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如何,這東西既然能療傷、健體,無疑是一件奇物。</br> 若不然,凌萬也不會隨身攜帶。m.</br> “既然色澤紅潤,又雕有龍形。”莫求捏住玉佩,略作沉吟,道:</br> “以后就叫你火龍佩吧!”</br> 果然,自己還是起名廢。</br> “師弟。”這時,秦清蓉也揉著雙眼醒了過來,朝他尷尬一笑:</br> “說好的守夜,結果我竟然睡著了。”</br> “沒關系。”莫求把火龍佩收進懷里,道:</br> “這些日子我們都沒好好休息過,一時放松熬不下去,也是正常。”</br> 說著掙扎起身:</br> “走吧,這片密林并不安全,還是早早的出去為好。”</br> “師弟,你身體沒關系嗎?”秦清蓉審視莫求,同時急忙清理場中雜物:</br> “你身上有傷,我來收拾就行。”</br> “無妨。”莫求輕吐氣息,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傷勢:</br> “都是皮外傷,也用了藥,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好個七七八八。”</br> “對了師姐,我們還需要做一個簡陋棺材,總要把它帶著上路。”</br> 說著,伸手一指地上的行尸。</br> “好,好吧。”</br> 對于這具行尸,秦清蓉已經心有余悸,下意識后退一步,才輕輕點頭。</br> 至于秦師傅的骨灰,因為骨灰盒未毀,倒也無妨。</br> 半響過后。</br> 大難未死的毛驢拖著個簡陋的棺材,在兩人的牽扯下,緩緩上路。</br> 樹葉晃動,微風涼涼,光暈拉扯下,一行人的身影越來越長,直至消失不見。</br> 最后那一刻,身處陰影之中的莫求驀然駐足回首,遠眺角星城所在方向,眼神復雜輕嘆一聲。</br> 再見!</br> 所謂的故鄉。</br> …………</br> 春去秋來,時光匆匆。</br> 幾個月后。</br> 在靠近東安府邊界的位置,一伙足有六七十人的流民聚攏在一起。</br> 說是流民,其中也有一些身著錦緞的人在。</br> 只不過大多數人都是衣衫襤褸、身材干瘦,一看就是逃荒的難民。</br> 隊伍中,一輛拉有棺材的驢車格外醒目。</br> 這世道,除了繁華地帶,人活著都不容易,誰還拉著棺材跋涉?</br> “莫大夫。”人群中,有人呼喊。</br> 正自垂頭趕路的莫求腳下一停,眼帶憔悴,抬頭朝來人看去:</br> “焦頭,有事?”</br> “嗯。”來人身材魁梧、體型彪悍,身高超過了兩米,在一眾矮小的流民中就如一尊巨人。</br> 流民大多精神蕭索、面黃肌瘦,此人則不同,精神飽滿、威勢凜凜。</br> 他點了點頭,道:</br> “侯爺找你。”</br> “侯爺。”莫求眼神一動,朝身旁的秦清蓉示意一下,跟了上去:</br> “找我有事?”</br> “應該還是前兩日侯爺六房的事。”焦頭伸手示意了一下,道:</br> “也許,還會說些其他的事。”</br> 他話里有話,偏不說分明,莫求也只好點頭。</br> 兩人行入隊伍正中,這里有一輛奢華馬車正自緩行,周遭還有健碩護衛。</br> 此時又有一批人加入隊伍,經過馬車主人允許后,才放入隊伍。</br> 馬車主人,就是侯爺。</br> 據說,侯爺是東安府的豪客,有法子讓其他人跟著行過邊界。</br> 東安府府兵在邊界嚴查流民,一經發現,盡皆壓入大牢,充當出力苦工。</br> 沒有路子,很難過去。</br> 當然,邊界那么長,府兵也不可能盡查,只不過一旦發現就是擅闖邊關之罪。</br> 在東安府,這是死罪!</br> 莫求兩人之所以加入這個隊伍,就是為了跟著侯爺混進去。</br> 實則他們如果有朝廷正式路引文書的話,也是可以光明正大越過邊界的。</br> 只可惜……</br> 兩人都在角星城犯了事,是朝廷要犯,路引什么的早就不敢用。</br> 果然,侯爺叫人過來,就是為了給自己六房夫人腹瀉的事復診。</br> “天色已晚,不宜前行,尋地歇息。”看了看天色,焦頭朝隊伍示意。</br> 同時護衛散開,把馬車附近的人盡數隔開。</br> “莫大夫。”車廂晃動,傳來一個像是捏著嗓子的聲音:</br> “你一定要去東安府?”</br> “正是。”莫求急忙抱拳拱手:</br> “有勞侯爺攜帶,我與師姐感激不盡。”</br> “呵……”侯爺輕笑:</br> “我是生意人,從不做賠本買賣,所以要進東安府總要付出些代價。”</br> “代價?”莫求一愣。</br> 前幾日自己加入隊伍的時候,對方可不是這么說的。</br> “代價?”</br> 雖然與此前說的不一樣,莫求卻也沒有動怒,只是面露沉思。</br> 頓了頓,才道:</br> “不知侯爺,想要什么?”</br> “咯吱……”</br> 車廂微微晃動,發出艱澀刺耳的聲音,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垮塌。</br> 車簾被人從里面拉開,露出一位滿臉肥肉的富態中年男子面容。</br> 正是侯爺。</br> 侯爺雙眼本就不大,被肥肉一擠,更是瞇成一條線,不細看的話甚至都不能察覺。</br> 他看著莫求輕輕點頭,道:</br> “侯某人走這條路已經七八年了,規矩一直沒變,路資一人二十兩銀子。”</br> “不過看在莫大夫你為我那妾室問診的份上,收你們五十兩銀子吧!”</br> “呃……”莫求面色呆愣:</br> “侯爺,一人二十兩,我們一共兩個人,收五十兩是不是算錯了?”</br> “算錯?”侯爺輕笑:</br> “侯某人對別的不怎么在行,唯獨對銀子不會出錯,倒是莫大夫忘了什么吧。”</br> 說著抬頭示意了一下:</br> “莫大夫身邊,不是還有一個死人嗎?”</br> “死人也要錢?”莫求嘴角抽動。</br> “哎!”侯爺嘆氣,好似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耗盡了他渾身的力氣。</br> 隨即放下車簾,語聲悠悠:</br> “如果莫大夫愿意把尸體留下來的話,也可以省下二十兩銀子。”</br> “就怕你不肯!”</br> 莫求自然不肯。</br> 千里迢迢拉著棺材過來,即使里面的行尸還沒恢復,也不可能舍棄。</br> 他略作沉吟,問道:</br> “侯爺,我有一事不明。”</br> “說來聽聽。”</br> “要想進入東安府,一定要給錢嗎?”</br> “你可以不給。”車廂內,傳來侯爺的笑聲:</br> “邊界那么長,如果你覺得不會被府兵發現,大可以選一處闖一闖。”</br> “那……”莫求張口:</br> “隊伍里的人,都有付銀子嗎?”</br> “呵……”侯爺輕笑:</br> “侯某人倒是想,只可惜有些人付不起,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br> “付不起的人,會如何?”</br> 莫求再次追問,只不過這一次,車廂內沒有回答,倒是焦頭主動上前一步。</br> “莫大夫,你可以回去慢慢考慮,還有幾日才到邊界。”他伸手一引:</br> “侯爺乏了,請回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