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厲太太無法反駁。
歷太太只能來到厲紹風身邊,勸道:
“你不要和大奶奶鬧脾氣了,要么就去醫院求情,求徐小姐原諒你,要么就好好解決這次事件,穩妥處理。”
厲紹風自然知道,在帝都的名流世家里,少一個敵人有少一個敵人的好處。
雖然,徐家比不上厲家,可要是徐家真的想暗地里陷害厲家,他們防無可防。
厲紹風自然知道,歷家的產業凝聚著大奶奶的心血,可他的確不愿意下半輩子,睜眼閉眼看到的只有徐仟鈺。
換言之,他不能娶徐仟鈺!
看了自己母親一眼,他搖頭:“媽,您別勸我了,我是不會娶徐仟鈺的。”
接著他又看向大奶奶:
“大奶奶,我可以和徐仟鈺商量取消訂婚關系的賠償事宜,但,我絕對不會和她結婚。”
這話一落下,大奶奶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冷冷說道:
“去院子里跪著,我沒讓你起來,你不許起來!就在院子里跪一整夜!”
“媽!”
厲太太急了。
天氣預報提示,今天晚上會下雨,而且還是暴雨。
要是真讓厲紹風跪一晚上,第二天恐怕連命都沒了。
她立刻來到大奶奶身邊求情:
“媽,今天晚上會下大暴雨,你讓紹風跪在院子里跪一晚上,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大奶奶此刻板起了臉。
“他不聽教訓,理應按照家法來,
讓他跪一晚上已經算是輕的了,你莫非想讓他挨皮鞭?”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紹風是我的親生兒子,母子同心,讓他受苦,我于心不忍!”
厲太太此刻痛不欲生。
她朝厲紹風使了個眼色,示意厲紹風說幾句好話哄大奶奶開心,免除去院子外面過一整晚的刑罰。
可是厲紹風卻依舊跪在原地,面色不變。
這是更讓大奶奶生氣。
“管家,把他帶下去看好他,要是他沒有跪一整晚,就拿家法處置。”
所謂的家法,就是拿皮鞭抽。
厲紹風依稀記得,在小的時候,他打碎了大奶奶最喜歡的古董花瓶。
那古董花瓶是祖父留下來的,意義頗深。
不懂事的他當時被嚇得哭出聲來,是哥哥讓他不要說話,卻自己獨自幫厲紹風頂了罪。
那場景他見過,慘痛無比。
歷墨亦被送回房間的時候,小小的身體上全都是被鞭子抽過的血痕。
自那之后,他再也不敢惹大奶奶生氣了。
不過,現在要真讓他娶了徐仟鈺,還不如讓他天天挨鞭子呢。
反正都是痛,身體痛自然是比不上心里痛。
一言不發的起身,朝著宅子外走去。
剛出門,雨就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他聽話地跪在地上,眼神如炬,一邊的管家卻慌的不行。
“二少爺,你還真打算在這里跪一晚上啊。”
厲紹風看都不看他:“不然呢?”
管家此刻打著傘,卻又因為大奶奶盯著這邊,無法將厲紹風護在傘下。
管家又心急如焚的說道:
“大奶奶現在就是生氣你不聽她的話,要是她怎么說你就怎么做,二少爺,你就不用今天跪在這里了,
你的身體多寶貴啊,萬一真的淋濕了雨感冒了,厲太太會心疼你的。”
厲紹風的母親就在門口望著他,眼里充滿的擔心。
可是厲紹風卻沖著母親笑笑,嘴型無聲的說了一句,“別擔心我”。
夜深,雨下得越來越大。
大奶奶和歷太太都已經進房休息,門外的院子里,只有厲紹風和管家兩個人。
那雨甚至大得打到厲紹風身上,厲紹風都覺得一陣陣痛。
就像是一粒鐵做的黃豆,從遠處向他砸來,紛紛亂亂的鐵豆砸在他身上。
他只是咬緊了牙齒,一句話都不說。
管家看得心急,也不管大奶奶會不會罰他,將傘舉到了厲紹風的頭頂上。
“哎喲喂,我的二少爺,雨下的這么大,你干脆去跟大奶奶求求情吧。”
管家又看了看手里的懷表:“現在才十二點,要是大奶奶真的讓你跪到凌晨,那是真的要出人命。”
看了管家一眼,厲紹風冷聲冷氣:“你要想求他你自己去求,反正我不去。”
知道厲紹風是在跟大奶奶慪氣,管家搖了搖頭。
心想,厲紹風的倔強還真是和他父親一般。
當年,為了迎娶歷太太進門,也和厲紹風一般在雨幕里整整跪了一天。
跪到奄奄一息的時候,大奶奶這才點了頭,厲太太這才嫁進了厲家。
遠處的夜幕,一道雷電劈了下來,管家嚇了一跳。
而在歷太太房里,她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自家兒子就那么在雨幕里淋雨。
她心如刀割,卻不能做些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厲紹風覺得自己額頭很燙。
他本以為,自己正值青年,身強力壯,應該不會那么快承受不住。
可他太小看這一場雨了,砸在人身上,就像針扎在身上一般。
不只是痛苦,還帶走他身上的熱量。
冰冷的雨讓他身上的體溫趨近于無,越是淋下去,越是容易感冒。
他神情恍惚著,不知道跪了多久,終于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渾身酸痛,手也抬不起來。
在他面前的,卻是關注著他的徐仟鈺。
“你……”
他聲音沙啞,臉上卻寫滿了抗拒。
徐仟鈺當然知道厲紹風現在想說什么,大概是想說,讓她離自己遠一點吧。
徐仟鈺雖然覺得痛心,可是又想到自己不能放棄,聲音變強硬了起來:
“你甩不掉我的,我告訴你,歷家未婚妻的身份我要定了。”
厲紹風幽幽嘆氣:
“你這又是何苦?”
徐仟鈺卻反問他一句:
“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了蘇文萱,淋了一個晚上的雨,直接暈了過去,你對她還真是深情……”
厲紹風不置可否,心想,徐仟鈺她知道就好。
他這輩子,只會對蘇文萱一個人深情。
手里有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低頭一看,竟然是徐仟鈺將那奶白的玉佩塞到了他手里。
“不要忘了,那一夜,和你共度一夜的人是我,你得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