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柄飛刀不止阻止了其他人的動作,也讓歐陽越不得不止步閃躲。</br> 當年的張護院不過鍛骨有成,名氣就不亞煉臟,現如今的莫求比他更強,暗器手法也有過之而無不及。</br> 此即飛刀盡展,竟是以區區一人,硬生生壓制住場中包括一位煉臟高手在內的六大捕快。</br> 歐陽越面色陰沉,把所學身法變換極致,拼盡全力閃躲飛刀。</br> 同時心中暗恨:</br> 先讓你猖狂一時,待到暗器用完,我等一起出手,任爾三頭六臂也是……</br> “錚!”</br> 就在他心中念叨之際,眼前突然一亮,一股極致寒意瞬間從尾椎直沖腦門。</br> 遭!</br> 劍光!</br> 一道銳利光芒切割黑暗,映照在他的眼眸之中,感知中除了這劍光之外再無他物。</br> 下一刻。</br> 歐陽越只覺身軀一輕,整個人已是輕飄飄飛起,意識也陷入模糊。</br> 他昏迷的最后一刻,一個清脆爽朗之聲飄入耳膜,越來越遠:</br> “這次只是警告,若要再追,莫怪我下手無情!”</br> 怎么可能?</br> 這里加上自己,有三位鍛骨、一位煉臟,且兵甲齊全,竟然任人來去自如。</br> 而且</br> 自己還被人……</br> “彭!”</br> 身軀落地,他的意識也陷入昏迷。</br> “痛快!痛快!”</br> 急雨之中,殺人而出、背負刀劍的莫求身形如電,神情肆意昂揚。</br> 他腳踏泥濘,罕見的縱聲高歌:</br> “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人,兩不立。”</br>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br> “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br> 歌聲豪邁,其音激蕩,讓人心情振奮,腳下的速度也為之一增。</br> “再退十里,看還有誰敢追蹤!”</br> …………</br> 樹冠如傘,遮擋風雨。</br> 下方有一案幾,其上放置著一卷皮帛,皮帛上是附近山林的簡陋地勢圖。</br> 火眼金雕凌萬立于案幾之前,伸手輕撫上面標注出的幾個黑點:</br> “他們一共動手了五次,每一次都朝后退出數里,方向也有變化。”</br> “倒是狡猾!”</br> 他面露沉思,手指輕輕移動。</br> 若是莫求看到他的動作,怕是會心中一驚。</br> 因為兩人現今藏身的位置,就在對方屈指劃過的那一片區域之內。</br> 僅僅單憑此前行動的軌跡,此人竟能猜出他們現今所在的位置。</br> “大人,”捕快在一旁開口:</br> “賊人前三次出手,我們還沒趕過來,最近這兩次每次間隔的時間都很長,而且選擇的還是暗夜,顯然是怕被我們尋到位置。”</br> “嗯。”凌萬點頭,屈指一點:</br> “讓人去這附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還會再出手一次。”</br> “是!”捕快應是,又道:</br> “不過,我們的人手已經不多了。”</br> 現今他們已經深入密林幾十里,因為傷員拖累,能出動的人手已是寥寥無幾。</br> “沒關系。”凌萬表情冰冷:</br> “出動高手,不過小心一些,這一次先試探,遇到后若無十分把握不要動手拿人。”</br> “是!”捕快應是,正要退下,就見林中一道身影急匆匆奔來。</br> “大人,不好了!”</br> “大人好得很。”捕快面色一沉,朝對方悶喝:</br> “有話直說!”</br> “是,是。”來人臉色慌張,聞言急急點頭,道:</br> “南線那邊來訊,前不久姓莫的賊子強闖陣營,以一敵多重創數人。”</br> “歐陽捕頭重傷昏迷,據隨行大夫說,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兩說。”</br> “趙捕頭、吳捕頭的情況也不妙!”</br> “什么?”樹冠下的幾人聞言變色,紛紛圍過來,就連凌萬也是眼神一沉,忍不住怒喝道:</br> “到底怎么回事?”</br> “小人……小人也不清楚。”來人身軀一顫,垂首道:</br> “來訊說,姓莫的孤身一人強闖陣營,手持刀劍、善使飛刀,在短短幾個呼吸間的功夫就重創數人,隨后揚長而去,警告不要追蹤,若不然下次絕不留情。”</br> “怎么可能?”有人愣神:</br> “歐陽捕頭可是煉臟高手,再加上場中的其他人,竟然……這事假的吧?”</br> “假?”有人質疑:</br> “為什么造假?”</br> 場中一靜。</br> 即使事情不大可能是假的,那說明了什么,他們自是一清二楚。</br> “難不成,是后天高手?”</br> 除了后天高手,誰還有這等實力,片刻功夫傷到那么多好手。</br> “不可能!”一人搖頭:</br> “姓莫的才多大,而且從未聽說過他習練武功,至多是煉臟武者。”</br> “就算是煉臟,也足夠驚人。”</br> “是啊,是啊!”</br> 眾人竊竊私語,面上已經帶出遲疑不定的神色。</br> 一位身在暗處的煉臟高手,而且精熟弓箭、暗器,沒人不會膽怯。</br> “有意思。”凌萬眼神閃動,口中喃喃:</br> “真是有意思!”</br> 他抬頭遠眺,表情怪異,神情似乎透著股異于尋常時候的興奮。</br> “原本以為是兩個狡猾的小老鼠,卻不想竟然還藏有這等能耐?”</br> “多少年了……”</br> “竟然又碰到這等事!”</br> “大人。”一人拱手。</br> “按計劃行事。”凌萬聲音一沉,陡然擺手:</br> “只要抓住他們兩個,事成之后,此前答應給你們的東西翻倍。”</br> “……”眾人呼吸一促。</br> 此番前來,本就報酬豐厚,后來入了密林、有人受傷,又再次增加報酬。</br> 現今再翻一番,就算危險也值了!</br> “大人請吩咐。”當下就有人拱手出列:</br> “但有令下,我等無有不從!”</br> “嗯。”凌萬眼神閃動,道:</br> “事到如今,已經能大略確定他們的位置。”</br> 他伸手朝地圖上一指:“你們三人一隊去這個方向,分散開,引人出來。”</br> “三人一隊?”眾人面色一變:</br> “賊人兇悍,三個人的話怕不是那人的對手。”</br> “沒關系。”凌萬咧嘴一笑:</br> “有我跟在你們后面,況且,萬一遇到了人,也不必與他硬碰硬。”</br> “只要拖延片刻,我自會趕到。”</br> 眾人面面相覷,雖心中發寒,不過在凌萬的逼視下,終究還是點頭應是。</br> …………</br> 此時的莫求,已經與秦清蓉匯合,再次朝著密林內部方向行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