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理既然發現了，還能端那么久，肯定只有一個解釋，c國小組馬上就到了，她記得c國小組一共七人，包括一名無憂門的少女。
    陸柏說，“在我們c國有一個傳說，主神會在除夕夜，陪伴著家家戶戶過除夕，保佑大家來年平安順利，除夕夜必須有八菜供奉。客人上門，主人待客，必須賓主盡歡，主人不可怠慢客人，客人不可輕慢主人，否則主神會給予懲罰，今晚，不適合腥風血雨，少校和白夜都是我的客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就這么一個日子。”
    陸柏的話溫和又帶著一抹強勢。
    衛斯理一笑，“我懂得c國的風俗，所以，我沒叫c國小組，我也不喜歡在除夕夜喊兄弟們出任務，要抓你們，來日方長。你膽子不小，敢用真面目在我面前出現。”
    白夜一笑，“同樣是客人，自然不能戴著面具上門，既然少校不抓我，就此別過，他日再見，各憑本事。”
    衛斯理點了點頭，“我只有一句話奉勸你，來日方長！”
    白夜深深地看了衛斯理一眼，這個男人真是格外的自信，明明敵人就在眼前，卻遵守著做客的原則，尊重c國的風俗，沒有貿然動手。
    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衛斯理真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對手。
    陸柏送白夜出去，白夜說，“這種變態，真是很少見。”
    他以為，已經偽裝很好，衛斯理不可能會發現。
    陸柏說，“我和他過手幾年，基本上討不到什么便宜，你們日后要更小心一點，我突然來c城，可能和你的計劃有關，我擔心有詐，陸龐會賣了你，取消這一次計劃，你深度潛伏，或者早點離開。以后我會給你一批客戶資源，你不必冒這么大的危險，等你一家獨大時，陸龐自己會找上門，到時候談判就改到你熟悉的地盤。”
    白夜點了點頭，“我們暗中計劃的事情，他會不會發現？”
    “這件事我會從長計議，趁著除夕，你盡快離開。”
    “好，我知道了。”白夜看著陸柏，“你小心一點。”
    “你放心，他找不到我什么錯處。”
    白夜等人，還是太年輕，年輕人意氣風發，再完美的計劃，也會有一些蛛絲馬跡，再完美的偽裝，眉梢也會透出幾分不屬于正常少年的狂妄。
    就如他們當年，被衛斯理識破，并不是什么很緊要的事情。
    畢竟，他見多識廣，又有多年潛伏經驗，觀察一個人早就成了精。
    “你們，寫報告！”衛斯理說。
    陸小九和小喬低了頭，“是！”
    寫報告就寫報告，有什么了不起呢。
    反正也就幾頁紙的事情。
    況且她一直都不寫報告的，報告都是小九在寫，寫兩份。
    陸小九解釋說，“少校，我們知道白夜c城也很意外，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有個伴兒，陸柏就把他喊過來一起過年，他們之前合作過，關系不錯。巴黎圍城那一夜，大家都見過面。”
    衛斯理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喬說，“美人兒，我比較好奇，有人在你面前能夠藏得住真面目么？白夜偽裝得夠好，至少若是我，我一定看不出來。”
    “因為你眼瞎！”衛斯理聲音沒有一絲變化。
    “是啊，我想睡你，一定是眼瞎！”小喬不甘示弱。
    陸小九，“……”
    少校，說好的紳士風度呢？
    陸柏和白夜在外面談了一會兒，回來時，衛斯理和小喬告辭，小喬一個人也不好留下來當電燈泡，況且，她還打算撩衛斯理，天時地利人和的。
    他們兩一走，家里安靜下來，陸柏和小九打算去柳山了。
    陸柏說，“你懷孕呢，需要睡眠，不要去柳山了。”
    “我要去，難得在家里過年，怎么能不去柳山呢？”陸小九說，“在山上也能睡。”
    陸柏捏了捏她的鼻子，顯然敗下陣來，“遵命。”
    巧了，林景生和楚凜也要去柳山，還把哈里給帶上來，楚凜開了一輛大車，幾人干脆就一輛車，哈里兩天沒見陸柏和陸小九，怪想念的，抱著小九不松手，“媽咪，哈里好想你。”
    王妃給小哈里扎了一個丸子頭，哈里的碎頭發比較多，看起來格外蓬松，就像一個粉妝玉琢的韓版小公主，漂亮得不可思議。穿得也很喜慶，透出一股過年的味道。
    “媽咪也想你。”小九說，并和哈里碰了碰頭，小哈里在陸小九臉上香了一口。
    陸柏戳了戳他的小臉蛋，“你想我嗎？”
    “想。”
    小哈里也湊上去，萌噠噠地親了陸柏一口，林景生轉頭說，“他今天一直說想見你們，我心想你們肯定也要去柳山的。”
    “這會去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我早就派人過去給我們占了好位置。”
    楚凜作為司機在開車，“總算可以整整齊齊的去一趟柳山了。”
    小哈里窩在小九懷里，“媽咪，妹妹什么時候出來呀。”
    “還要很久呢？”
    楚凜和林景生也知道陸小九懷孕的事情，并不驚訝，倒是林景生說，“為什么是妹妹，不是弟弟？”
    “我喜歡妹妹。”哈里說。
    陸柏也覺得是妹妹，唯獨小九，想生一個兒子。
    “我覺得生兒子好。”林景生心里有一種隱秘的歡喜，陸柏和小九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會和他搶哈里，況且，誰撫養哈里，其實都一樣，他們都會疼哈里，只是，讓哈里在自己名下，意義總是不一樣的。
    幾個小時總算到了柳山，想要一個停車位，真是太難了。這里沒有停車場，隨意停車，路邊都是車，早就泛濫了，幸好大家停車都還算比較規矩，自從形成了一個停車場也沒有造成交通擁堵，林景生把車挺好，并和楚凜兩人一起扛著帳篷上山，陸柏一家兩袖清風。
    “好多人啊。”哈里說，小哈里極少到人山人海的地方去，原本有些困了，這下很精神，看什么都是新鮮的，許多人在海邊扎營，放著煙花，有山有海，煙花絢爛，盛世太平。
    “爹地，好漂亮。”
    “你喜歡嗎？一會兒我們也放，爹地帶了煙花。”林景生說，為了哄兒子，帶了不少煙花。
    “不能在山上放煙花。”陸小九說，山林燃點比較低，放煙花會造成自然災害，曾經有過一次失火，后來總算熄滅了，損失不小，大家也就心有靈犀沒有再燃放煙花。
    “我帶哈里下山去放。”林景生說。
    “好啊，好啊。”哈里拍手叫好，小小的臉龐上都是笑意。
    楚凜罵了一句，林景生怒，“你說什么？”
    “風太大，我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楚凜冷哼。
    陸柏和陸小九相視一笑，沿路上來，全是人，幾乎都是小情侶和年輕人多，有的直接在半山腰就扎帳，有的在斗地主，有的開ktv，有的在跳舞，十分熱鬧，哈里第一次看到這么新奇的東西，精神得不得了。
    有人早就給他們占了位置，因為穿著一身皇室護衛的服裝就那么杵著，也沒人敢去尋晦氣，楚凜和林景生把兩頂帳篷安裝好，鋪上了軟墊。陸小九帶著哈里到山頂的涼亭上看風景，海邊也是黑壓壓的人，都在狂歡，這是他們最重要的節日，承載著他們對生活的熱情和對來年的希望。
    柳山下面就是海，帳篷弄好了后，林景生抱著哈里去放煙花，楚凜不放心也跟著去了，陸小九躺在帳篷里，昏昏欲睡，她懷孕后就變得很嗜睡。
    “睡得著嗎？”很鬧騰。
    正因為是習俗，大家都習慣了。
    “我困。”小九打了哈欠，“小白，我睡一會兒，你晚點喊我。”
    “睡吧。”陸柏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風吹得有點涼，陸柏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陸小九含笑睡去，實在是困得頂不住了。
    哪怕耳邊，一片吵鬧，有歌聲，有歡呼聲，有煙花炸裂的聲音，她卻覺得無比的安心和幸福。
    在她熟悉的國土上，在她的愛人身邊，她總算能安穩地睡一個好覺。
    再吵鬧，也是熟悉的歌聲。
    ……
    陸柏在帳篷里陪了小九一會兒，一直到她沉睡，他從帳篷里出來，拉上了拉鏈，免得有蚊蟲進去，他在附近燃起了篝火，周圍都被打擾干凈，除夕的柳山，不遠處有駐軍，就怕出事，連消防都準備好的，想要燒烤架問題不大，規定了只能在山頂燒烤，山頂都是石子，樹木少，半山腰是不允許有火星的。
    陸柏把炭火燒起來，并把帶來的食物拿出來，他已經有許多年，沒有感受過這樣的熱鬧和快樂。
    年少時，每年除夕都來柳山。
    人山人海，到處都是熱鬧。
    他和所有的少年人一樣，許愿，祈禱，誠心誠意。
    他想，老天已聽到他許愿的聲音，哪怕半生艱辛，苦痛折磨，至少，有小九，有哈里，有那么多兄弟，都在身邊，萬一他真的沒能下手術臺，他也能安心瞑目了。
    歌聲遙遠，飄到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