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芊芊咬牙切齒，“你混蛋。”
聽到她連續著的，又有點哽咽的聲音，厲景煜立刻開口接話，“是，是，我混蛋，我錯了，我真是個大壞蛋，所以，別哭了好不好？寶貝兒，你真是……哭的我都怕了。”
是真怕她哭。
他連想象都不敢，只覺得要是尹芊芊在他面前這么哭，就是讓他去死，估計他都要去。
他總算是古代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感覺了，現在只要尹芊芊能笑一下，他也愿意這樣干啊。只要她開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尹芊芊要是想到他有這個想法，必然會覺得自己離那妖妃又近了一步。
這會兒尹芊芊還在抽噎著，少女哽咽著問，“你……你現在在哪里？”
厲景煜用舌頭抵了抵臉頰，覺得有點胃疼，他真想騙尹芊芊說自己在部隊，小姑娘估計就不會這么難受了，可他騙不了。
他不敢騙尹芊芊，騙了尹芊芊，他就覺得是個壞蛋，之后一輩子都要良心難安了。
所以他深吸了口氣，“我在，醫院。”
尹芊芊握緊了電話，她大概是又埋頭哭了一會兒，過了好半晌才又問他，“報紙上是真的嗎？真的是NS病毒嗎？他們說是從軍區傳出來，那你有沒有事，你有沒有受傷？”
厲景煜聽著她焦急的聲音，只覺得讓自己死了都值了。
他放柔了語氣，“沒事，寶貝兒，我一點都事都沒有，你放心，我只是之前被隔離了幾天，但現在已經沒事了，做了三次檢查，三次都沒有問題。”
他說到這里就松了一大口氣，還好沒事，如果有事的話，他跟芊芊這么親密，萬一傳染到了芊芊，他真的想殺了自己。
尹芊芊咬牙，她氣息有點急促，隔了好半晌她才道，“是因為……有規定，所以才不告訴我的嗎？”
厲景煜愣了下，“嗯？”
“之前在醫院做檢查，被隔離，然后一句話都沒告訴我，因為是有規定嗎？”尹芊芊再次重復。
厲景煜應了個嗯。
他嘆了口氣，整個人像是異常沉重，“對不起，芊芊……我，當時不能說。”
部隊有規矩，他就要守著這個規矩，這是身為軍人的責任，即便對方是他即將要共度一生的人都不可以說。
尹芊芊咬著下唇，她當然明白。她睜著霧蒙蒙的雙眼，心里想，好歹她當了兩輩子的軍嫂，就算再不合格，對厲景煜的工作還是很了解的。
尹芊芊站在原地，感覺到周圍的風都輕柔了起來，全身的血液這才回到自己全身上下，厲景煜沒事，這真是對她來說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這樣她們就不用把電話打到賈國強那里去了。
她跟厲妍現在正在程深這里。
程深是很懂得享受的人，在曦城住這么一段時間，他也租了個小院子，里面全是花花草草。
現在他聽到了尹芊芊剛剛叫了厲景煜，也知道厲景煜沒事了。
他倒了一杯紅茶遞給厲妍，“來，嘗嘗。”
厲妍搖頭，她緊張地看向尹芊芊，她也擔心。
尹芊芊感受到她的目光，立刻了然于心，“厲景煜，厲妍跟我在一起，你跟她說兩句。”
厲景煜聽到這句，頓時愣了下，隨即立刻點頭應好。
他這個小妹估計也是擔心的厲害。
尹芊芊將電話遞給厲妍，厲妍拿著電話就開始大罵，“厲景煜，你這個王八蛋，部隊出事你什么都不說，你心里到底還有沒有這個家啊。”
這語氣儼然像是在罵一個負心渣男。
厲景煜被罵的把電話往旁邊送了送，有些無奈，又覺得難受，“哥錯了，哥這不是必須得保密嗎，你嫂子也不知道。”
“保密，保密，萬一你死了呢！你死了，你死了爸媽，爺爺奶奶怎么辦啊！”厲妍剛剛一直忍著沒哭，這會兒在跟厲景煜說話的時候，頓時泣不成聲。
“你讓我一個人照顧爸爸媽媽他們嗎？你不準，不準這么自私！”厲妍咬牙大叫。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覺得厲景煜非常有要扔下她，一個人跑去瀟灑的潛質。然后讓她一個人受這世間的磨難。
明明是完全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可厲妍就感覺自己好像是已經經歷過了，她連想都不用想，就能感覺到那份痛苦，難受的她喘不過氣來，那種無人可以發泄，無人可以依賴的感覺，在厲景煜在這里找到了宣泄口，厲妍哭的比尹芊芊還厲害。
厲景煜真是手足無措，小姑娘們真是太會拿捏他了，他在電話那頭一直哄著，說著好聽話，可厲妍一點都沒有要停下的架勢。
厲景煜那叫一個慌啊，他想讓他媳婦兒幫幫他，可現在不能跟媳婦兒溝通，只好一個勁地安慰自家小妹。
此時尹芊芊正在旁邊發呆。
她聽著厲妍痛哭出來的話，心臟咚咚地跳，她手指緊抓著自己的校服褲子。
這些話，是不是厲妍上輩子想告訴厲景煜的，那剩下的十幾年，厲妍一個人撐著厲家，爸媽要她照顧，還有爺爺奶奶。
她沒有一個可以依賴的人，從前可以依賴的哥哥把她丟下了，永遠的丟下她。
她那些年，很苦吧。
甚至于……尹芊芊突然想到，那些年厲妍一直支撐著她，讓她不要那么快死，是不是就是因為她可能是厲妍唯一個可以用來懷念厲景煜的人了？
尹芊芊咬了咬舌尖，鼻尖酸澀，兩滴眼淚落了下來。
她對面正在喝茶的程深掃了她一眼，有點頭疼。
厲景煜至少隔著一個電話，遠在千里之外，他這會兒是完全面對著兩個哭得不像話的兩個小姑娘啊。
程深想了想，然后又給尹芊芊倒了一杯紅茶，“嘗嘗？”
尹芊芊不出意外地拒絕了。
程深沉默了。
尹芊芊卻突然開口，“程深，你覺得京都這次，會是什么狀況。”
程深愣了下，隨即道，“小問題吧。”
尹芊芊有些驚訝，她抬眼看向程深，似乎不解。
程深道，“要是大問題，京都那邊早就出了政治措施了。”