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急匆匆行入屋內(nèi),攔住一人的動作。</br> 如果這滿是金銀的箱子也散落在地,那他就真的是百口莫辯了。</br> “你過來。”雷動目視莫求的背影,朝那呆在原地的年輕人招手:</br> “以后,多注意著點他。”</br> “少爺,我明白。”年輕人正色點頭:</br> “這人在自己屋里藏有刀劍,定然有什么古怪,我一定看好他!”</br> “說什么哪?”雷動一巴掌拍了過去:</br> “他就算藏有刀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還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br> “關(guān)鍵是他的醫(yī)術(shù),殊為不弱,而且可以拉攏,以后放尊重點!”</br> “是。”年輕人急忙應(yīng)是。</br> 直到傍晚時分,一臉落寞的齊師兄才從藥房返回,他沒有理會莫求,一頭扎進自己的房間。</br> 很顯然。</br> 結(jié)果并沒有任何改變。</br> 新的狹窄房間內(nèi),莫求關(guān)上房門,手拿養(yǎng)元丹盤膝坐在床榻之上。</br> “咕嚕……”</br> 丹藥入腹,暖流涌動。</br> 龍蛇勁!</br> 藥房的事,他不感興趣。</br> 唯有修行壯大己身,是他當(dāng)前最在意的。</br> …………</br> “咯吱……咯吱……”</br> 車轍轆轆,傳來有序聲響。</br> 莫求端坐車廂之內(nèi),兩眼微瞇,身軀隨著馬車的前行上下起伏。</br> 細細看去,他其實并未真正坐下,臀部距離長板約有一寸之地。</br> 馬步!</br> 扎著馬步,體悟氣血涌動,緩緩消化藥力,直至良久才睜開雙眼。</br> “呼……”</br> 輕吐一口濁氣,莫求慢慢活動筋骨。</br> “噼啪!”</br> 細微的骨爆聲,說明他已經(jīng)開始嘗試鍛骨,至少煉皮已經(jīng)有成。</br> “客官,到了。”</br> “嗯。”莫求應(yīng)是,舉步下了馬車。</br> 付了錢,依照約定上了酒樓,在樓上一處雅間見到約好的兩女。</br> “莫大夫。”月余不見,柳瑾夕雖傷勢已好,神情依舊滿是疲倦:</br> “這段時間家里事太多,需要一一處理,一直沒能答謝你的救命之恩,真是抱歉。”</br> “柳小姐客氣了。”莫求語聲淡然:</br> “我們是朋友,本就應(yīng)當(dāng)相互幫助,這點事不必一直放在心上。”</br> “這可是救命之恩。”柳瑾夕嘆了口氣,然后從身旁拿出兩物遞來,道:</br> “抱歉,張巡院遭了盜匪毒手,不幸身亡,答應(yīng)你的傳授飛刀之法,只能食言了。”</br> “不過他的刀譜和飛刀,我這里倒是有一份。”</br> 《天字九打》</br> 這就是張護院飛刀絕技的名字。</br> 共分為流星飛擲、含沙射影、追魂七手……等等。</br> 厚厚的書籍、淡黃的書頁,透著股歷久彌新的意蘊,就這般放在莫求面前。</br> 也讓他心跳速度陡增。</br> 張護院的實力不及聚英武館館主宋黼,但這《天字九打》的名頭,卻絕不亞于《宋氏刀譜》。</br> 原因之一,自是暗器功法難求、難練,歷來江湖成名客少見暗器高手。</br> 其二,則是威力強悍。</br> 暗器難練,不過一旦學(xué)有所成,往往能以弱勝強,如無特殊手段極難克制。</br> 張護院實力不過鍛骨,但名聲之響,卻不亞于城中煉臟高手,就是此因。</br> 書籍一旁,放有一個長長的刀帶,刀帶上插有九柄長約三寸的飛刀。</br> 飛刀刀身有銳,刃薄如紙,呈柳葉狀,刀柄末端系有彩綢緞帶。</br> 正是柳葉飛刀!</br> 莫求定了定神,這才伸手接過這兩件事物,輕輕撫摸,眼神復(fù)雜。</br> 曾幾何時,他苦惱的是沒有功法修習(xí),只能不停積蓄識海星光。</br> 而今……</br> 天羅功、宋氏刀譜、天字九打這等煉體頂尖功法一一放在面前,他卻只能干看著,不能感悟。</br> 說起來,倒是別有一番感受。</br> “真是抱歉。”對面的柳瑾夕音帶歉意,道:</br> “張護院不幸遇難,事先誰也沒有想到,功法的事也只好如此了。”</br> “柳小姐說的哪里話,張護院遇難,誰也不想。”莫求搖頭,道:</br> “其實,能夠得到功法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柳小姐真是有心了。”</br> “功法雖是原本,后人還有復(fù)刻,算不得什么。”柳瑾夕強顏歡笑,道:</br> “只不過空有功法,卻無名師教導(dǎo),莫大夫怕是難以學(xué)有所成。”</br> 這倒是真的。</br> 功法無疑十分重要,但前人的經(jīng)驗同樣不可或缺。</br> 若不然修習(xí)之際難免會行差踏錯,沒有反傷自身都算是好的。</br> 尤其是暗器功夫,需要穩(wěn)打根基,熟練各種最基本的暗器手法。</br> 沒有名師教導(dǎo),胡亂摸索定然不成。</br> 只不過,莫求卻是個異類。</br> 他身懷系統(tǒng),可以快速感悟功法奧妙,相較于師徒傳授反而更傾向于自學(xué)。</br> 當(dāng)下回道:</br> “沒有關(guān)系,慢慢來就是。”</br> “莫大夫……”柳瑾夕張了張嘴,最終輕嘆一聲:</br> “雖說如此,瑾夕依舊心中有愧。”</br> 說著再次取出一物,遞了過來:</br>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此物權(quán)當(dāng)答謝,還請莫大夫萬萬不要推辭。”</br> 這是一個錦盒,只看盒子,就價值不菲。</br> “柳小姐,何必如此見外。”莫求皺眉:</br> “能得功法、飛刀,在下已經(jīng)心滿意足,實無必要。”</br> “不。”柳瑾夕搖頭,一臉堅持:</br> “功法是此前已經(jīng)說好的,豈能算數(shù),況且我與文鶯的命都是你救下的,區(qū)區(qū)外物算的了什么。”</br> 說著,反手打開錦盒。</br> 盒內(nèi)只有一物,一株山參,不大,顏色暗沉,看上去毫不起眼。</br> 但莫求的面色卻是一變。</br> “百年山參?”</br> “柳小姐,此物太過珍貴,萬萬使不得!”</br> 十年為參,百年為寶。</br> 這等寶參在一定程度上可延年益壽,很多時候,有錢都買不到。</br> 至于千年靈參……</br> 那是傳聞中的靈物,據(jù)說能化作人形、通了靈性,世所罕見。</br> 當(dāng)然,這等說法大都是夸大之言。</br> “莫大夫不用客氣。”柳瑾夕執(zhí)意搖頭:</br> “此物雖然少見,但與我和文鶯的性命相比,卻也算不得什么。”</br> “況且……”</br> 她頓了頓,才繼續(xù)道:</br> “實不相瞞,我們柳家已經(jīng)打算盡快離開此地,此番路途遙遙,它還是放在莫大夫這里更加穩(wěn)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