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歸來路
王熙鳳說了, 林雨桐自然去了。品書手機端 m.vodt到賈家門口的時候剛好看見林家的人。
不用問也知道,是黛玉派人給賈母送東西的。因著出了湘云的事,林如海是如何都不愿意叫黛玉賈家來的。逢年過節(jié)的隨著大家過來走走, 不用飯又打人往回接。賈母前期還留, 后來寶玉成親了, 又是那么一種情況下, 賈母自己不再叫黛玉過來了。每次黛玉打人看,她也總說別叫記掛,她挺好的云云。
林家給的東西, 自然是好的。光是這一次見的, 得有一車, 這吃的用的穿的戴的, 自然都是頂好的東西, 也都是按照賈母的喜好準備的。
可在這一次鴛鴦放自己進去見賈母的時候, 卻見空空的廳堂, 不見繁花似錦的擺設。還有屋里的熏香,一直沒變過的熏香味道如今也沒有了。桌擺放著的蘋果個頭不大, 瞧著放的時間應該不短了,皮都皺了。這些東西雖然不是吃的, 只是用來熏屋子的。但賈母熏屋子的果子又何嘗見用過這么寒酸的?
鴛鴦的打扮往常素凈多了,對于眼前的處境,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 還是笑語嫣嫣的樣子, “老太太真是精神短了, 夜里睡不著的時候多,倒是白天,總也是睡不醒的樣兒。我也總說,這陰陽還是不能顛倒的,夜里陰氣重,熬著總也不好。可這么長時間,老太太年紀又這么大了,總也調不過來。”
不是調不過來,是家業(yè)敗了,老太太煎熬的一宿一宿睡不著。偏白天怕見人了,借口休息成了真休息,一日一日的這么過了。
今兒進去的時候,老太太還是睡著的,是真睡還是假睡這個不知道的,許是一直是半夢半醒之間,不怎么敢面對現實。
林雨桐近前瞧了瞧,屋里暗,簾子放下著,也瞧不真切。
鴛鴦主動將簾子撩起來,林雨桐只覺得嚇了一跳。原來富態(tài)的老太太,如今瘦的一把骨頭。滿臉的皺紋,臉不是正常的白,是那種久不出門的蒼白。頭帶著抹額,瞧那針腳,卻像是迎春的手藝。以前這樣的手藝老太太是看不的。如今鴛鴦忙了,里里外外,老太太的所有事都得她操心,因此,反而不一定有工夫給老太太做針線了。還有那一頭的白,以前是灰白色的,如今徹底的白成了雪。這么個人躺在被子里蓋著,不細看都看不出起伏的,瘦小的如同一個孩子體形了。
見林雨桐打量的仔細,鴛鴦作勢要叫老太太,林雨桐一把攔了,指了指外面。
兩人輕手輕腳的出去,林雨桐這才說“按說,府里不到這份。克扣了誰,也不該克扣了老太太。別的不說,大老爺和老爺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你這丫頭也是太實誠,你若是不好對大老爺老爺說,怎么不叫人給我捎句話,我辦起來總你方便。”
鴛鴦?chuàng)u頭“大老爺縱使孝順,但到底是……對老太太有些誤會,這長年累月的,因著老爺和太太沒搬出去的事,大老爺心里怨怪……如今也只在門外磕頭請安,再是沒進來過的。老爺呢?偶爾來坐坐,太太在老爺來的時候,送許多東西過來,老爺便不好說什么。只是老爺只著走,大太太是必來的。只說老太太如今精神不濟,用不了那么些個東西,平白的養(yǎng)下許多吃肉喝血的下人來,便說替老太太收著,不拘是什么,都拿走了。老爺再進來難免責難一二,回頭又說太太,太太只一徑的推給大太太,只說這邊給那邊拿,落不到老太太身,便不給了,老爺也不再說話。太太說,叫缺了什么只管要去……可這天長日久的,一天跑十回都未必夠,這會子要霜糖,那會子要砂糖,再過會子還得冰糖提味。”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落寞,“以前這樣的東西,不說堆山填海,那也是一車一車的糟蹋了也沒人心疼。如今偏是想要個二兩半斤的,得我去跟人家磨纏好半天。二奶奶那邊還罷了,只要去總是有的。可要了幾回,惹了大太太不歡喜,找了二奶奶好幾次的事,我便不好去了。又有當初留老爺太太在家住的的時候老太太是說過的,她的一應吃穿用戴只跟老爺太太是一例的,二奶奶補貼這邊,大太太說二奶奶吃里扒外,后來,也只打平兒偷偷的給這邊補貼一些。寶玉和寶二奶奶倒是好的,常從廚房要老太太喜歡的菜色,然后打晴雯給偷摸的送來。因著太太不喜寶二奶奶,寶玉往常也不敢在太太面前多說話。”說著,又是一嘆,摸出個荷包來“這是寶玉今兒早送進來的……”她把荷包里的東西倒出來,是幾塊成色不好的銀角子,“屋里的銀子是有數的,太太看著寶二奶奶看的緊,銀子動不得。寶玉說這銀子是他自己賺的,交給我,叫我缺了什么,去外面給老太太買……當時老太太醒著呢,聽見了也沒言語,等寶玉走了,才哭了一場,心里又添了幾分不自在。”
林雨桐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這都叫什么事。于是便道“林家送來的東西,也都是太太收著的。”
鴛鴦點頭“老太太屋里倒是一點也沒見著。”
“既這么著,你該打人告訴林姑娘一聲才是。”林雨桐說著,“她是斷斷不會想到,家里到了如今這份的。那我以后,也不往府里遞了,只打琉璃來,也只交到你手。你伺候老太太總是用心的。”
鴛鴦跪下跟林雨桐磕頭“再是想不到,最后了老太太卻得靠著奶奶您。”
“起來起來!”林雨桐扶了鴛鴦起來“你是個好丫頭,好好的伺候老太太,但也得借著老太太還清醒,也多為自己考慮一二。”
“老太太在一日,我好一日。老太太不在了,我這橫豎還是一死呢。”鴛鴦說著,擦了一把眼淚,“看我,說的這都是什么,時候不早了,我不留奶奶了。改天老太太好點了,我去給奶奶請安磕頭。”
送走了林雨桐,鴛鴦轉身回去,見老太太睜著眼睛。她急忙過去“老太太,您醒了。今兒有煨好的老鴨湯,蒸的軟爛的碧梗米,泡著湯,您用點?”
賈母側臉看向鴛鴦,然后伸出手,叫鴛鴦扶她起來。
“老太太……”鴛鴦趕緊過去,卻被賈母一把抓住了手,她指了指床邊的暗格子,“取來!”
鴛鴦朝暗格子看了一眼,叫老太太靠好,才去了,取了暗格里的小匣子來,遞過去。
賈母把脖子的鑰匙取下來,顫抖著手將匣子打開,卻見里面是一顆顆圓潤的紅寶石。
饒是見過世面的鴛鴦,也沒見過如此成色的極品寶石。
賈母臉帶著幾分悵然來“這是我出嫁的時候,我祖母給我的。她告訴我說,盼著我一輩子都別打開這東西,然后成為陪葬,跟著我到那一頭……我如今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若是夫妻和順兒女孝順,這輩子是不用這東西的。如今……雖說不到絕境,但家業(yè)至此,奈何奈何!”她取出一顆寶石遞給鴛鴦“好丫頭,你伺候了我一場,不能叫你沒有著落。你的身契在給你的銀鐲子里,你去消了奴籍便是了。這顆紅寶,是你的陪嫁。你留著它,跟我一樣,不到了絕境,不要動它。”不由分說的塞給鴛鴦,然后把整個匣子合,“去把這個交給桐丫頭,告訴她,拿出里面的一半,給黛玉送去,是我這個外祖母給她的陪嫁,叫她留著做個念想。再剩下的那一半,叫她替我保管,將來若是寶玉和云丫頭到了無著落的時候,將這個給寶玉……”
竟像是交代后事。
鴛鴦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卻偏偏的不敢放出聲音來。這邊老太太已經催了“去吧!把事辦妥當。”
林雨桐接到鴛鴦遞過來的東西覺得不祥,知道怕是賈母要不好。
卻沒想到會這么快。
沒幾天,先是迎春那邊跟林雨桐要接生的嬤嬤說給那府里送去,湘云要生了。這人還沒打走呢,那邊的消息傳來了,說是孩子生下來了,可湘云卻沒保住,人沒了。
這在意料之外,但也卻不能說有多不合情理。
湘云還不到及笄之年,自己本身還沒長好呢。她黛玉還要年幼,王夫人本存著怠慢之心,她又是未長全了生子。如今這醫(yī)療條件,身子健壯的婦人都是一腳進了鬼門關,更何況是她這樣的。從懷孕到生產,經歷了多少事情。本身胎養(yǎng)的不好,結果動了又是在晚,剛好寶玉又被王夫人打去了道觀了做道場去了。湘云該是不到日子動了,晴雯急的什么似的,稟報了太太,太太說頭一胎慢,不著急。她見疼的不是辦法,又去找了大奶奶,想著大奶奶生過,能過去瞧瞧也好,房里的丫頭都是沒生過的,是見也沒見過的。可大奶奶只說,她守寡之人,進產房怕沖撞,是不去。
那邊二奶奶又去布置新宅子去了,今兒沒回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找誰。
最后實在沒辦法了,去找老太太,結果還被鴛鴦攔住了,不叫驚動老太太,但到底是幫著遞話出去了。可還沒見人回信,那邊湘云自己掙的生下孩子了,是個男孩,四斤下,老嬤嬤幫著掏了嘴里的東西,也哭出來了。可湘云大出血,不等請來的大夫到,人沒了。
這個時候太太也才來了,說湘云是個沒造化的,然后叫人收拾,準備喪事。對于剛生下的孩子,連瞧都沒瞧一眼。晴雯不敢撒手不管孩子,她要是再不管,這孩子這條小命得搭進去。不管鴛鴦怎么攔著,她都抱著孩子去見了老太太,寶二奶奶這事不能瞞著老太太。
林雨桐和四爺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賈母請進門的。
孩子放在賈母的邊,老太太叫了賈家兩房的人,賈璉和王熙鳳也在。
賈母說王夫人“我知道你打著給寶玉另娶高門的主意。可你要是打著那個主意,這孩子也越的成了眼釘肉刺了。橫豎寶玉年輕,以后也不會缺了孩子。為了孩子好的,我今兒做回主,也叫了珩哥兒和桐丫頭做見證,把這孩子過繼給璉兒和鳳丫頭……”
賈璉和王熙鳳驀然變了臉色,但緊跟著,兩口子對視一眼,誰都沒說反對的話。
沒兒子,如今送了一個兒子。血脈不遠,甚至是跟兩人都有血緣關系的這么一個孩子。
賈赦原本不同意“我大房不需要過繼二房的子嗣。”
“什么大房二房,大房又不用璉兒繼承爵位,又把兩口子分出去了,還什么大房二房。”賈母喘著氣,“這是我這老婆子這輩子最后一個要求,你只說應還是不應?”
賈赦的嘴角動了動,到底是點了頭。
于是這個孩子被寫在賈璉和王熙鳳的名下,賈璉給取名賈桂。
名字都記在族譜了,這些人好像都忘了一件事。林雨桐提醒說“這么要緊的事,寶兄弟如何不在。”
一家子把一個已經成了親有了孩子的男人當孩子。這個男人的老婆死了,又做主把人家的兒子給過繼出去了,可在座的這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想去來去告訴他一聲,問問他的意見。
賈母指著王夫人,呵斥道“還不叫寶玉。”
她還真不知道湘云死了這事寶玉是不知道的,只以為那孩子這會子傷心,還不定如何呢,孩子更照管不到。
王夫人看向林雨桐的眼神有些怨怪,但還是打人去了。
寶玉回來先去看了湘云,這邊一個勁的催,那邊丫頭說“寶二爺要親自給寶二奶奶梳洗穿戴……”嫌棄收拾的不體面。
這一句話把林雨桐說的心酸的不行,好些個丫頭都忍不住背過身流淚。
賈母是老淚縱橫,卻擺手,再不叫人催。
寶玉來看了看那孩子,鄭重的交到王熙鳳手里,然后扭身走。
王夫人喊道“孩子過繼給你二哥哥和你鳳姐姐,他們沒……”
“既然已經定了的事,何必跟我說?”寶玉沒有回頭,站在那里道“舍一個兒子原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如今既然叫我舍了兒子,太太也只當是舍了我出去罷了。”說完,再不停留,直接出去了。
賈政罵了一句孽障,要喊人叫攔著,大有打一頓的架勢。王夫人又怕寶玉挨打,反而是攔著賈政,只盼著寶玉走遠點,千萬別叫逮住了。因此,家里的下人沒一個阻攔的,這么看著寶玉走了出去。
只老太太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喊了一聲“寶玉——”
可惜,此時寶玉已經走遠了,聽不到了。
老太太看見了兒孫的結局,眼里都像是滲出血一般的,枯瘦的手指朝寶玉離開的方向,然后眼睛越瞪越大,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直的朝后倒去,再也沒有起來。
賈母的喪事辦的規(guī)矩,王夫人堅持說手里沒有現銀,長子得了家業(yè),該長子安葬老人,她是不肯拿出銀子來的。
賈赦按照他的能力,來辦喪事,自然也是熱鬧不到哪里去的。其賈璉又拿出兩千兩銀子來,給老太太置辦了楠木的壽材。
寶玉是在老太太要喪的時候才被從清虛觀里找回來的,他給老太太磕了頭,又親自扶了老太太和湘云的棺回了金陵,可這一走,卻再也沒有誰有他的消息。仿若真從人世間消失了一樣。當然了,這是后話。
如今的王夫人且不知道,只想著等寶玉回來,過了老太太的孝期,寶玉也出了妻孝了。還專門了林雨桐的門,委托林雨桐幫著打聽打聽,出身高門的,哪怕是庶女,她們家也愿意聘。林雨桐心說,老太太都瞧出寶玉去意已定,偏她沒看出來。她也犯不去拒絕,只一味的應承,心里卻知道,不管怎么應承,都是用不的。
再者說,高門的庶女又怎么會嫁到他們家去。老太太葬了,賈赦叫賈政這一房搬出去。如今他們住的是三進的宅子,只賈赦帶著王夫人和趙姨娘周姨娘,賈環(huán)跟著探春再江南,探春常跟惜春有信件往來,信也說了,是不打算叫環(huán)哥兒回來的。探春在那邊給賈環(huán)盯著親,是商戶人家的姑娘,為人潑辣厲害了些,但家里極疼這姑娘。預備的嫁妝有幾百畝的水田,三間鋪子兩棟大宅子。而且族里男丁興旺,跟這樣的人家結親,利于在江南立足扎根。她叫汪有道親自寫信給賈政,說了結親的諸多好處,那邊賈政沒經過王夫人直接委托給姑爺辦了。
沒多少日子,趙姨娘又要南下去了。說是汪家來信了,信說是探春有喜了,只害喜的厲害,千萬勞動府的姨娘去一趟,又帶了一萬兩銀子給賈政,這邊王夫人拿了銀子,利索的放人了,眼不見心不煩。
惜春還跟林雨桐說“只怕這一去,三姐姐便是會想盡辦法往后拖,不叫回來的。”
這倒也是,只要病一病,言說不能起身,誰還能硬拉著京來。
林雨桐問四爺“汪家這么著,可是事情有變了?”
正是事情有變了。
“王子騰一直沒有動靜……”四爺搖頭“他太貪了,只想著壓到最后,他想立下這緊要關頭扭轉乾坤的功勞,卻不看,兩方可給他機會了?”他附在林雨桐耳邊低聲道“太平州的土匪莫名其妙的剿滅了……可不長時間之后,西海沿子附近的幾個島,出現了倭寇……這兩個月,朝廷已經接到三次倭寇擾邊的奏折了,怪的事,這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倭寇,越剿越多……”
這意思是有人放走了平安州的土匪,叫他們化整為零南下度海了島,偽裝成倭寇要岸。如此看,這平安州的土匪,可不單純是土匪。土匪是沒有那么好的紀律性的,竟然完成了這么一個大遷徙,可沿線的州府卻絲毫沒有得到消息。這些人島,所圖必然不小。而西海沿子,偏還是南安郡王督軍的,不光沒有奏報這一點,還叫這‘倭寇’越做越大,那么,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那‘倭寇’后面的主人,便是這些老臣要護著的人。賈敬到死也沒說的秘密,怕是他了。
這么大的事,巡邊的王子騰不知道?
知道了為什么不說?
前期,他是觀望。后期,他是想撈一把大的。
而周培育這個潛邸老臣,在那邊到底生了什么,這么要緊的事到底是沒察覺,還是沒能奏報來,亦或是,是出了什么變故?
四爺道“皇派了靖海侯去了。”
如今的靖海侯,還是聞天方的爹。
緊跟著的事,叫林雨桐進一步認識了王子騰的冷酷。這一天,薛蟠來了。是送請柬的。兩件喜事,一件是寶釵的,寶釵要成為安南郡王的側妃了,日子都定好了,定下下個月初八。而同一天,薛蟠娶平妻。說的是桂花夏家的夏金桂。
他不好意思的跟四爺笑“為子嗣計!為子嗣計!”
是說余柳一直沒有生育的事。
四爺不管這個,還問說“跟南安王府怎么做親了?”
“原是舅母提過,我去信問了舅舅,舅舅也說可。”薛蟠很興奮,攀南安王,這在他看來是大喜事。西海沿子鬧騰的越是兇,南安王府越是安穩(wěn)。
當然,他這么想也不算錯。而且這個親事,也給他帶來了好處,如這夏家,夏家跟薛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這樣人家出來的姑娘,饒是家里只剩下孤女,也斷斷不會委屈與人做妾的。說是平妻,實際還不是妾室?只怕夏家看的也是薛家攀了高親,這才應下了這婚事。薛家在宮里已經沒有人了,但夏家至今依舊有宮廷供奉,這是一條線。薛家看夏家,不是看夏家的姑娘,也不是看這姑娘能帶來多少家財,而是想通過夏家再跟宮里搭關系的。可是,誰能想到親舅舅會這么坑了一把親外甥。事情的真相遠不是看去那么美好的!
四爺將帖子給林雨桐,才說“今兒接到王子騰的密報!他要回京,秘密的!”
一方面嫁親外甥穩(wěn)住那邊,一邊卻又偷偷的往京城趕,告那邊的密。
而薛寶釵,只是這件事里的犧牲品而已。
不光是薛寶釵,是那夏金桂,又何嘗不是。
事實,王子騰的這個做法是有效的,忠順王一路小心的看護著王子騰,怕王子騰被人給暗殺了。可外甥女直接嫁過去,如今正在往那邊送的路呢,他悄悄的回京,還真沒驚動人。
一路順暢的進了京城,進了宮。
四爺跟忠順王在一邊坐著,兩人對著西海沿子那邊的地圖低聲說話。正隆帝在屏風的另一邊召見王子騰。
在這邊能清晰的聽見王子騰的聲音“……不是臣密而不報,實則是里面有許多的隱情。”他的聲音聽起來極其疲憊,言語又透著十足的懇切“……臣到如今還是要說,忠義親王絕對沒有故意在外留一遺孤作亂的意思……這個遺孤,身份是大有問題的。這里面牽扯到前朝的事……如今過去這么多年了,可前朝依然有舊人……他們不曾有一天不想著復國……可這又是誰能預料到的呢?甄家接駕頻繁,那些人便打起了甄家的主意,甄家送去的服侍忠義親王的女子,便都是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安排的,生下孩子不交給宮里,打的也是扯虎皮的主意。當然,這些事,當時臣等是不知道的。當年忠義親王還是太子的時候,臣等也不過是以為幫著太子殿下照看小殿下而已,誰料想太子殿下的處境在那之后每況愈下,那種情況下,保住那個孩子便是保住了殿下的骨血,臣等不敢有作亂的心思,當時只念著太子殿下的恩德,報之以殿下而已。”
把當年的事,全都推成是君有情臣有義的佳話。盡忠太子做忠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