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試，那就沒機會了。”作為一名醫生，他們對生命都有崇高的敬意，對救活一條人命也有著非常高的渴望，主治醫生拿過針管，注射到小喬的身體里。
    他說得對，如果不試，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試了，才知道有沒有機會。
    這是最后的辦法。
    他們也已經山窮水盡了。
    “準備電擊！”
    衛斯理和小九看到醫生們依然在努力，又心生希望，特別是小九，幾乎想要禱告，這太不容易了，小喬是不是能活下來了？
    她的小喬！
    她突然想起小喬一句玩笑話，倘若她是百合，哪有陸柏什么事情。
    是啊，這心情和當初即將失去陸柏有什么區別呢。
    上輩子，他們一定是情人。
    這輩子，哪怕天各一方也會相互牽掛。
    里面的十幾名醫生緊張心跳，外面的他們也緊張心跳，期待著小喬恢復心跳，林景生匆匆下來就看到他們秉住呼吸無比緊張的模樣。
    “小九，白夜剛剛給陸柏打電話，mg給的東西不能用在小喬身上！”林景生說，白夜說的非常堅決，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可他那邊有許多這方面的人才，并且已經得出了一個正確的配方。
    “來不及了……”小九喃喃自語，已經來不及，她扭頭看著屏幕，就算知道mg不懷好意，也已經來不及了，“小喬死了。”
    一行眼淚奪眶而出，陸小九捂著臉，聲音哽咽，小喬死了，她的小喬，就這么走了。
    她再也聽不到小喬的笑聲，也再也看不到小喬的笑臉。
    穿心之痛，不過如此。
    林景生略微遺憾，是他們的消息來得太晚了，可就算mg沒有提供什么，小喬也恐怕逃不過這一劫，本來已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她沒死！”陸小九聽到衛斯理低沉的聲音，那種飽含了感情的聲音，聽著令人格外的愉悅和激動，陸小九眼前一亮，眼睛像是會發光一樣，死死地盯著屏幕。
    儀表圖上，小喬的心跳，總算微弱地起伏著。
    她恢復了心跳。
    手術室里一片歡呼，這顯然就是一個奇跡，一個奇跡中的奇跡，她竟然活了過來，在失去心跳足足兩分鐘后，恢復了心跳。
    “小喬……”陸小九驚喜地站起來，盯著屏幕，“小喬沒事了！”
    他轉身抱住林景生，十分驚喜，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
    林景生被她的情緒傳染，微微一笑，心里卻隱約有一種不安，這種違反自然規律的事情，總是令人格外的不安，小喬會不會變成諾拉呢？
    若是變成諾拉，小九，你下得了手么？
    你會讓她解脫么？
    這個答案，沒有人能知道。
    衛斯理心跳有點快，心情如過山車一樣起伏不定，在小喬失去心跳時，他能想到的，竟然是腦海一片空白，他竟然什么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他心中那種感覺是很奇妙的，也是很冷靜的，同時也有一點隱約的悲哀，悲哀于他滿腔心意都來不及付出，斯人已逝。
    幸好，她活過來了。
    他應該感到開心，可為什么，他卻覺得如此的……不安。
    這種強烈的不安，讓他心里很忐忑。
    小喬，你不會讓我們失望，你一定能控制自己的。
    是嗎？
    小喬的心跳從弱變強，已慢慢的恢復了，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的人，也累到了極致，這種累是心理上的疲倦，是他們沒辦法代替心愛的人承受痛苦的疲倦。
    比起潛伏三天，更是疲倦不已。
    陸小九說，“少校，你先去處理你的事情，這邊有我們，小喬有什么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行。”衛斯理也不廢話，他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他要善后。
    他知道，莉莉婭一定會起疑，所以這件事，他還需要去善后。
    不能讓別人威脅到小喬，那么一丁點都不行。
    “你讓烽火集團加強巡邏。”
    “就算是你，也未必能上來，少校，我們的巡邏，你就放心吧。”林景生語氣略微傲慢，還沒有一個人能在沒有他們的允許下能上得了這里。
    小喬在烽火集團，萬無一失。
    比起他們國安局的醫院，這里要安全多了。
    “那就好。”衛斯理也沒多廢話，很快就走了，陸小九心里咯噔一下，略有點不安，卻還算是平靜的，小喬活著，比什么都重要，沒什么比小喬活著更重要，這就是他如今的想法。
    其他人的生命，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她更在乎小喬是不是活著。
    既然小喬活著，其他的事情，她就不需要擔憂了。
    只要等待就行了。
    等著小喬，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一切都會雨過天晴了。
    莉莉婭看著滿臉胡渣的衛斯理，細致的眉毛輕輕地擰在一起，衛斯理雖然不是特別細致的人，對容貌向來也特別注意，極少這么邋遢，看著就是兩天沒刮胡子，不洗澡的模樣，除了潛伏沒什么條件，他都會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的，看著令人格外的舒服。
    “媽咪！”衛斯理在她面前微微點頭，目光沉靜。
    莉莉婭和衛斯理是一對相互理解，從小如朋友般的母子，無話不談，對衛斯理而言，他對莉莉婭的感情超過世上任何一個人。
    “去哪兒了？”莉莉婭問。
    “小喬一直在搶救，我怕見不到最后一面，所以一直在守著。”衛斯理淡淡說。
    “所以，你在等小喬搶救的時候，還有閑心給我發一份禁藥資料，是嗎？”莉莉婭目光銳利地看著他，“你當我是傻子嗎？”
    衛斯理知道什么事情都瞞不住她，所以小喬一有好轉立刻離開，他急切地想要挽回什么，或者說讓莉莉婭不要那么咄咄逼人。
    他一沉默，莉莉婭就知道他在思考什么，她冷笑一聲，“你編一個好點的故事，最好能說服我。”
    “媽咪，你想說什么？”
    “小喬活著，還是死了？”
    “她活著！”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莉莉婭變了臉色，“你爸爸正在選舉，民意已經出現浮動，就是因為人體武器，你卻子承父業嗎？我們好不容易壓住這些丑聞，如果被政治對手抓到，我們家會受到什么樣的攻擊，你就沒想過嗎？是不是如今除了小喬，你什么都想不到了？”
    衛斯理深呼吸，他知道，他越過了原則，碰了自己的底線，所以，莉莉婭罵什么，他都聽著，他知道，他不應該那么做，會給家族帶來非常大的麻煩。
    “心里只有愛情的人，只會是廢物！”
    衛斯理低著頭，“對不起！”
    莉莉婭也覺得自己剛剛那句話說錯了，可事實上就是如此，一個人的人生不可能被愛情占滿，也不能被愛情左右，衛斯理這件事做得太離譜，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他曾經多么堅決地反抗這件事，沒想到親手讓小喬去實驗，這完全就是打臉。
    為了小喬，原則，驕傲，榮譽全部都拋棄了。
    這還是她的兒子嗎？
    “對不起有什么用，事情你也做了，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烽火集團的人沒什么人知道。”
    “你就那么確定烽火集團的人不會出賣你，不會泄密嗎？”
    “他們不會！”
    “衛斯理，你做這些的事情，你想過我們多年的努力嗎？你想過你父親在外面收到的壓力和攻擊嗎？這件事當年是他起的頭，這件事已經成了大家攻擊的弱點，你卻一意孤行，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我以為我的兒子做什么事情都會三思后行，不會做出這么違背家族，違背良心的事情，你的底線，你的原則呢？因為小喬，都沒有了嗎？你這么做，對不起他嗎？就算小喬活著，如果有什么意外，她變成了諾拉，你對得起小喬嗎？”
    “我都考慮過，我真的全部都考慮過。”衛斯理說，“如果她真的變成諾拉，我會親自處理，不會讓她造成危害和大眾恐慌。”
    “現在最急切的問題是這個嗎？如果小喬變成了諾拉，再發生一次恐怖襲擊，被羅斯福的人控制，她的模樣被大眾知道，你知道會造成什么樣的危害嗎？人們恐慌是小事，追溯責任才是大問題，到時候眾矢之的，你和你父親都會被人戳著脊梁骨，我們家族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安德森多年的榮耀也會毀于一旦，這些問題你想過嗎？”
    “我想過！”衛斯理沉聲說，“你說的我都想過，可我還是控制不住，我要救她，萬一她恢復健康呢？如果不試一試，小喬就會死，我不想她死。”
    “你不想她死，所以就違背自己的原則？”
    “如果是你，或者是爹地，也面臨這樣的情況，我也會救你們。”衛斯理沉聲說，“媽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想救我珍惜的人，我不想從此失去她，我也知道我會面臨著很大的風險，她有可能突變，變成了諾拉，或者比諾拉的破壞力更強，可萬一，她好了呢？她恢復正常了呢？醫學上的事情很奇妙，永遠都是未知，如果她好了，我就不會失去她，假如她被人控制，行尸走肉，我會親自處理她，請你給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