”
“抱歉。”管家的腰彎得更低。
許知意氣得磨牙,卻又無可奈何。
彎腰彎腰,又是彎腰!他這么大年紀(jì)了再不注意脊椎問題,就不怕腰疼嗎?!
許知意回到臥室,看著傭人已經(jīng)收拾好的行李,她心中更是煩悶。
明天就要開學(xué)了,她和顧西洲能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可她和顧西洲的狀態(tài)卻還是不見得好轉(zhuǎn)。
怎么辦......哄個媳婦,啊不,老公,怎么就這么難?
許知意一整天都豎直了耳朵等著顧西洲回來,一直等到了半夜,樓下終于響起了汽車的的聲音。
“回來了!”許知意直接奔下了樓,看著顧西洲一席正裝從大門口走進(jìn),她的眸里更是明亮了幾分,直接撞進(jìn)了他的懷里,小聲抱怨著,“你可算是回來了,怎么這么晚?”
顧西洲整個人都僵了僵,看著懷里軟糯的一團(tuán),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怎么還沒睡?”
“等你??!”許知意抬頭看著他,神色有些可憐兮兮,“我都等了你一天了,聯(lián)系不到你......”
“聯(lián)系不到?”顧西洲意外挑眉。
“是啊,我沒有你的電話......”許知意道,又快速拿出手機(jī),“你號碼是多少?”
顧西洲看了她一眼,報出了一串?dāng)?shù)字,許知意如獲珍寶的存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可愛至極。
顧西洲極力地控制住自己想要摟住她的欲望,不動聲色的退后一步拉開距離,往室內(nèi)走:“為什么等我,有事?”
“有事!大事!”許知意追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你知不知道我明天就要開學(xué)了?”
“所以?”顧西洲腳步一頓,眸光淡淡看向她,卻夾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涼意。
半年前他們結(jié)婚,她死活不肯去學(xué)校,想要退學(xué)。第一是她厭惡書籍,第二便是她怕其他人知道她結(jié)婚的事情。
可許家的繼承人,顧家的二少夫人,怎么能夠連大學(xué)畢業(yè)證都沒有?
最后許家和顧家以隱瞞兩人結(jié)婚的消息為條件,各種威逼利誘,才讓她答應(yīng)再次返回校園。
假期剛過,難道她現(xiàn)在又開始做退學(xué)的打算了?
她想自貶身份以便和他離婚?這就是她這兩天放軟態(tài)度的目的?
顧西洲的眸色愈發(fā)冷淡,心底隴上了層層陰霾。
許知意迎上她的目光。
她晶亮的眸子里似乎帶了幾分期待,仿若璀璨星辰,拉著他的衣袖搖了搖:“西洲,你要送我去嗎?”
女人的這句話像是涼水撲滅了心頭的火,讓顧西洲的燥意瞬間便褪得一干二凈。
她說什么?讓他送她去上學(xué)?
她不是想要退學(xué)嗎?為什么突然對學(xué)習(xí)這么看重了?
明明她恨不得和他撇得一干二凈的,生怕被人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了!
許知意有些困惑的看著他:“為什么要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你本來就是我老公啊。”
聽到許知意的回答,顧西洲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里已經(jīng)將最后一句問出了口,但他的注意力卻全部被另外兩個字吸引走。
他望著她,眸光深幽:“......你叫我什么?”
“老公??!”許知意眨著眼道。
顧西洲的喉間一緊,一股難以抑制的喜悅與復(fù)雜從心底生出。
而下一瞬,許知意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下就瞪圓了,插著腰道,“喂,證都領(lǐng)了,人也睡了,你不會穿上褲子就不認(rèn)人了吧?難道你在外面有狗了!你居然背著我有狗!”
顧西洲:“......”
所有的情緒都消散干凈,顧西洲的額角跳了跳,憋出了兩個字,“......沒有?!?br/>
“沒有那就說好了,明天送我去上學(xué)!”許知意抱著他的手臂蹭啊蹭,明亮的眸子里帶了幾分狡黠。
他什么時候和她說好了?
顧西洲還沒開口,手機(jī)鈴聲已經(jīng)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jī),許知意的小腦袋瓜立刻蹭了上去,看到號碼她一下就炸毛了:“余芳?女人名?!顧西洲,大晚上的怎么還有女人給你打電話!你真的在外面有狗了?!”
“......”顧西洲無奈道,“胡說八道些什么呢?”
“可是......”
“少夫人,余秘書是少爺?shù)牡昧χ?,她找少爺一定是公事,請您保持安靜?!蓖蝗粡囊慌悦俺鰜淼闹芄芗业谝淮沃币曋?,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將她從顧西洲身上扯下來!
他家少爺是謫仙一樣的人兒,怎么就看上了這么個女人?言辭舉止沒有半點(diǎn)大家閨秀的教養(yǎng),她怎么配得上少爺這樣完美的人!
見到周管家不開心,許知意頓時開心多了。
她松開了顧西洲的手,道:“既然是工作,那你先忙吧!記住,明天你陪我去學(xué)校!”說完,她蹦跶蹦跶跑上了樓。
顧西洲緩緩從她身上收回目光,接通了電話:“什么事?”
“顧總,喬布斯先生那邊緊急來電,希望將簽約的時間挪到明天早上?!?br/>
“明天早上?”顧西洲微擰了眉頭。
“是的?!庇喾嫉穆曇衾^續(xù)傳出,“喬布斯先生的母親去世,他明天上午會趕回X國,所以明天早上是我們最后的機(jī)會。這個訂單我們費(fèi)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和對方達(dá)成合作意向,現(xiàn)在因意外而提前簽約,對于我們而言也算是一件幸事?!?br/>
顧西洲默了默,道:“好。”
掛斷電話,他看了一眼樓上,神色復(fù)雜。
簽約的事需要他親自處理,而許知意這邊......想到她那雙璀璨如星辰般亮眼的眼眸,顧西洲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再不控制好距離,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他會做出些什么。
翌日清晨,許知意緊緊拉扯著顧西洲的衣袖,委屈巴巴道:“你反悔,你說話不算數(shù)?!?br/>
顧西洲的手指動了一下,不去看她,淡淡道:“我忙?!?br/>
許知意拉扯的幅度更大了:“你明明就是在外面有狗了,你接了她一個電話,就反悔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去學(xué)校?!?br/>
“......周管家會送你?!鳖櫸髦薜男牡讋澾^幾分不忍,好不容易收回了理智,冷淡道,“松開,我該走了?!?br/>
“不!”許知意癟癟嘴,“你騙我,不讓我收點(diǎn)利息你就別想走?!?br/>
“少夫人,少爺時間很緊,請您見諒?!彼緳C(jī)和傭人們在一旁忍不住開口。
“知道了知道了!”許知意回頭看向顧西洲,眼睛水汪汪的,無辜得像只小鹿,“我很難過,所以——”
所以什么?
顧西洲看著她,用最大的意志力來抵制她的誘惑。
“所以,我要占點(diǎn)便宜!”許知意說完,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嘴角,像只偷腥的小貓,“好啦!我去上學(xué)了!記得想我!”
許久后,司機(jī)看了一眼僵立在原地的顧西洲,遲疑地出聲:“少爺......”
顧西洲像是猛然回過神,摸了摸一下嘴角被親過的地方,啞聲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