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莫求幾乎忙的腳不離地，根本沒有時間歇息。</br> 等待他救治的人，實在太多！</br> 不說普通幫眾，就是堂中略有權勢的人，都一時間排不上號。</br> 堂主鐘山看似無恙，實則受了內傷，需要一段時間靜養才能好。</br> 二檔頭紫面獅楊洪的情況更糟，他被人發現的時候，倒在污水溝里生死不知。</br> 渾身上下滿是污濁，氣息閉塞，至今昏迷不醒。</br> 經由莫求施診，也只能保住性命，能否醒來、醒來后會如何還不得而知。</br> 但即使恢復的最好，一身實力也難保三成，且后半生肺癆纏身不可避免。</br> 整個人，算是廢了！</br> 四檔頭赤練蛇腰馮怡面容嬌艷、身姿婀娜，是不少幫眾的心頭好。</br> 現今卻被人斬去一臂，容顏憔悴，惹人垂憐。</br> 廖氏三雄去了兩位，只剩老幺，眼中盡是對白馬匪的仇恨。</br> 出乎莫求的意料之外，風雨雙鞭的崔紅纓竟然沒事，如今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br> 據說，當時崔川柏逃走之際，把她藏在床底，僥幸逃過一劫。</br> 倒是當日與風雷駿雷望廝殺的那人不見蹤影，也不知情況如何。</br> 總而言之。</br> 黑虎堂經此一役，打擊甚重。</br> 除了飛虎鐘云召、郭逍一行人外，堂中高手幾乎是被白馬匪掃蕩一空。</br> 這種情況下，如何應對蓄勢旦旦的白馬匪、態度不明的衙門？</br> 想想就讓人頭疼。</br> 不過，這些都不是莫求需要操心的事。</br> 黑虎堂遭遇重創，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至少有助于提高地位，獲得好處。</br> 要走的時候，也會方便許多。</br> 十余日后。</br> “嗯……”</br> 長廊中，莫求活動著發酸的筋骨，口中呻吟，沿他人指示前行。</br> 不多時，來到一處隱藏在重重樓宇中的偏殿。</br> 這里就是黑虎堂內庫。</br> 據聞，此地藏有諸多珍寶、金銀，更有多達論沓計算的地契。</br> 當然，也有各種功法秘籍。</br> “莫大夫！”</br> “汪兄。”</br> 看守內庫的管事，竟然是汪老二。</br> 不過轉念一想，卻似乎又理所應當。</br> 此番黑虎堂遭遇重創，高手稀疏，郭逍、汪老二等人就成了中流砥柱。</br> 尤其是他們早早就投靠了鐘云召，深得信任，自會安排清閑卻又重要的差事。</br> 兩人對視，都是面露笑意。</br> “莫大夫，這么急著過來？”汪老二手拿鑰匙打開后面的房門，道：</br> “我原本以為你會歇上幾天。”</br> “正好順路，也省的多跑一趟。”莫求把堂主親手寫的紙條遞過去，同時暗中藏了枚碎銀子塞進對方手中：</br> “汪兄，有勞！”</br> “這是干什么。”汪老二笑著搖頭，卻也沒有拒絕，隨手揣進懷里：</br> “人參三株、牛黃一斤、甘紅六兩、芍藥……，秘籍數本擇其所需抄錄。”</br> “莫大夫。”他展開紙條，笑道：</br> “你還是對武學很感興趣啊！”</br> 身為大夫，前面的藥材理所應當，后面的武技則是莫求獨特的‘愛好’了，這在黑虎堂也是人人盡知。</br> “正所謂醫武不分家，多看些武技，對于診治病情其實也有好處。”莫求先是淡笑，又嘆了口氣：</br> “而且，這兩年連續兩次盜匪入城，學些武技也能夠防身不是。”</br> “是啊！”聞言，汪老二手上動作微頓，忍不住點了點頭：</br> “這次就連丁老、穆老都出了事，看樣子大夫的身份也不能確保萬一，還是會些武藝更好。”</br> “只不過……”說到此處，他又看向莫求：</br> “習武若想有成，非一朝一夕之功，莫大夫最好不要報太大希望。而且武藝貴精不貴多，有一技防身就可，貪多的話容易嚼不爛。”</br> “在下明白。”莫求應是。</br> 汪老二說的有道理，可惜這個道理適用普通人，卻不適合他。</br> 只要系統能量足夠，領悟武技對莫求來說幾乎不需要額外付出時間。</br> 反而是學的越多，越節省！</br> “咯吱……”</br> 房門打開，各種箱盒首先入目。</br> “藥材會有人去取，莫大夫先挑一下武技吧。”汪老二伸手朝側方一指：</br> “那個書架上的都是，你想學什么？”</br> 書架高約八尺，足有九層，上面擺放的書籍或厚或薄，怕是有上百本。</br> 看樣子，黑虎堂收集的武藝不少。</br> “輕功！”莫求心中早有規劃，當即道：</br> “在下不求傷人，只求保身，聽說輕功能讓人身軀靈動、速度驚人，我想先選一門輕功修煉。”</br> “這個……”汪老二張了張嘴，搖頭道：</br> “怕是讓莫大夫失望了。”</br> “怎么說？”莫求皺眉，心中下意識暗叫不妙：</br> “這里沒有？”</br> “確實沒有。”汪老二攤手，道：</br> “莫大夫有所不知，輕功確有其事，但真正的輕功唯有后天境界才能施展。”</br> “至于為何，似乎與真氣有關，具體如何汪某也不清楚，我等煉體之人學的叫做步法，靠氣血、骨肉發力，與輕功不同。”</br> 還有句話他沒有說，內庫放的武技都是大路貨，真正精妙的不在這里。</br> 興許鐘家有輕功，但這里肯定沒有。</br> 莫求無語，頓了頓才無奈點頭：</br> “步法就步法吧，不知都有什么步法。”</br> 汪老二隨手拿起幾本遞來：</br> “蜻蜓點水、燕子三抄水、草上飛、穿云縱身法……，這些都是。”</br> 莫求接過本草上飛，隨手一翻，面色就變得不怎么好看。</br> 他現在早已不是武學菜鳥，甚至一身所學在煉體武者中都當屬不凡。</br> 不提崩拳這等高級些的大路貨，龍蛇勁、天字九打、天羅功可謂樣樣出挑。</br> 就連七星步，也是白家仗之成名的步法。</br> 此即再看這些武技秘籍，簡直可以稱得上簡陋，遠不如七星步。</br> “汪兄。”莫求艱澀抬頭：</br> “有沒有……好一些的？”</br> “有，但也相差不大。”汪老二緩緩搖頭，隨即從書架上翻出一本：</br> “這門步法算是好的。”</br> 莫求接過，垂首看去。</br> 《一線天》</br> 翻了翻，這是一門劍走偏鋒的步法，沒有身法變換，擅長直線奔行。</br> 逃跑的時候，速度算是不錯。</br> 莫求眼神閃了閃，默默拂過這本秘籍。</br> “咳咳……”興許是收了銀子卻沒能提供幫助，汪老二有些不好意思，干咳兩聲道：</br> “莫大夫，這些秘籍內庫都有副本，你如果想看的話可以拿回去抄錄，不著急交回來。”</br> “哦！”莫求猛然抬頭：</br> “都拿回去……也可以？”</br> “需要那么多嗎？”汪老二倒是一愣：</br> “可以是可以，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吧？”</br> 聞言，莫求一直陰沉的表情開始緩和起來。</br> 既然質不夠，那就量來湊。</br> 有著系統輔助，就算一堆垃圾秘籍，想來也能從中尋到可取之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